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離開房間,便到了酒店大堂落座。
一根根香菸接連燃燒著,煙霧繚繞。
張立東的事情,他並不擔心,諸葛青會處理好一切。
岳父岳母,才是此刻籠罩在他頭頂的陰霾。
他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來的這麼突然,還是在這個關鍵時刻!
他謀劃這一切,就是為了讓身邊的摯愛親朋能夠進入到一個相對更安全的環境中,偏偏終究遲了一步!
煙霧繚繞中,陳東的神色落寞黯然,仿佛從酒店房間到大堂這短短路程,一下子讓他蒼老了十幾歲。
他叼著香菸,靠在椅子上,怔怔失神。
思緒亂入麻,讓他很難真正的沉下心來思考問題,只能依靠著尼古丁強壓著此刻雜亂的心緒。
等了半個小時。
諸葛青走到了陳東身邊,看著陳東的模樣,他不禁瞳孔一縮,有些驚愕。
「陳先生,都處理好了。」
「嗯。」
陳東雙手撐在膝蓋上,仿佛是用盡全力,才緩緩站起:「你去鼎泰吧,我回家休息一下,有些累了。」
諸葛青佇立在原地,目送著陳東離開。
視線中,陳東的身子罕見的佝僂了起來,哪怕隔著距離,都能讓諸葛青感受到那股由內而外的疲憊感。
天門山別墅。
顧清影正和范璐在花園中修剪著花枝。
無常坐在不遠處的鞦韆上,織著毛衣。
趙破虜則百無聊賴的躺在草坪上,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閉目休憩著。
一切都顯得格外祥和寧靜。
仿佛外界的一切,都無法侵入這一方天地一般。
突然。
「啊!」
休憩中的趙破虜突然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這一聲尖叫。
登時吸引了顧清影、范璐和無常的視線。
三人見趙破虜氣喘吁吁,惶惶恐恐的樣子,都有些錯愕。
顧清影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做了個噩夢。」
趙破虜擺擺手,雙手搓了一把臉,緩緩起身朝別墅內走去。
顧清影三人面面相覷,卻並沒有當一回事。
趙破虜走進別墅,徑直鑽進了洗手間,打開涼水,掬了一捧涼水潑在臉上,這才舒服了一些。
他抬頭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哀聲道:「這噩夢到底什麼時候才結束啊?」
另一邊。
陳東拖著疲憊的身子下了車。
顧清影和范璐迎到了車旁,見到陳東疲憊憔悴的樣子,兩人都有些擔憂。
「老公出什麼事了?」
陳東扯了扯嘴角,強顏歡笑:「沒事,公司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就交給諸葛青他們了,我有些累,提前下班回來休息一下。」
「你看看你,都累成這樣了,才知道休息。」
顧清影嗔怪了一句,然後便挽著陳東的手朝別墅走,一邊對范璐和無常說:「小璐姐,無常阿姨,麻煩幫我熬點參湯。」
「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好。」
陳東擺擺手,拒絕了。
「陳先生,喝點補補元氣吧,你氣血充盈,可這陣子你承受的,該補也得補。」
無常辯駁了一句。
「好啦,就聽無常阿姨的。」
顧清影拍了拍陳東後背。
從陳東宣布推動西南地域發展以後,每天經歷的生活,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所承受的壓力,更是他們不敢想像的。
畢竟,大家擔心著是事情能不能成功。
而陳東在擔心事情能不能成的同時,還是領頭人,掌握著大家的命脈!
陳東笑了笑,也不再辯駁。
回到臥室,他也沒洗漱,脫掉衣服便躺在床上。
顧清影沒有打擾,去忙活著給陳東熬參湯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
窗簾已經拉上,昏昏暗暗的。
可陳東望著天花板,卻毫無睡意。
「這局到底該怎麼破?」
唇齒輕啟,發出了無比喪氣的呢喃聲。
岳父岳母的安危,他不可能置之不顧。
但現在人到底在哪?
到底又是誰在指使張立東?
如果不儘快撬開張立東的嘴,確保岳父岳母安全,後續這短短兩天時間裡,會有什麼變故,連陳東都揣測不準。
局面甚至可能如同雪崩一般,直接朝著絕境煉獄崩塌而去!
繁雜的思緒,充斥在腦海中。
煩悶的心緒讓陳東感覺胸腔中塞滿了石頭,堵得厲害。
房門輕輕打開。
顧清影端著參湯走了進來:「喝了參湯,快休息一下。」
陳東複雜地看著顧清影,卻不敢將實情吐露出來。
察覺到陳東眼神的異樣。
顧清影不明所以的問道:「怎麼了?」
「沒事,謝謝老婆。」
陳東接過參湯,一飲而盡,然後便小心翼翼的將頭枕在了顧清影的雙腿上,臉對著顧清影的肚子,一動不動,默然不語。
「大傻子,你不是累得吧,到底有什麼煩心事,說給我聽好不好?」
顧清影察覺到了陳東的不對勁,心疼的輕輕撫摸著陳東的頭。
她了解陳東,眼前陳東的樣子,根本不是一句累了,就能完全形容的。
「我在想,以後咱們寶寶叫什麼名字?」
陳東話鋒一轉,打算岔開話題。
在事情確鑿之前,他不打算讓顧清影知情,岳父岳母的事對顧清影而言,是極大的衝擊,他得考慮到顧清影的身子還有肚子裡的寶寶。
「只是擔心這個?」
顧清影低頭,與陳東目光對視著。
四目相對,沉靜了幾秒鐘。
顧清影忽然失落的說道:「老公,我發現你變了。」
「哪裡變了?」
陳東疑惑道。
顧清影失落的蹙著黛眉,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從你眼睛裡看不出你的喜怒悲樂了,你的眼睛也不像以前那麼光彩熠熠,已經能瞞過我了。」
陳東怔住了。
顧清影的話,仿佛燒紅的利針,刺在了他的心臟上。
一時間,陳東心裡五味雜陳,難以形容。
「好了,沒事的,我想了個名字,你聽聽行不行?」
陳東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轉而說道:「寧恩,陳寧恩,好不好?」
「寧恩?」
顧清影思索了一下,瓊鼻微皺,緊凝著陳東。
等了幾秒,顧清影都沒有再回應。
「怎麼了,不好聽嗎?」
陳東有些擔心地問。
「好聽是好聽,可這是個女孩名,萬一是男孩呢?」
顧清影嗔怪道:「你這當爸爸的這麼偏心吶?重女輕男?」
「那我不管,我喜歡女兒。」
陳東洒然一笑,心中的煩悶仿佛都少了幾分:「我想女兒以後能像你這麼漂亮溫柔,寧靜致遠,天恩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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