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98 第982章 「你看着辦」
盪氣迴腸的笛聲穿破雲霄，穿過瑪瑙湖，穿到了藍鯨大廈，飄向這座城市的上空。
一曲散，餘音在湖面迴蕩，眾人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掌聲和讚美之聲不絕於耳，夏祈雪後知後覺，發現身邊竟是已經圍了那麼多人。
面色微紅，害羞的收起笛子，飛速的跑進了巷子裡。
從小父親的教育告訴她，女子無才便是德。
像是這樣的拋頭露面，又圍了那麼多人指手畫腳，這種行為是丟人現眼。
夏祈雪不敢違背父親的意思，只敢偷偷的練習。
往日裡，她都是帶著消音-器，又或者是用自己製作的樂器去演奏曲子的。
不知為何，只要是她聽過的旋律，就能過耳不忘，直接把這段旋律記在心裡。
無論是什麼樂器，只要她伸手一摸，大概的撫弄一番，就能知道這件樂器的演奏原理。
從西方的管弦樂，一直到東方的傳統古典樂器，夏祈雪都嘗試接觸過，在那些賣樂器的商店裡。
像是那些比較貴重的，她就隔著玻璃看。
每一個撥片，每一根琴弦，她都看的格外仔細。
她會隔著一層玻璃，然後幻想著把這些樂器拿在手裡，在腦海中演奏，幻想著這些樂器發出了她幻想中的聲音。
那種感覺是奇妙的。
曾經有人說過，她是天才。
但父親韓友民強烈反對，並且不止一次的告訴夏祈雪：這只是你的愛好。
韓友民很認真的說：爸不反對你喜歡擺弄這些東西，但是不能痴迷。
夏祈雪很懂事，也明白父親的苦衷。
她的家庭情況不允許她痴迷這些東西。
而這把笛子，就是她擁有的唯一一件真正的樂器。
夏祈雪是個啞女。
她平時聽別人在背後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這個。
要麼就是：這姑娘什麼都好，可惜是個啞女。
為此，在這個世界中，她是一個被人嫌棄的人。
好在父親嘴上阻止她熱愛這些東西，但是從行動上還是支持她的。
不僅給她買了笛子，還會經常幫她一起製作一些樂器。
用那些沒人用的竹板，瓷片，又或者是廉價買來的一些吸管之類的東西。
為此，父女兩人會經常愉快的玩上一個下午。
韓友民會坐在搖椅上，指定讓夏祈雪為他演奏什麼曲目。
比如西遊記的《女兒情》，又或者是白蛇傳里的插曲。
夏祈雪很神奇的總是能滿足父親提出的各種曲目。
就算是她沒聽過的，只要是韓友民拿出收音機給她聽上一遍，她馬上就能演奏出各種版本的曲子，且演奏出來的曲子別有一番韻味。
平日裡，夏祈雪演奏的-曲子都是比較溫柔的。
但這一次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這首曲子仿佛充滿了力量，仿佛她小小的心靈有了一些變化。
在韓友民聽來，這或者是來自女兒的哀鳴。
總之，在夏祈雪回到房間後，就把自己關在屋裡，再也沒有出來。
韓友民抽著菸斗，蹙眉看著腳下踩的髒兮兮的棉布鞋，心中如同刀絞。
回顧這幾十年來，他一直都是這樣的碌碌無為。
「沒用的男人。」
幾乎成為了他的代名詞。
他是一個沒有主意的人，也是一個沒有骨氣的人。
四十年前賣給了別人家裡當苦丁，二十年前入贅了別人家裡沖喜。
到了如今，卻是連自己的女兒都照顧不好，八平米的房租都要經常被人催促，甚至活的沒有一點尊嚴。
這就是他的全部人生。
良久，夏祈雪突然推開房門，慢慢的走到韓友民的身旁。
夏祈雪先是伸出了大拇指，在鼻尖晃了晃，隨後伸出右手的小拇指，放在了太陽穴，然後又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處，靜靜的看著韓友民。
她在用手語說：爸爸，對不起。
韓友民瞬間紅了眼眶，呼吸變的沉重，只是一味的搖頭，再搖頭。
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低著頭不說。
夏祈雪繼續用手語表達著：我想出去工作，賺錢。
韓友民道：「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爸不想讓你出去。沒關係，爸很快就能找到新的工作。」
「閨女，你放心。」
韓友民擦了擦眼眶：「爸能養你一輩子！」
……
江洋給工程部的人去了電話，讓他們在藍鯨大廈的樓下做出了一個員工休閒區。
此時的藍鯨大廈已經有將近3000名員工在上班，大多是些年輕人。
各個公司和部門的快速發展，讓這些員工們的工作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久坐在辦公室里的高壓環境，讓這座大廈對於員工來說就像是牢籠一樣。
作為公司老闆的江洋，自然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不然就不會在周六那天，獨自一個人跑到公園裡去散步。
藍鯨大廈在買的時候，樓下包括了一個公園以及十幾畝的建築用地。
江洋打算把這些地方利用起來。
除了大廈內部的員工餐廳和休閒區以外，員工們也可以利用閒余的時間，到大廈樓下的公園裡放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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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放鬆，要有最基本的生活配備和服務設施。比如中餐廳，西餐廳，咖啡廳，電子遊戲廳以及生活超市等。
江洋這兩天已經把藍鯨大廈的a、b兩座全部看了遍，發現這棟大樓就真的如同牢籠一般，員工們除了辦公就真的只能辦公。
說白了，員工想吃個水果或者買包香菸，都要跑到離這2公里外的小賣部去。
這就有點太扯淡了。
在弄清了這些情況後，江老闆便馬上著手安排工程部開始搞這方面的事情。
樓下有現成的板房，好好的加固一下，然後裝修裝修就能當成店鋪來使用，什麼水果和生活用品之類的，一個電話就能完完整整的送來一個超市。
開玩笑，藍鯨就是幹這個發的家，自家的產品就能添滿一個超市，自然是神速。
白承恩看的是嘖嘖稱奇，心想你這個藍鯨集團的一把手不管集團公司的生意，跑到樓下去弄小賣部了！這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江老闆顧不上老大哥的埋怨，依舊是埋頭干自己的，甚至有些時候親自指揮親自上手。
就比如樓下這些店鋪的裝修，家具擺放在哪裡比較合適。
又比如新開的超市需要進購那些商品，不需要哪些商品，忙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這倒是把白承恩看笑了。
「人家那些當老闆的，都是儘量想落個輕鬆。他倒好，沒活給自己找活干！第一回見身價百億的老闆沒完沒了的折騰一個小賣部，真是邪了門了。」
大廈樓底。
江洋摘下手套，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王炳在一旁輕聲道：「江總，這幾個店鋪也弄完了，是不是得招聘一些人來盯著啊？」
「當然。」
江洋把前台的柜子扶正，然後看向王炳道：「裡面全是商品，沒人看著可不就亂套了嗎？」
王炳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江總，要是招聘人過來盯著的話，對人的形象沒什麼要求吧？」
江洋看了看王炳，眯著眼睛沒說話。
王炳手指摸了摸鼻子。
「沒什麼要求。」
良久，江洋開口道：「瘸子啞巴都行。」
說罷拍了拍王炳的肩膀，哼著小曲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得嘞。」
王炳大喜，看著江洋的背影道：「那這事兒我就幫您定了啊！」
藍鯨大廈樓下，江洋的聲音遠遠飄來：「你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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