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夜蓮遠去的背影,眾人齊齊舒了口氣。
柳若衣說道:「恭喜蕭兄。」
嚴萌振奮說道:「還是蕭哥哥厲害,看她還橫不橫。」
十三郎若有所思,沒有理會她們的話。
兩女略顯尷尬,賈克輕咳著說道:「蕭兄弟,可是有什麼不對?」
十三郎醒悟過來,向兩女投以歉意的笑,回頭問:「靈老怎麼看?」
靈機皺著眉,老臉上溝壑堆疊到一處,愁苦說道:「像又不像,熟又不熟,說不清楚。」
十三郎說道:「不是問你這個?」
「那是哪個?呃……別的,容老朽再想想?」
「算了吧。」
十三郎轉過身問:「袁師兄怎麼看?」第兩百八十二章:蠻破仙
眾皆驚詫,不明白十三郎為何有此一問,或者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他……除了賈克,沒有人看出來袁朝年有何出眾之處,直到靈機橫空出世,以山君弟子身份威懾當場,大家才意識到:十三郎身邊的人,似乎個個都不簡單。
即便如此,眾人依然沒有將他太放在心上,包括賈克在內,最多認為袁朝年背景複雜,個人力量幾可忽略不計。
然而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人群里,十三郎特意徵詢袁朝年的看法,就由不得賈克不多做些思量。他望著十三郎認真的表情。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頓時汗透重衣,險些驚呼出來。
「假如十三郎一直不出現,紫雲城主將之位,到底會是誰?」
靈機的身份或許不重要,但他的修為是實實在在的元嬰期,如何瞞得過眾多老怪的目光。那樣一來,紫雲城主副將至少可以確定一人,也就是賈克才對。
主副兩將的位置一直懸空,不僅僅給外人帶去迷惑,同時也讓紫雲學子士氣大減。老師與院長不可能考慮不到這點。那麼他們第兩百八十二章:蠻破仙的用意是……
「另有其人!」
想到這種可能,賈克霍然抬頭,眼中露出震驚難以置信的神情。到底是久經薰陶的大派傳人,賈克馬上想到更深一層。
「蕭兄弟為何當眾問出?難道是有意提醒我。或是警告……」
「道院的這盆水,比我想的更深啊!」
驚疑中,袁朝年無奈抬頭苦笑說道:「很厲害。」
十三郎平靜的目光看著他,示意其繼續。
袁朝年只好說道:「識進退,放得下,所以更厲害。」
十三郎微微點頭,說道:「是啊,比我想的還要厲害一些。」
嚴萌再也忍耐不住,嗲聲埋怨道:「你們到底說什麼呢?能不能不要打謎語。」
周圍尷尬無措,十三郎笑了笑說道:「萌妹子想一想。假如你換在夜蓮的位置,剛才會怎麼做?」
嚴萌為之愕然,小嘴張成好看的o形,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其它人均在內心思量,僅僅過了片刻,柳若衣嘆息一聲說道:「若衣明白了,的確如蕭兄所言。」
賈克曲回也都意識到了什麼,紛紛點頭,嚴萌越發羞愧憤怒,嬌喝道:「你們都厲害。你們都……欺負人!」
被她這樣一鬧,緊凝的氣氛頓時鬆弛下來,十三郎微笑解釋道:「換成別人,剛才是不會從椅子上站起來的。」
「為什麼?」嚴萌忘記了傷心,趕緊追問道。
「因為驕傲。因為那是承認失敗。」
柳若衣抬手將她額前的髮絲理了理,說道:「以夜蓮的驕傲與過往。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的失敗,且敗因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椅子……何其不易!」
賈克凝重說道:「就算她不是夜蓮,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眾人點頭,嚴萌原本覺得自己已經聽明白,此時又重新迷糊,憤憤說道:「有那麼複雜嘛!不管怎麼說,她已經敗了第一陣,還是蕭哥哥厲害些。」
柳若衣誠心讚嘆道:「蕭兄心思如發,實非我等所能及。」
「夜蓮又不是什麼千年老怪,怎麼可能真如人形容的那樣完美,若再過了三五十年,或許她能洗盡鉛華褪去凡心,自可不受外勢所擾。」
十三郎平淡說道:「可假如是那樣,她就已經不算浮世中人,也不會跑過來質問,更不會做這種慪氣之舉了。」
他指著那張立下汗馬功勞的椅子,說道:「誰坐?不坐我收起來了。」
眾人紛紛搖頭,望著椅子的目光充滿敬畏,宛如面對千年老魔。
「一把椅子而已,至於嘛。」十三郎輕輕嘆息,本著勤儉持家的念頭,揮手將它收入囊中。
還是嚴萌忍不住,說道:「哥哥怎麼會想到用這個……椅子的呢?」
「椅子不行就用床,總有辦法可想。」
「你……你要把她哄上床!怎麼哄?」嚴萌的尖叫發出一半,如同被捏住脖子的小母雞。
