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的將領們一陣譁然,一個棗紅色面龐的太平軍指揮急切的開口說道:「侯爺,這接下來該怎麼辦啊,這北邊的平胡侯估計真是像清妖所說的那樣,已然全軍覆沒了,這南邊的援軍不到,咱們就靠著這一萬多號人,怎麼打到北京城去?」
「正是,清妖的蒙古騎兵也加入了圍堵咱們的行動,這天熱,清妖的蒙古馬不耐酷熱,這才對著咱們沒什麼威脅,可這都要進八月了,等馬匹養好了膘,那咱們騎兵還好說,步兵可是要一衝就散了的!」
林鳳祥揮了手,眾將住嘴,準備聽著靖胡侯的吩咐,密封的大帳內一絲風也不透,將領們都覺得已然出汗了,林鳳祥想了許久,這才開口道:「這眼下要馬上渡過黃河已然不可能了,返回天京也是不現實。若是咱們說回天京,估摸著兄弟們都要搶著回家,清妖的騎兵再衝鋒一下,咱們誰都回不去!如今只有想著在河南和安徽的地面,好好和清妖周旋,等著東王軍師的援兵!咱們就先哪裡有山林望著那裡竄,見縫插針,忽左忽右,不定目的,一定要讓清妖的騎兵發揮不了優勢!」
「如今之計只能這樣了。」
鄭州府外。
僧格林沁對著跪下自己馬下的鄭州府的阿諛奉承毫無興趣,對著站在一邊的延綏鎮總兵柯立宏笑著說道:「柯總兵不僅斬了逆賊千餘,還死死地咬住了逆賊,不讓逆賊為患地方,此乃大功,本帥自然會向皇上奏明此事,從優敘功!」
柯立宏單膝跪下,抱拳行禮,身上的鐵甲被激地嘩嘩作響,「標下謝大帥栽培之恩。」
「快起來,軍中無需多禮,接下來,本帥先叫八旗的兵先給我頂上去,你延綏鎮的兵先退到後軍休整一番,等著本帥的號令,北邊的李開芳部已然全殲,本帥要這林鳳祥也插翅難飛!」
「喳!」
僧格林沁轉過頭看著鄭州府知府,那胖胖的知府訕笑著彎著腰垂手等著僧格林沁發話,「鄭州府,你選幾個熟知河南地形的人送到本帥的大軍,本帥要知道這河南省的每條河流和每座山!辦好這件事,你鄭州府就是大功一件!」
「是是是,僧王放心,下官一定全力辦好!」
圓明園,曲院風荷的正殿裡,兩邊的大花缸里堆滿了冬天裡存好的冰塊,殿外荷風吹了進來,寢殿裡又涼爽又透氣,杏貞努力地拾起那根頭髮絲一樣粗細的繡花針,繡花針上那根粉紅色的絲線幾乎肉眼都要看不見了,杏貞拾起了繡花針,長長吐了一口氣,然後咬著牙,狠狠地從繡架上的綢面上戳了過去,上下來回繡了幾下,只覺得腰有些酸軟,連忙叫小安子再給自己搬幾個軟和些的靠枕來。
好不容易繡了肚兜上的一小個花瓣的一個花尖,手心就在出汗了,杏貞放下繡花針。得意洋洋的看了自己的手藝,問著邊上的安德海道:「小安子,你看本宮繡的怎麼樣?」
安德海一臉想笑卻不敢笑的神色,臉色僵硬的說道:「娘娘的手藝自然是好的。」杏貞還未來得及說話,帆兒端了碗楓露茶進來,看到懿貴妃娘娘手藝的肚兜,放下楓露茶湊到杏貞的前頭,細細看了一番,這才不懷好意地笑道:「娘娘這手藝果然是好,這荷花花瓣上停的這隻小粉蝶真是活靈活現啊,我都瞧不出來那裡是頭,那裡是翅膀呢!」帆兒一定不知道什麼叫「抽象派」,若是知道肯定會連忙編排進去。
協理六宮、權勢滔天的皇帝寵妃懿貴妃娘娘鬧了個大紅臉,邊上的小安子也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連忙用手捂著了自己的嘴,杏貞刷的一下拍了一下帆兒的頭,「就你多嘴!」杏貞看了看自己的手藝,越發惱怒了起來,為什麼東方不敗繡花如此了得,自己都穿越成女人了,這都學不會!「罷了,叫安茜拿去繡去,皇上那邊就當是我繡的就好。」安茜笑著答是,把肚兜和絲線繡花針收了起來。
杏貞端起蝶紋五彩蓋碗,打開喝了一口,滿意地點了點頭,「這茶泡了幾遍才出色些,最近倒是這些酸甜的東西喜歡吃。」又看到茶几上的山楂糕和玫瑰卷,撿起一塊山楂糕塞進了嘴裡,帆兒正想說些什麼,外頭的唐五福就高聲通知,「皇上駕到!」
杏貞連忙吞下山楂糕,用絹子抹了嘴巴,連忙挺著肚子從羅漢床上站了起來,扶著安茜的手下了榻,剛下了地,就看見咸豐皇帝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手裡還揮著一個摺子,皇帝沒有理會跪了一地行禮的宮人,興奮看著蹲下行禮的杏貞說道:「蘭兒,僧格林沁六百里加急報來喜訊,趁著發逆渡河的時候半渡擊之,陣斬發逆一萬餘,受降一千五百人,黃河以北發逆全數覆滅!」連忙拉起了懿貴妃,「朕說了你在孕中,就別鬧這些虛禮了,快起來坐下,」咸豐皇帝等著杏貞坐下,自己也安坐下之後,連忙把手裡的摺子遞給了杏貞,「你瞅瞅!蘭兒你上次和朕說過的武雲迪,還單騎活捉了匪首的地官正丞相、平胡候李開芳,哈哈哈,蘭兒,這可是大喜事!」
杏貞一目十行地看了僧格林沁報捷的奏章,這才笑著對咸豐皇帝說道:「這白山辜負了聖恩,該殺,還幸虧武雲迪給健銳營挽回了榮耀,不愧是的親眷,沒有丟了皇上的臉面。」
「極是,極是!」咸豐皇帝高興地直拍桌子,「還是蘭兒你有眼光,隨便從健銳營裡頭揀出這麼一個小子,也是天生的將才,傳捷回來的聽差和軍機章京們說道,那小子身披銀甲,威風赫赫,胯下馬輕輕一躍,單騎就把李開芳就擒了回來,摔在僧王面前,簡直猶如白馬趙子龍轉世一般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