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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內,淑妃侍弄著桌上的牡丹,不自覺地抿著嘴角,顯然心情十分愉悅。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沒一會兒,門被輕輕推開,大宮女琉璃走進開,在淑妃身後行了禮。
淑妃順手掐下一支花,花汁濺到手指上也沒有在意,問道,「那邊兒是個什麼情況?」
琉璃忐忑道,「生,生了。」
「小皇子?」
「嗯。」
淑妃快意地轉過身,眼中精光大盛,大叫了一聲好。待回過頭說話,方才見到琉璃跪倒在地上,蒼白著臉,看面相也知道不對勁。淑妃心跳慢了半拍,忽而問道,「這是怎麼了,貴妃生了皇子,這樣大的喜事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難不成不為本宮感到高興?」
琉璃一咬牙,狠心說道,「娘娘,奴婢方才打聽到,關雎宮那邊,不僅早就生了,還母子均安。」
淑妃愣了半天,難以置信地問道,「母子均安?」
「是,是。」
「母子均安?」淑妃一下揮開面前的牡丹,花瓶摔碎在地上,滿地的碎末。她猶不相信,怎麼會這樣呢。她花了多大的力氣,費了對少的人脈,使了多少的銀子才將人送到關雎宮。她將這一輩子的賭注都押在上面了,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
「母子均安,母子均安!哈哈!」淑妃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一下子瘋魔起來。
琉璃覺得可怕,不敢上去扶著娘娘,只跪在地上安慰道,「娘娘別灰心,總有其他的機會的,一次不行還有下次。咱們既然能將人送進關雎宮一次,就能將人送進關雎宮二次。」
淑妃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她的話,大笑之後便是垂著眼瞼,默默不語。她心裡其實已經知道了,哪裡會想琉璃說的這樣輕巧呢,一次不行還有二次?她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不行,她得好好布置了,既然葉錦繡沒事,不一定是她派過去的人敗露了,也有可能是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做啊。她要趕緊將人處理清楚,再也不留尾巴。
「琉璃,那個周嬤嬤如今在什麼地方?」
「在,在關雎宮呢娘娘。」琉璃沒有打聽到那麼多,不過貴妃生產了,周嬤嬤應該也是在關雎宮吧。
淑妃冷聲道,「找人送她上路吧。」
琉璃瞪大了眼睛,見淑妃沒有再說什麼,只好低著頭,低低地應了一聲。之後,便退下去了。
淑妃見人走了,撐著桌腳才能站穩。她心中又是急,又是怒,又是懼,一時間五味雜陳,心慌意亂。如今這情況打的她措手不及,淑妃自坐下這樁事以後,便想著回失敗,可是隨著葉錦繡的肚子一天大過日天,她就一天比一天期待,早已經沒了原本的小心翼翼。一個小皇子,還是皇上頗為喜歡的小皇子,若是沒有了親娘,那麼她就是他在這宮裡唯二的骨肉親人呢。難不成皇上還會讓別人來養?
淑妃沒有孩子,但這不代表她不想。實際上,她想到都快瘋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皇上不會給她孩子的,他心裡有事那個卑賤的庶女!母親說的對,葉錦繡就跟她死去的姨娘一個模樣,都是賤胚子!
