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藏了一點,綿綿和七七最初相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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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周祁梟的那天,周歲寧是可以和他解釋當初選周豫之的難言之隱。
告訴她周豫之沒有背叛他們,她也從來沒有拋棄他。
她知道,只要她告訴周祁梟,自己的孩子被綁架了,所以不得不做出那樣的選擇,那周祁梟肯定能原諒她。
但她沉默了。
也是那一天,周歲寧知道了,原來周家還真是臥虎藏龍,並不如她以為的那般,周祁梟一家做大。
幕後主使已經動了挑撥她和周祁梟的心思。
一次不成還有下一次,他們在明敵人再暗,下一次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所以她心裡有了新的計劃。
一個將周豫之、綿綿還有周祁梟從周家這個吃人的地獄剝離出去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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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左臂纏著厚厚繃帶的周祁梟,在離開時停下了腳步。
他幾乎違背了自己的原則,主動開口問周歲寧:「有沒有難言之隱。」
周歲寧半張開口,最後笑的比哭還難看,搖了搖頭。
然後她親眼看著周祁梟那雙藏藍色的眼睛光芒越發黯淡。
最後決絕的轉身離開。
她知道,如家人一般的他們,徹底決裂了。
但她沒得選,她身上流著周家的血,永遠被禁錮了。
周祁梟卻前途無限,再和她綁在一起,早晚有一天周確會利用她來脅迫周祁梟。
她已經對不起綿綿這個孩子了,不能再讓家裡另一個孩子也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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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和周祁梟的關係,周歲寧在夜深人靜時從後面輕輕環抱住周豫之。
周豫之仿佛猜到了周歲寧的想法,他閉上眼,無力卑微的乞求道:「寧寧,我做不到。」
周歲寧將臉靠在周豫之的後背。
這七年,將她磋磨的心力交瘁。
可此刻,她仿佛回到和周豫之在華國時,那唯一快樂輕鬆的時候。
她略微俏皮的用臉蹭了蹭他的後背。
「豫之哥哥,我愛你,也愛綿綿。」
一句話, 讓周豫之泣不成聲。
他轉身用力抱住周歲寧,什麼都說不出。
綿綿已經暴露了,如果他不帶她藏起來,那綿綿必定也會被捲入周家這個泥潭。
周歲寧讓周豫之改頭換面,帶著綿綿在華國生活。
周豫之怎麼會同意。
可他又何時拒絕過周歲寧。
當月,周家傳來周豫之死訊。
自此周家再無周豫之。
而一年之後,在黑診所改頭換面的溫相濡帶著他的女兒出現在了華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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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周祁梟和帕萊女王鬧掰了。
但兩人有一件事是任何人都動搖不了的,那就是禁種罌子粟。
周祁梟脫離了周家,和灰熊軍方合作,潛伏到了南州的僱傭兵團。
少了周祁梟的制衡,周確和他的養子們在南州北區勢力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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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歲寧以為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見到周豫之了。
但沒想到後來他成為了演員溫相濡,並且越來越有名氣,當她在電視上看見他的身影時。
雖然那張臉和記憶里相差很多,雖然那雙鹿眼已經完全變了樣子。
可每當他拍完一個電影,在採訪的最後,他都會深情的看著屏幕。
含笑說道:「最要感謝我的妻子,我愛她。」
而周歲寧每次出現在鏡頭面前,都會在最後揉一揉她左邊的太陽穴。
因為她曾和他說過,每當我揉捏左邊太陽穴的時候,就是在說我想你。
兩個人,隔著兩個國家,隔著巨大的鴻溝。
深情的訴說著我愛你。
