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湘一噎,氣得拉著賀林晚就一同上了自己的馬車,連那枚丑得不似凡物的琥珀都忘了要還給四皇子了。
四皇子目送著元湘的馬車掉頭走了才策馬離開。
元湘上了馬車之後臉色就不太好,她將手裡的琥珀隨手扔到了馬車裡,氣呼呼地對賀林晚抱怨道:「簡直莫名其妙!上次見到他的時候雖然也沒什麼好臉色,但是至少沒有折騰人!」
元湘第一次遇見四皇子的時候是在一次壽宴上,她如廁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回去的路上手裡提著的燈籠被大雨給澆滅了,這時候正好遇見了站在廊下躲雨的四皇子。
當時四皇子雖然也看著就不像是個好人,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但還是在隨從去取了傘來之後分給了她一把,並將自己的燈籠換給了她。
就因為這件事,後來在別人都說四皇子非是良人的時候她還在心中抱有一絲期望,覺得說不定四皇子就是面冷心熱呢?可是事實上這個人簡直太可惡了!
元湘越想越氣,差點把眼淚都給氣出來,不過因為賀林晚還在馬車上,她勉強忍住了。
坐在元湘身邊的賀林晚卻在想著什麼,直到要與元湘分別的時候,賀林晚突然問道:「元姐姐,我記得以前聽元大哥提過你小時候有個乳名?」
元湘下意識地回道:「嗯,小時候家中長輩叫我阿珀,不過後來因為諧音聽起來有些像『破』,祖母便不讓人叫了」
說到這裡元湘愣了愣,連忙低頭去看自己隨手扔到角落裡的那枚琥珀,不敢置信地道:「他送這個,不,不會是」
不等賀林晚回答,元湘就自己搖了搖頭,「肯定是巧合!不然他為何不讓我們走那條路,非得讓我們繞遠路折騰!」
賀林晚也覺得有些牽強。
這時候馬車停下了,車夫在外頭提醒說快要路過去賀府的那條岔道了,賀林晚便與元湘道了別。
回到賀家後,賀林晚發現小虎子和小木頭兩人都沒有在院子裡,便問了萍兒。
萍兒笑著道:「六少爺主動帶傑少爺去園子裡玩了,臨走時還要奴婢與您說他今晚上要吃羊肉湯餅。」
賀林晚頓時有些啼笑皆非。
見賀林晚要換下出門的衣服,萍兒連忙道:「姑娘,夫人之前派人來給您送了一套衣裳和一套頭面,說是給您壽宴上穿戴的。那送東西過來的嫂子說夫人交代,如果您回來得早就讓你去她院子一趟。」
賀林晚手一頓,「祖母可有說是何事?」
萍兒悄聲道:「沒有說是什麼事,但是姑太太和表小姐來了。」
賀林晚聞言挑了挑眉,「姑祖母去了夫人的院子,不是老太太的院子?」
她記得這位姑祖母以前從來不往她祖母跟前去的,怎麼這次回娘家不去老太太的院子了?
五年前這位姑祖母帶著唯一的女兒褚蓉兒進京參加選秀,可惜那一年的選秀最後取消了。她在東臨的時候聽說這位表姑後來嫁給了一位當年的新科進士。女兒出嫁後姑祖母也長留京城,還在離著女兒女婿家不遠的地方買了一棟三進的宅子。
「姑太太這幾年經常來看望老太太,只是從不往夫人住的佛堂去。這次回來卻只在老太太那裡待了一刻鐘不到就帶著表小姐去了沐恩院。」萍兒將自己打探來的消息告訴賀林晚。
賀林晚點了點頭,也不換衣服了,徑自往沐恩院去。
賀林晚進屋的時候姑祖母賀氏正拉著魏氏訴苦,「本想著翰林院雖然是個清苦的地兒,但是翰林多金貴啊?那句話不是說了嗎?『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這進了翰林院就等於一隻腳踏進了內閣啊!可我哪裡想到翰林的俸祿才那麼點兒啊?我家蓉兒從小就沒吃過苦,嫁去了他家之後好嘛!什麼苦都吃遍了!他們家每餐飯桌上只有一葷兩素三個菜不說,上頓沒吃完的竟然還留著下頓接著吃!說句不好聽的,我家連丫鬟小廝都沒有過過這樣的苦日子!你說他們家窮也就罷了,大不了我暗地裡給蓉兒多補貼些,偏偏他們家老太太還那麼多的窮規矩!剛進門的時候就讓蓉兒立了三天規矩,還不准她開小灶!我可憐的蓉兒在她家吃沒吃飽,委屈倒是受飽了!」
褚蓉兒在一旁紅著眼睛揩眼淚,「娘你別說了,雖然婆婆她可是相公還是好的,對我也極體貼。」
賀氏連忙道:「對對對,我這個女婿還是個好女婿。知禮又肯上進,只是可惜族中落魄了,若是」
賀氏說到這裡的時候看到了進門來的賀林晚,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喲,這,這是阿晚啊?」
賀林晚上前去給賀氏和褚蓉兒行禮,「見過姑祖母,表姑姑。」
褚蓉兒看了賀林晚一眼,只點了點頭。
「這晚丫頭倒是越長越好了!」賀氏衝著魏氏道,完了又補充一句,「與我家蓉兒也越來越像了,真是應了那句侄女像姑。」
賀氏還想就這個問題再多說幾句,褚蓉兒卻輕輕拉了拉賀氏的衣袖。
賀氏反應過來,連忙撿回了之前的話題,「剛說到哪兒了?哦,我那女婿啊,樣樣都好,就是他自己在京城身單力薄,我褚家的根基也不在京城,照應不到他。若是有人能提拔他一下,那將來肯定是有大出息的!你想想現在的薛閣老當年與我女婿的處境不是差不多的嗎?聽說也是受了楊太師的提拔才有了今日的出息。」
魏氏招手讓賀林晚在自己身旁的座位坐下,淡淡一笑,應和道:「孩子有出息就好,蓉兒是個有後福的。」
賀氏見魏氏不接茬,不由得有些暗急,偏偏褚蓉兒又在扯她的衣袖暗示她,只得直言道:「大嫂,您兄長現在不是在吏部任侍郎嗎?還是范閣老的得意門生!我聽說范閣老馬上就要回京重掌內閣了。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知能否請你娘家兄長幫忙提攜一下我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