「沒開玩笑吧?」謝凱不相信朱明光的話,「黑叔叔有錢?現款他們能給得起?」
65萬美元一枚的價格,200枚,這都是上億美元的經費,別的國家拿出來容易,坦尚尼亞這樣的窮國一年能有多少的收入?
就連礦石啥的,都沒有多少。
當年修建坦贊鐵路,也不過是為了出海口,把尚比亞的銅礦石運回中國。
謝凱自然不相信坦尚尼亞能有魄力採購200枚地紅旗導彈。
而且,坦尚尼亞周圍的國家,都是整個世界上軍事實力最差的,僅僅學會了裝-坦-步聯合作戰的坦尚尼亞軍隊,周邊國家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對手。
哪裡用得上?
「真的,先付錢,後交貨。」朱明光說道,「具體情況,你去了就知道。」
謝凱真的想要知道,坦尚尼亞的人來幹什麼。
要說卡扎菲威脅著了他們,隨時有可能顛覆尼雷爾的統治,可兩國之間隔著數千公里好幾個國家,地紅旗200多公里的射程,根本就不夠不是?
再說了,尼雷爾好像已經沒有當總統了?
幫助別的國家採購?
幫誰?
謝凱有著太多的疑惑了,加上鄭宇成等老傢伙也沒有告訴他非洲人是怎麼來的,是國內主動去找他們還是對方找上門來的都不清楚。
先讓朱明光回去,他把剩下的兩道題做完再過去。
「大過年的又往哪裡去野?幫著我們幹活,晚上一起看春晚包餃子不好?」謝凱出門時,剛好遇到老娘提著一籃子菜回來。「你們父子兩,現在誰還把家當成家了?對你們來說,這比旅館還不如……」
謝凱無語,老娘這是要幹什麼?
從被服廠被承包後,最不顧家的就是老娘了。
保證晚上回來一起包餃子,謝凱才在柳旭不滿的情緒中離開。
莫齊父女兩倒不寂寞,莫盈所在的359車間,從建立開始,一直都是整個單位效益最好的車間,工資級別比其他單位同崗位要高很多,獎金什麼的,更是高得讓人無法想像。
原本只是模型,現在則是向著設計方向轉變,而莫盈由於得到了來自上面的關照,只是一個普通木匠,,在整個最讓人眼紅的車間裡面,依然混得風生水起。
「莫齊,晚上咱們去小梁家一起過年,下午不用忙活了。」莫盈坐在桌邊,看著閨女忙碌,悠閒地喝著茶。
莫齊沒有說話,只是忙碌著收拾家裡。
「莫齊,我想把你媽跟你弟弟妹妹接過來。在老家,那條件,你弟弟妹妹們將來沒有出息……」莫盈試探著問道。「以前爸爸工資低,獎金少,在這邊沒法養活一家人,現在不同了,讓你弟弟妹妹以後也能上大學,搞科研,多好……」
他自己的閨女,他比誰都清楚。
如果不是莫齊偷偷地跑來,現在,孩子都已經生了。
自己的媳婦兒是個什麼樣的人,莫盈也清楚,要不然,也不會數年都不回家。
莫齊聽到這話,僵了一下,隨後平靜地說道,「爸,一家人在一起,才叫家。基地的教育質量,比咱縣城都好。只是基地能批准不?」
對於母親來基地,莫齊有些抵制,一來了,吵架的時候更多。但是想著九月自己就會去上大學,父親一個人,那日子過得邋遢無比,倒也不去計較。
至於考不上大學?
莫齊沒有想過。
基地允許家屬進來,但是需要經過嚴格的政審。
莫齊不想跟母親在一起,一旦在一起,母親肯定會繼續說讓她結婚的事情,甚至,不會讓她繼續上學。而莫齊結婚的對象,是莫齊舅舅的兒子!
有著血緣關係的表親。
「咱們家裡九代貧農,政審絕對沒有問題。只是你媽來了,不給安排點工作……」
「您跟我說能有什麼用?」莫齊皺著眉頭問道,盤算著父親想要說什麼。
莫盈也不賣關子,「你們班上有個同學,叫謝凱,你跟他關係怎麼樣?」
父親的問題,讓莫齊臉都紅了。
難道父親知道了?