「……比方懂不懂,比方!」
十三郎大為憤怒,靈機突然嘀咕了一句,引發更多震撼。
「其實,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床……十條壯漢米,任你三貞九烈仙子聖姑,通通要被拉下神壇!」
十三郎記不得自己從那本書上看到的這句話,唯一留下的印象是,自己當時被震撼到啞口無言外加欽佩莫名,深深為說出這句話的某人所散發的王八之氣所折服。
粗蠻歷來是對付聖潔的最佳毒藥,十三郎不會贊同那樣的做法,卻不不能不承認,它的確直直核心本質,是解決問題有效法子。
龍有龍行。鼠有鼠道。十三郎干不出那樣的事情,也不可能對夜蓮那麼干,自然要尋些別的辦法。好在摧毀氣質比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要容易得多,他準備了幾種看似無一用的小東西,結果第一件便輕鬆奏效,省了不少麻煩。
「勝負總歸要靠拳頭說話,賈兄去怯後若能獨占鰲頭,那就最好不過了。」
十三郎朝周圍抱拳,誠懇說道:「各位加油吧,別讓我這個殘廢去丟人現眼。」
「兄弟放心。至不濟也替你多擋幾陣。」
賈克哈哈一笑,與其它人一起信誓旦旦,好一番鬥志昂揚。
說話間,傳功崖方向飛出數十條人影。一股浩蕩如天威般的氣息轟然釋放。
大比之戰,就要開始了……傳功崖下,紫雲駕前,我道院百年大比,今日起進入最後決戰。」
二十七條身影傲立當空,代表第一分院宣布比斗開始的既不是院長也不是大先生,而是的美女老師:廖湘眉。
此次大比因為恰逢百年之期,不少分院院長親自帶隊前來,其中道院九尊就來了四位,除五雷尊者外。還有三人與之並排。其餘人則分居兩側,顯見其地位有所不同。
「我輩修士,求的是天道真解,而非權勢之欲,名利所收。」
清麗中透出寒冽的聲音在空中迴蕩,廖湘眉與四尊並列,絲毫不見怯意。
「爾等皆為道院學子中的佼佼者,關於比斗規則本座不再贅述,要說的只有一句,各位莫忘記自己入院修行之初衷。」
她回過頭。朝極為尊者道:「各位老師如有訓示,可當眾與學子們說。」
其它人皆搖頭,唯獨一位上身、渾身肌肉糾結如野人般的壯漢上前一步,雷鳴般的聲音道:「梅兒講話太柔,我來說兩句。」
廖湘眉尚未開口。另一名青衣老者皺眉說道:「蠻子,這是道院大比。不要信口開河。」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壯漢大怒,隨即又大笑起來說道:「哈哈,前兩天不知從哪兒聽到這句話,很合我胃口。」
唰的一聲,萬千目光齊聚到十三郎等人所在的方向,空中五雷微微皺眉,淡淡說道:「有話快說,不要耽誤了時辰。」
「什麼時辰不時辰,就你信那些破玩意兒。」
大漢一副強驢脾氣,竟是誰的面子也不賣,咆哮般的聲音說道:「本座身為九尊之首,值此大喜之日,給孩子們訓訓話難道不應該!」
青衣老者按捺不住,冷諷道:「不知羞恥,你什麼時候成了九尊之首,誰又是你的孩子。」
「我不是誰是?難道是你?」
大漢似已忘記了他要幹什麼,銅鈴般的眼睛盯著老者喝道:「凍不死的老蟲子,你敢說你是麼?有種你說一遍?」
「我……老夫懶得與你說。」
老者意識到不妥,自不願落入他的算計,事實上,九尊之中除了這位脾氣狂躁衝動的大漢,誰也無法做個排名。就算大先生,那也不過是因為其入門在先,別人對他的恭稱罷了。
壯漢得理不饒人,指著老者的鼻子喋喋不休,言語間哪有半點尊長儀態,簡直就像個市井屠夫。
學子們看得面面相覷,廖湘眉也沒法再等下去,遂說道:「蠻尊,還是先給學子訓話,宣布大比開始吧。」
聽了這句話,五雷刀眉微挑,壯漢卻心情舒暢地接受了這個平輩甚至帶著吩咐口吻的說法,誇讚道:「還是眉丫頭識大體,不像某些人,整天想些鬼門道。」
說罷,他也不管別人的臉色多難看,自顧轉身朝下方吼道:「你們都聽見了,大比馬上就要開始;你們還知道,此次大比關係道內院名額,是你們最最重要的一次比斗。」
「本座要告訴你們的是:既然是打架,就得把真本事都給我拿出來,如果有誰敢藏著掖著,惹老子看得不開心的話,哼哼……」
本就兇狠的臉上凶光畢露,威脅之意溢於言表,不等震驚的人們醒悟過來,大漢已斷喝道:「起陣,百年大比,現在開始!」
說完話,大漢興致昂揚地望著下下面,卻良久不見動靜,此時才突然意識到,這句話應該由廖湘眉說出,好生尷尬無措。他想想事情反正也錯了,索性又補了一句。
「第八分院的娃娃們,好好給我打,不要丟老子的臉!」
終於得到滿足,大漢這才回過身,神情訕訕說道:「到你了眉丫頭,你來。」
眾人皆笑,廖湘眉無奈白了大漢一眼,開口輕喝:「起陣……他是你……」坡上,十三郎問嚴萌。
「正是我家院長,也是我老師,怎麼樣?威風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