這是他們彼此最深沉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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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施壓越來越強,政府軍也因為利益一致想要推翻禁止種植罌子粟法。
周歲寧脫身無望。
南州的天似乎都是灰暗的。
但周歲寧卻在勾心鬥角後有了一絲期盼。
那就是每年溫相濡的生日。
而所謂的生日,是他們當初一次相遇的日子,他一直都記在心裡。
作為「影迷」的她,可以名正言順的給他郵寄一封生日賀卡。
不能流露過多的情感,所以每次都只有簡單的四個字:生日快樂。
而他也會「禮貌」的給她回信。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謝謝。
還會夾著一張他的日常照。
最為欣喜的是,能在照片背景當中看見溫冉那小小的身影。
讓她聊以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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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梟十九歲的時候已經成為南州出名的十爺。
他自然不會放過周家。
周確找到周歲寧,跪在她面前,拿親情裹挾她。
於公於私,周歲寧都沒有辦法不管周確。
在親情上,這是她血脈相連的父親,周祁梟動手是絕對不會留他性命的,她不能置之不理。
在權利的制衡上,她還需要周家,否則她背後沒有了周家,她和軍政府還有皇室的博弈就會全盤崩塌。
所以那天,她跪在了周祁梟面前,拿過去的所有情分來求他。
她知道,自己這是又在周祁梟身上插了一劍。
已經長得人高馬大的男孩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如今的他鬆弛自然,渾身上下透著上位者的慵懶。
再不是那個沉默寡言卻默默在她背後支撐的少年了。
他半蹲在她面前,勾著唇,一字一頓滿是諷刺的說道:「帕萊,死無全屍的時候別變成鬼來哭!」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帕萊。
或許此刻,在他心中,世上已經再無周歲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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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的過度操勞,加上憂思過重,周歲寧的身體越來越糟糕。
醫生告訴她再不靜養休息,可能活不過十年。
周歲寧站在窗前看著外面洋洋灑灑的春雨,滿眼悲哀。
十年,她根本無法從南州和周家抽身。
或許今生都沒有機會見到她的女兒了。
卻沒想到溫相濡給了她一個天大的驚喜。
溫相濡出道五周年的時候,為新電影宣傳,居然破除萬難申請到來南州開影迷見面會。
對外宣稱溫相濡影迷的帕萊女王,自然可以親自會面。
那天,兩人克制見面,吃飯,聊天。
周歲寧見到了已經十二歲的溫冉。
小姑娘長著一雙漂亮的鹿眼,臉頰圓潤,笑起來甜如蜜糖。
帕萊也一直笑著,可身為南州女王,她能做的最出格的事,就是輕輕的擁抱一下她的女兒。
對她說上一句祝福的話。
或許這是今生她和她最近的距離了。
溫相濡也壓抑著情感,牽著溫冉的手,禮貌的站在周歲寧旁邊。
三個人合了一張照。
一家三口,今生唯一的一張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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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梟懶散的靠在電影院的安全通道里,嘴裡咬著煙。
他側頭看著猙獰恐怖的左手臂。
傷雖然好了,皮膚卻凹凸不平。
雖然做了除疤,但疤痕太重,效果並不明顯。
他有些煩躁的深深吸了口煙。
男人有疤痕他並不在意。
可只要看見這個疤痕,就會想到帕萊和周豫之的背叛。
他可不是什麼大善人,反倒是睚眥必報。
可如今因為帕萊,他連周家都動不了
正巧灰熊那邊來了消息,要助他動羅曼諾夫家了。
晚上他就會坐飛機去灰熊國。
這會兒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來了這裡。
意識到自己鬼使神差的想要最後再問一次帕萊,到底有沒有隱情。
他就覺得可笑。
煩躁情緒湧上來,周祁梟吐出一口煙。
將菸頭扔在地上踩滅的瞬間,單手抄兜剛要走。
突然感覺到不對。
他身手敏捷的轉身,出手卡住對方脖子的瞬間,右手已經掏出槍。
