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漸漸把笑止了,撐膝道:「梁家給梁誠請的那個武師,你跟他可熟?」
李勤因著才被他笑話過,態度有所保留:「還行。愛字閣 m.aizige.com怎麼?」
晏衡把他的來意說了。然後道:「我記得你說這個武師是梁誠的舅舅薦的。」
李勤可沒成想他竟然揣著這麼大個來意,當下也鄭重起來:「確實是他舅舅薦的,這兩年也沒出什麼問題……
「這人有問題嗎?你別嚇我,我才剛挨了鞭子,這要是跟亂黨扯上關係,搞不好我得被打到腿殘!」
「你先說說他舅舅是誰?」
李勤說出了身份。
晏衡示意唐素記下,而後道:「梁家為什麼辭了他?」
「還不就是為了這事?梁尚書大發雷霆,把梁誠打了,還把武師也辭了。」李勤道。又囑道:「這事你可別說是我說的,梁尚書那個人極好面子,要是知道外傳了出去,梁誠回頭肯定記恨我。」
晏衡卻道:「他也是個孬種,喜歡人家姑娘就自己想辦法給他解除婚約,幹嘛攛掇人家姑娘去跟家裡說?以梁家身份又不是賠償不起,偏要做出這種事來,這種人是損友,不交也罷。」
「話是這麼說,可我們好歹也有好幾年交情了。」李勤皺眉搖首。
晏衡睨他,放了茶說道:「你歇著去吧,我走了。」
李勤道:「茶還沒喝完呢?」
晏衡回頭:「捨不得我?」
李勤覺得他可煩了:「再坐會兒,我爹還在氣頭上,你這會兒走了他指不定還得回來罵我。」
晏衡道:「就咱倆坐著也沒意思,我跟你也沒什麼可聊的。」
「那叫藍姐兒過來!」
李勤說著便著人去尋李南風。
梧桐剛剛從李勤身邊小廝那兒探聽到晏衡來意,回來稟報李南風。
李南風早前她就覺得梁誠那人不靠譜,當初李勤說他請武師的時候她還仔細盤問過,眼下晏衡來跟他打聽梁誠的武師,難不成高貽要找的人竟然就是在梁家當過武師的餘三?
梁誠的祖父是工部尚書,能打入這樣的高官府上,倒的確是很便於那些人行事。
正好李勤派人來請她,她想了下,說道:「我不過去了,梧桐你去跟世子說一聲,就說我在角門外等他。」
李勤這邊得了回話,也沒辦法,晏衡因為得了梧桐眼色暗示,當下告辭,也不讓背著傷的李勤送了,然後在廡廊下聽了梧桐的指引,出門後又繞到了角門。
晏衡特意挑了幾隻好看的艾葉香囊,想著帶給李南風,東西當然是不值錢,不過一點心意。想到她這樣善解人意,知道特意出來等他,他很高興。
看到她站在榕樹下,扇子敲敲她肩膀,就要擺點譜逗逗她,不料一看到她轉身過來的面容,神色又全斂了。
「怎麼瘦了?」他說道。
李南風道:「你從前不是還說我胖嗎?」
晏衡輕睨她:「我倒不是這個意思。」
李南風也不計較,拿扇子墊著,在拴馬石上坐了下來。
晏衡道:「上馬車吧,咱們去吃點冰飲。」
「今天不去了。說會兒話我就得回去。」
「天這麼熱,找個地方坐著說話不好嗎?」
「就在這兒說吧,」李南風望著他,「你找我五哥,是因為梁誠那個武師有問題?」
晏衡點頭,把唐素探得的情況說了,然後道:「回頭有消息了我再告訴你。」
又笑道:「積水潭碼頭到時會有人賽龍舟,你跟你父親說一聲,到時候我來接你。」
「我不去了。」
「為什麼?」
李南風歪頭望著他:「我母親知道你前陣子上我房裡來的事了。」
晏衡頓住:「怎麼知道的?」
「那天晚上我家裡到處搜查,她在後門發現了端倪。」
晏衡更愣了:「那她之前沒說?」
李南風搖頭:「早幾天才告訴我。」
晏衡凝眉:「這事是我惹出來的,是我連累了你。她責罵你了嗎?」
李南風吸氣:「責罵倒罷了。反正也是常事。只是以後我不能經常出來見你了。」
晏衡怔住了一會兒,蹲下來:「究竟發生什麼事?」
李南風揪了根草葉在手裡拉扯著:「她拿謝瑩來比對我。」
李夫人不問來由的指責和質疑還是讓李南風有些受傷,陸銘背叛她的時候李夫人也歸責於她早前跟裴寂來往,如今又張嘴就認定她是個沒定性的人,這便使她忽然也弄不明白,自己和晏衡再接觸,是不是還應該。
更不知道再接觸下去,下次李夫人是不是又要以同樣的話語來打擊她,羞辱她?
她的心也是肉長的,老這麼被扎,也受不住啊。
這樣的情況下,她哪裡還有什麼餘力跟晏衡出去玩?就是出去,也斷斷不能開心。
晏衡察覺事態嚴重,說道:「她是你的母親,謝瑩是什麼樣的人,你又是什麼樣的人,根本沒辦法放在一起比,她為何會這麼說你?」
「矛盾其來有自,說來說去不還是那麼回事。」李南風眯眼看著天邊。「她就是不准我逃脫她的控制,不准我有自己看中的人,不許我越過她制定的準則行事這些話,不過是用來打擊我信心的罷了。」
晏衡替她拂去臉頰上的碎發,望了她片刻,也找了旁邊樹墩坐著,說道:「要不我也說說我這個局外人的看法,不過你不要打我。」
李南風白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出聲反對。
晏衡笑了下,斂色道:「你母親確實挺嚴厲的,那次咱倆打架,她居然打了你,著實讓我感到不可思議。
「但是我剛才想了想,既然她連當時年紀尚幼的你跟我打架她都對你上手了,為何這次發現我進過你房間的端倪,卻沒有立刻拿你如何?這件事情,應該比咱倆打架嚴重得多吧?」
李南風收回目光,沉吟片刻道:「她或許是沒有抓到確切把柄。」
「可是聽你的說法,你母親就是那種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的性子,在你眼裡,她容不得你一點離經叛道,那是就算沒有抓到確切把柄,倘若她真想阻止你我,怕是也不會就這麼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