自己跟謝凱可沒有什麼逾越的地方。
「就是普通同學,我基礎不好,他有時間的時候就幫我補課,平時都是跟孫娟她們一起。」莫齊急忙解釋著。
孫娟等一幫子同學經常到莫齊家裡,莫盈都認識。
「聽說他跟基地高層關係非常好,要不你跟他說說,找人說說情,給你媽安排個工作。」莫盈心中也是有些複雜,閨女跟媳婦兒之間不對付,現在距離閨女高考可沒有幾個月的時間了,別影響到了閨女考大學。
可閨女上大學走了,以後要想把家人弄過來,就沒有那麼容易。
小人物,也是有心思的。
莫齊眉頭皺得更厲害,「家屬進來,後勤部不是會安排工作嗎?我媽字都不認識,能幹什麼?」
不是莫齊不想,而是不願意去找謝凱。
「基地安排的不行,被服廠那邊,你媽不識字,又不是鐵飯碗……」莫盈有些瞧不上非正式工,「最好能安排到我們車間,哪怕是清潔工,也不錯。」
莫齊不說話,父親能有今天,全靠謝凱,她是知道的。
就連莫盈也隱隱知道,卻不知道是誰。
「這麼多年,你媽也不容易。生你們姐弟四個,一直都是在家干農活……」莫盈知道閨女有主見,而且自己媳婦兒一直重男輕女,對老大從來都不好,讓他一個大男人去求一個孩子,莫盈抹不下面子。
求鄭宇成等人?
莫盈自己知道怎麼回事兒。
「爸,您別說了,我想想。晚上你去梁哥那邊吧,我不去……」莫齊顯然生氣了。
莫盈也不說話,而是點上了一支煙,等著閨女消氣。
大過年的,生氣也不好。
莫家的情況,謝凱不知道,只不過現在正在震驚之中。
「這圈子是不是有些大了?」謝凱一直都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古巴要買導彈,可以直接跟咱們談啊。」
汪貴林等人告訴謝凱,坦尚尼亞採購的200枚地紅旗對地導彈,並不是他們自己使用,而是轉手朝鮮,交易背後的朝鮮,則是轉手給古巴……
「古巴也不一定是自己用。所以這次的交易幕後買家,讓人摸不清楚。」汪貴林點頭說道。
古巴在意識形態上跟中國,蘇聯一樣,甚至坦尚尼亞官方也認為他們是這樣的意識形態。
「這樣的射程,已經可以打到美國本土了。如果還有背後的買家,這就有些過分了,沒有必要繞圈子這麼大不是?」謝凱更是不解。
古巴跟中國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太差。
需要採購導彈,自然不需要繞如此大的圈子。
繞圈子,就代表著成本更高,基地方面,賣出去的價格都是65萬美元一枚,經過這麼多的中轉,豈不是得上百萬一枚?
「根據推測,這些導彈背後的真正買家很大可能是蘇聯,或者美國。」鄭宇成的話,石破天驚。
謝凱當即就跳起來反駁,「不可能!不管是美國,還是蘇聯,都擁有數量眾多的戰術導彈,而且這也不在雙方正在談判的《中導條約》範圍內。」
射程500公里以內的戰術導彈,並不在正在談判,尚未簽署跟生效的《中導條約》條約限制內。
紅旗-2改造的對地戰術導彈,性能並不是特別優異,精度範圍雖然提高了不少,能控制在200米以內,無論蘇聯還是美國,都不會缺乏這樣的導彈。
即使是彈頭,美國跟蘇聯同樣擁有雲爆彈甚至溫壓彈的生產技術。
所以,謝凱覺得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他們要支持某個國家打仗呢?蘇聯跟美國生產的導彈,雙方都極其熟悉,而我們的這種……」汪貴林問謝凱。
「美國人不可能吧,他們跟古巴,從六十年代開始,可就處於敵對關係,卡斯特羅被美國人刺殺了那麼多次,一直都沒弄死他,現在讓他幫著美國買導彈?」謝凱翻著白眼兒,誰不知道卡斯特羅跟美帝的不對付比蘇聯更甚?