淑妃咬著牙,頭突然劇痛起來,正想找人傳太醫,沒想到宮中突然衝進來一群人。
她一驚,打量著為首的太監,撐著身子嗤笑道,「今日是什麼風,竟然將李公公飛刮來了?」
李德全對淑妃也沒有什麼好臉色,若不是她,他至於要親自來捉人嗎。後頭怎麼樣,還要看自己的運氣,這樣想著,不免諷刺開了,「事到如今,淑妃年剛還是別裝著了,只當別人不知道還是怎的,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淑妃娘娘的路也該走完了。」
淑妃不語,半晌道,「李公公直說吧,你過來是為了什麼?」
李德全閃了閃身,後面的小太監走了上來,手上端著盤子,盤子中間是一條白綾。
淑妃眼神一縮,忙向後退了幾步,未料被凳子絆了一下,跌坐在地上,「你要做什麼!」
「淑妃娘娘還是別叫了,這個時候了,誰敢進來,莫說你一個,未央宮的奴才只怕都逃不掉,還是老老實實的受著吧,還能走的安穩一點。」
「不,皇上呢,本宮要見皇上!」
李德全道,「行了,淑妃娘娘也被磨蹭了,奴才這回來不就是奉了皇上的命嗎。如今皇上還在陪著貴妃,哪裡會因為你分了神。」
「怎麼會。」淑妃眼神灰暗,事已至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她失敗了,被皇上發現了,隨意就來要了她的命。多不公平啊,明明那邊還是母子均安,為什麼就不願意放她一條生路呢。
皇上啊皇上,你怎麼就這般心狠!就不願意為了你剛出生的小皇子積德嗎。
「淑妃娘娘,您要是準備好了,咱家可就下手了。」李德全取過白綾,一步步走向淑妃。
淑妃才被絆了一下,小腿生疼,如今逃顯然是逃不掉的。她見李德全這般,忍不住道,「李公公,說來這件事還有你的一份功勞呢,若不是您慧眼識人,我的人哪會那麼容易進關雎宮。這可都是經過你的手那,不知道皇上查過以後會怎麼想,他既然不願放了我,又如何會放了你?」
李德全暗握拳,心道這淑妃臨死了還不上道。當下也沒有多想,直接上去將人給勒住了。
「啊!」淑妃雙手揪著白綾,兩眼翻著了,已經透不過氣了。
宮裡面金尊玉貴的主子能有大多的力氣,還沒掙扎幾下,便給沒了氣息。李德全又勒緊了白綾,如此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才終於敢鬆了手。
他放手,人就倒了。李德全踢了踢淑妃,沒有動靜,已然是死了,眼睛還沒有閉上。若是一般人看到了,指不定被嚇成什麼樣了,不過李德全這種事做的多了,早不當一回事。扔下白綾,對著身邊的太監道,「行了,將人收拾收拾,咱麼也該回去了。」
回去好像皇上請罪。
唉,這個是死了,自己也被他連累慘了。指望著皇上看著他服侍這麼多年的份上,能手下留些請。
……
錦繡睡了半日,天黑之後,終於醒了過來。只是身上向被重物碾壓過一樣,痛不欲生,尤其是身下,像撕裂了一樣。
她睜開眼睛,感到左手沉沉的,側過頭就見到皇上正趴在她手邊。大概是她的手動了幾下,封煜一下子就驚得坐起來,對上錦繡的眼睛,連聲問道,「如何了,身子還疼不疼?」
錦繡睡了多久,他就在這邊陪了多久,宮人讓他去看看寶寶,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看。
錦繡正不舒服呢,被他這麼一問立馬嬌氣了,眼淚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下子就湧上來,「疼。」有人稀罕,有人擔心,身上的痛好像就被放大了。
小時候,誰管她會不會痛呢,即使痛著餓著也得忍著。現在身邊有他,錦繡發現自己變得越發矯情了。
眼淚汪汪,好不可憐。
封煜湊近,憐惜地將她的眼淚都抹去,安慰道,「沒事了,已經生下來了,不會再疼的。」
他一提到寶寶,錦繡也顧不得哭了,小聲問道,「寶寶呢,是男孩還是女孩,你見過了嗎?」
她問的急,封煜一句一句地回答她,「寶寶在杜嬤嬤那裡,是個小皇子,他出生的時候我就見到了。若是你想見,我叫人抱過來。」
「嗯。」錦繡當然想見,這可是她費了好大的力氣生下來的寶寶。
封煜朝外面吩咐了一聲,不消片刻杜嬤嬤就將小皇子抱了過來。小小的,被團在紅色的錦被裡。錦繡如今不能起身,只好讓她們將寶寶放到床邊,轉過頭看他。
這一看,便不知道要給什麼反應了。寶寶和她想的不太一樣啊。
封煜見她這樣,知道她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好笑道,「寶寶生的,有些丑。」
錦繡怒視他,護犢子的本性暴露無遺。她的寶寶怎麼會丑,雖然和想的不一樣,但也不醜好嗎。
封煜這話說的不僅錦繡不愛聽,連一邊站著的杜嬤嬤也不安聽了。「皇上,話可不能這樣說。剛出生的小孩都是這樣的,且奴婢看小皇子的面向,和皇上差不多,將來一定英俊地不得了。您別看小皇子現在這樣,過幾日就養的白白嫩嫩的了,保准比誰都好看。」
