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的事情,過去了三年多,她現在已經十八歲了,在京城一家賓館做服務員,這個時候的酒店服務員,待遇非常好,一個月有三百多塊錢的工資,是普通工薪階層收入的兩倍還多,王麗工作兩年,長了見識,不再糊裡糊塗四處告狀,而是到處打聽,看看誰能和陸家對抗。
前不久,她聽說下來調研的俞主任和陸家有矛盾,而且,這個俞主任和區委書記一個級別,而且名聲很好,是個清官。據說,他曾經有過數年監獄生涯,就是為了保護有功之臣,蒙受了不白之冤,為此差點喪了性命。
王麗斟酌再三,把女兒送到姑姑家,讓父母也躲避到外公家,這才拿著告狀的資料,找上門來。
以前,王麗也找到過所謂的清官,可那人給了王麗幾百塊錢,讓她忍氣吞聲,王麗沒有要他的錢,心裡卻失望透頂。這一回,為了防止俞曙光明哲保身,王麗用了一招險棋,那就是大庭廣眾之下,攔路喊冤。
這種在古裝戲曲中出現的場景,苦主聲淚俱下的控訴,的確讓俞曙光義憤填膺,但多年宦途生涯,讓他早就不再衝動,他堅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也知道,應該用法律的武器來保護百姓。
俞曙光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說什麼「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豆腐」的豪言壯語,他只是平靜地帶著王麗,來到j縣公安局,讓值班民警依法處理。
當著領導的面兒,沒人敢不接王麗的控告,俞曙光看著民警做了筆錄,王麗簽字之後,才離開。
陸家很快就知道了王麗告狀的事兒,最近,他們以為,王麗是俞曙光找來,給陸家添堵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多,陸家人以為,只要陸大眾咬緊牙關,不承認,誰也拿他們沒辦法,反正,王麗生的小姑娘,長得和她媽媽一模一樣,根本看不到父親的影子。
陸家人卻不知道,有一種新科技,叫dna鑑定,可以判定兩人之間,是不是有血緣關係。
俞曙光也不知道,可是俞和光知道,當他聽完哥哥簡單講述的案情,立刻便想到了此處。
有陸家人干擾,為王麗申冤的事兒,不能全都指望j縣公安局,俞和光在京城,沒有多少人脈,俞曙光也是如此,但是俞爸爸有。他當年的地下工作者同事,有解放後去了公安部門的,現在,雖然早已退休,但有徒子徒孫還活躍在崗位上。
俞爸爸聽了兒子的請求,老當益壯,找到一個分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j縣公安局,剛好歸這個分局管,那個副局長便打電話把卷宗調了上來,安排人給王麗、陸大眾和王麗的女兒王雪做親子鑑定。
這事兒雖然是秘密進行的,但陸大眾十分招搖,悄悄找到點他的毛髮還是非常容易的。
這時,全國能夠做dna鑑定工作的單位,屈指可數,全國的案件大半匯集在京城,鑑定得等一段時間才能出結果,即便俞老爺子的老戰友專門請託,鑑定部門也要他等一個月時間。
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穎穎這些年磨礪,也不那麼急躁。
就在這時,調查於坤的人,發現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於坤的姑姑家,有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長得和陸婷很像。
於坤的姑姑四十快五十歲,大女兒二十七歲,為了生個兒子,一口氣生了四個女兒,其中三女兒,就和這個小男孩差不多,小男孩肯定不是她生的。
於坤姑姑的二兒子王富,腿有殘疾,現在還打光棍兒,這個管她叫奶奶的小男孩,據說就是王富抱養的。
即便有殘疾,年紀也不是很大,怎麼可能沒結婚就抱養一個兒子?何況,有於坤幫助,王富也在電管所上班,每天一瘸一拐的到處抄電錶,鎮上的人都認識,因為他吃公家飯,現在也有人給介紹對象,有年輕無子的小寡婦,還有沒有出閣的大姑娘的。
穎穎聽到這消息,當即便驚訝萬分,連忙讓人調查小男孩出生那段時間,陸婷有沒有消失在公眾視線里。
事情很快就有了結果,陸婷五年前,和單位的人一起去泰山遊玩,順道去嶗山時,曾經失足跌倒,在山路上滾了十幾圈才停下,當時送到醫院搶救,據說腿骨骨折,髕骨也摔出裂紋,就在嶗山當地醫院,養了四個多月才回來。
陸婷的男人行動不便,就沒有去嶗山,在那邊照顧的人,是陸婷的媽媽。
一起去遊玩的人,並沒人看到陸婷摔倒滾下山坡,這些都是陸婷的媽媽說的,大家聽到消息時,陸婷已經住進了醫院。
陸婷在住院前,的確比較胖,四個多月回去,瘦了好大一圈,臉色也很不好。
還有,於坤就是在那之前,忽然消失的,而且,於坤的姑姑家,以前非常窮,那兩年不止是跛腳兒子有了正式工作,還修了寬敞明亮的大房子。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不讓人浮想聯翩。
男人的愛情,能保持三五年已經不錯了,以後一起過日子,就由共同的利益糾葛,還有相濡以沫的情義,對子女的責任等等維繫家庭。
陸婷的男人拿著槍去威脅於坤,穎穎分析,那是因為面子,而不是愛情,更不是感情,他對陸婷,剛開始肯定是喜愛的,不然也不會讓兄長如此庇護陸家,但十多年,陸婷如此強勢,兩人在這樣不對等的情感面前,或許早就磨淡了心意,只留下家庭的空殼。
既然這個男人要面子,應該不會容忍老婆紅杏出牆,而且,他能拿著槍威脅於坤,看著魯莽,其實,他是動了腦筋的,一是不想讓兄長介入,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二是,他這樣,的確能嚇退於坤。
他或許,是個有頭腦的人,不會衝動之下,做出過分的事情,但穎穎卻不能不謹慎,在在將手裡的資料送過去之前,還是得做點什麼,讓這個男人不要感到那麼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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