美國沒有可能。
至少,通過古巴人幫他們從中國買武器裝備不可能。
「那麼,剩下的就是蘇聯了。」鄭宇成無所謂,「誰買不重要,只要給錢。兩百枚,1.3億美元,憑什麼不賣?」
「如果是最後這批導彈到了越南人手中呢?」謝凱問道。
鄭宇成等人頓時大驚,「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坦尚尼亞跟朝鮮關係好,跟古巴並沒有直接的往來;而朝鮮跟古巴的關係又鐵,古巴跟越南沒有什麼太過直接的聯繫,卻跟蘇聯關係密切,黎筍一直都是靠著來自蘇聯的支持在南邊搞小動作……」國際關係太過複雜。
去向不明的導彈,不管給多少錢,謝凱都覺得不能賣。
要是最終這批導彈到了越南人手中,現在兩國之間的邊境戰爭尚未結束,黎筍依然是不死心的。
「上次在伊拉克,我們差點死在自己製造的導彈之下;如果讓這些導彈落到咱們自己軍隊的頭頂,我們,將會是整個國家與民族的罪人!」謝凱的臉上,寫滿了嚴肅。
鄭宇成等人都是弄得鬧心不已。
一開始沒有想到,沒有啥壓力,可現在謝凱提醒了,再不考慮,那麼,出了事情,誰都付不起責任。
「萬一背後不是蘇聯呢?」鄭宇成有些不死心,「四億多元的經費,拋開成本,我們也還有三億多的利潤,可以製造兩台大壓機了。」
經費讓人動心不已。
「蘇聯自己國內都困難無比,不可能再支援越南這樣數量的武器裝備吧?即使他們公開提供,也比從咱們國內採購武器更好。」汪貴林也覺得謝凱有些杞人憂天。
「我們的武器幹掉我們的人,你們覺得,最終結果會如何?」謝凱神色嚴肅,「無論是波斯人還是伊拉克人,咱們買武器,他們都不可能轉手給其他國家,至少不會轉手給咱們的敵人!」
不是謝凱杯弓蛇影,在伊拉克差點被裝在地紅旗上的雲爆彈給炸了一次,就開始有了被迫害妄想症。
而是這樣中轉了太多次的武器貿易,背後絕對有著龐大的陰謀。
他也清楚,國內一直都是謀求從國外引進先進武器裝備,有機會出口給美國或是蘇聯一批武器裝備,尤其是導彈這樣跟先進掛鉤的武器裝備,更是可以挺起胸膛的榮譽。
可背後的陰謀呢?
哪怕真的是蘇聯人提供經費,最終他們用到誰的身上?
蘇聯在阿富汗戰場上,就差沒有使用核彈了,現在被阿富汗的游擊隊打得要死要活的;其他敵對國家,好像根本就沒有採購中國武器裝備轉手的必要。
有小弟需要,直接從蘇聯裝船運輸過去就行了,美國人甚至都不敢攔截。
「要是背後經費提供者不是蘇聯呢?」鄭宇成反正不想放棄。
4.5萬噸的大壓機製造完成,他們需要繼續挑戰6.5萬噸甚至更高噸位的大壓機。
這些都是需要龐大經費支持的。
「我總覺得,提供這批經費的,是想要搞我們一把。」謝凱心中隱隱感覺到不安。「還有海對面的那幫子傢伙甚至小鬼子……」
哪怕坦尚尼亞是採購359坦克,他都不會這樣擔憂。
他提出背後出資人可能是灣灣,自己都愣住了。
隨後,脊背冒汗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從新中國成立後,跟海對面都一直不對付,那邊知道反攻沒有可能,但是卻從來不會放棄機會噁心大陸一把。
「這……」鄭宇成等人也覺得謝凱的這種結論有可能。
如果背後買家是海對面的,僅僅憑藉地紅旗超過200公里的射程,就足夠對大陸的一些城市夠成嚴重威脅。
最近距離130公里,而金門最近的地方更是只有1800米!
後果,鄭宇成等人承擔不起。
雲爆彈的威力如何,軍方高層不知道,但是鄭宇成等人卻知道。
以灣灣比大陸強的科研能力跟充足的經費,通過逆向工程,獲得改造地紅旗導彈的技術,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要是從國際上大力收羅薩姆-2,這將會是一場噩夢。
「這種可能性更大,難怪我們分析,有可能是美國提供資金……」汪貴林身上的汗毛也立了起來,「這種情況下,導彈真不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