沒有誰不喜歡別人誇獎自己的孩子了,便是杜嬤嬤現在說的還是沒有影子的事,也叫錦繡聽得開心。
「就是,寶寶不醜,皇上才丑!」
封煜無奈,這還怨上自己了。
錦繡咕噥完,又開始仔細地打量起了襁褓中的小寶寶,紅通通的小臉,還皺巴巴的,頭上看得到一些胎髮,閉著眼睛,睡得很安穩,嘴巴微微張開了一些,小小的,露出裡面粉色的牙床,可愛極了。倘若他是醒著的,錦繡想他是不是能隨時吐出泡泡來。
越看越喜歡,就是他現在不好看,在錦繡看來也是最萌的。
她伸出手,在他的小臉上面輕輕地摸了摸,皮膚真嫩啊,這樣一個小寶寶,當真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呢。
錦繡的心,就像一下子泡進了蜜罈子里,甜的發脹,之前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了。
「皇上,我們的寶寶真可愛。」
封煜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他對於寶寶不是小公主這件事,還有些失望。不過,他看著錦繡身邊那小小的身子,以及錦繡欣喜的神情,再多的失望也沒了。換成了小皇子,其實也沒什麼,丑是丑了點,不過他不會嫌棄他的。封煜暗暗想到。
他看著小寶寶,一時也露出溫柔的神色。
這也是他期待已久的孩子啊。
殿內,一家三口終於見了面,雖然有一個還閉著眼睛不能說話,但是絲毫不影響個中暖意。
生了寶寶,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錦繡現在每日除了坐月子,還要給寶寶餵奶。皇上是不同意讓錦繡餵的,不過他的立場在堅定也抵不過錦繡和寶寶的聯合反抗。
寶寶雖然小,但也精著呢,嘴巴一湊近知道哪個愛喝哪個不愛喝了。遇上奶娘餵奶,就算是不經意吃了,也會吐出來。封煜狠心餓了他一頓,最後還是敗下陣來。
寶寶果然想杜嬤嬤說的那樣,一天比一天好看,如今已經白白嫩嫩的了。水潤潤的大眼睛,小手小腳的,活像一個肉糰子,他不會話說,最多只睜著眼睛看著你,偶爾還會無齒的笑兩聲,真是把人給笑化了。
這樣的寶寶,錦繡恨不得每日揣在身上,他想喝母乳,那就喝!封煜每回見到,都只能黑著臉眉頭直跳,不過他也只能黑著臉了,現階段他還鬥不過他兒子。該因為他兒子一哭,天都能給他哭塌。給不用說兒子哭了以後,兒子他娘的反應了。
罷了,餵就餵吧,便宜這小子了。
錦繡在月子中,對宮裡的消息也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淑妃的事。
再捉著那老嬤嬤的時候,錦繡心中猜到幾個人,淑妃便是其中嫌疑最大的。只是她沒有想到皇上的速度這樣快,不過短短一天,宮中就傳出淑妃病亡的消息。
不過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淑妃死了,是她罪有應得。謀害她和她的寶寶,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淑妃身亡,同錦繡,同宮裡絕大部分人都沒有任何影響。除了偶爾有人嘆息兩聲,再沒有起旁的風波。安安靜靜的去了,至於到底是不是病危身亡,誰管她呢。
消息傳到宮外,李氏當日就倒下了,她倒是真的病了。葉家兩位嫡子一個嫡女另加兩個少夫人,每日衣帶不解地在病床前照看,卻也沒什麼用處。
李氏自淑妃死後便是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樣,是心病。大夫看了多次,沒回都是開了藥房便走了,也沒有說多少有用的話。
這日葉啟文下朝,破天荒地來了李氏的屋子。
屋子裡門窗緊閉,全都是藥味,依稀件還能聞到一股腐朽的問道。葉啟文厭惡地皺了皺眉眉頭,坐在離李氏有些遠的椅子上。
李氏看見來人,也不說話,也不請安,像是失了魂一樣。
葉啟文見她這樣,諷刺道,「如今擺這副模樣給誰看,人都走了,這是要贖罪?真心想贖罪的話,何必這樣裝模作樣的,我看你是心虛吧。」
李氏冷笑了兩聲,本是相敬如賓的夫妻,不知何時已經變成這樣了。
「老爺是過來取笑我的嗎?」
「我還沒有那個閒工夫。」葉啟文直接道,「今日皇上將我留了下來,說的便是淑妃的事,我倒是沒想到你還有這樣歹毒的心思,連皇家子嗣都敢害。」
李氏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
「皇上的意思,是要我將你休了,再將文姨娘扶正。」
葉啟文輕飄飄地幾句話,卻叫李氏立馬睜開眼,惡狠狠道,「休想!」
那賤人,休想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