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但在南州,孩子才是最危險的。
周祁梟沒有放鬆一點警惕,槍口抵在對方的額頭。
「咳咳!」溫冉抬起手費力的想要去扒開對方的大手。
但那手看似沒用幾分力氣,卻將她牢牢的壓住。
她瞬間紅了眼睛:「哥哥,我,我是被影迷推進來了」
周祁梟側頭垂眸冷冷的看著她。
握著槍的手順勢捏了纖細的胳膊兩下。
不是練家子,肌膚滑膩,胳膊軟綿綿的,應該是養尊處優養出來的小孩兒。
就是這臉不知道剛剛摔哪兒了,蹭的滿臉的土和灰。
溫冉感覺胳膊突然被粗糙的手指捏了兩下,嚇得剛要尖叫,那大手卻捂住了她的嘴。
她嚇得淚眼朦朧,只能發出嗚嗚的求救聲。
周祁梟稍微拉開點距離,借著通道昏暗的燈光,敏銳的觀察了一下她的穿著。
這身白色小佯裝,是剛剛站在帕萊身邊照相的那個小姑娘。
哦,那個什麼影帝的女兒。
意識到對方不是什麼人體炸彈,周祁梟鬆開鉗制她的手,指了指安全門,示意她趕緊離開。
溫冉揉了揉脖子,怯怯的掃他一眼,轉身推開安全門就跑了出去。
周祁梟又懶洋洋的靠回牆上,側頭透過門縫看見,那小姑娘一出去,就被保安簇擁著離開了。
他嗤笑一聲。
還真是金尊玉貴的小公主。
撐起身體,推開門的瞬間,地上一晃。
他下意識退回來想要查看一下。
就這一個回身,讓他巧妙的躲開了暗處射來的子彈。
周祁梟眼疾手快,躲在門後的瞬間開槍反擊,精準的將對方擊倒在地。
他的人這時已經涌了過來,將對方制服在地。
周祁梟視線落在卡在厚重鐵門上的子彈,咂了下嘴。
轉瞬往裡走了兩步,用腳踢了踢剛剛吸引了他注意力的東西。
是一串硃砂手串,看尺寸,應該是剛剛小姑娘戴的。
手串散了,他這一踢,珠子滾散了。
他輕笑一聲,華國來的小朋友,倒是個小福星。
剛剛如果不是他被這東西吸引了注意力,這一槍恐怕就打在他身上了。
雖然死不了,但也挺麻煩的。
會耽誤他去灰熊國處理羅曼諾夫家。
他單手抄兜,突然想到什麼。
回去就將他之前設計的纏繞在手腕上的防身武器改了外形。
將它改成了108顆硃砂手串的樣式。
不過這只是他所有九死一生當中微不足道的一次。
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
後來腥風血雨,更是將這小小的插曲衝散在記憶的長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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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梟去灰熊國之後,周家的各個養子矛盾越來越激化。
勾心鬥角,周確也失去了對周家的完全掌控。
帕萊的路越來越難,尤其是一年前,周確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綿綿的存在。
她完全被周確拿捏,最後被他出賣,她落在了皇室手裡。
為了逼迫她廢除禁種罌子粟法,她先是被切除了腎臟,後來又被切除了雙乳。
她撐著殘破的身體,沒有半分妥協。
最後傳來周祁梟從灰熊國回來的消息。
她的勢力開始造勢施壓,皇室慌了,將她放了出來。
躺在醫院病床的那天,帕萊知道她油盡燈枯了。
可她卻得到了一個天大的喜訊。
?【這部分前面刪除,修改後放到這裡了】
政府軍管轄的南州國首都坎德亞斯中心醫院裡。
那天,周歲寧雖然瘦的臉頰凹陷,充滿病態,聽見提婭的話後,眼裡難得浮現一絲慌亂。
「她怎麼會突然來南州了?一個人?他,沒陪她嗎?」
周歲寧因為被皇室扣押,已經有兩個月沒有溫相濡的消息了。
她原本想上網的,但這附近剛被轟炸過,根本連不上網,卻沒想到得到了溫冉要來南州的消息。
她又開心又擔憂,豫之哥哥怎麼會讓綿綿一個人來南州呢?
會不會是出什麼事了?!
去年開始,周確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綿綿的存在。
所以她才會被皇室控制,如今周家來電話說綿綿要來南州,她怎麼能放心。
提婭見她掙扎著起身,急忙去扶她。
手觸碰到她只剩下皮包骨一般的身體,險些維持不住情緒。
「你別著急!雖然還不清楚那孩子來南州做什麼,但是周家打的電話,應該不會有安全問題,說是降落在首都機場了,離這裡很近,你要不見一面?」
女人聽到這話,鬆了口氣,復又垂下眉眼,過了會兒又抬起頭,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這個樣子,會嚇到她吧。
而且,等她死後,她的屍體還會被公之於眾。
這樣慘烈的身體,如果那孩子不小心在電視上看見認出來。
即便她於她只是個路人,心裡肯定也會難受的。
提婭知道她的顧慮,瞬間紅了眼眶。
「那位你不讓告訴,我替你瞞著了。可她馬上就到了 ,或許這就是天意。你之前不也當做那位的影迷見過她嗎?再見一面也不會引起懷疑的。不讓她看見你?你偷偷看一眼?」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