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顧謹堯微微蹙眉,從桌角拿起手機,掃一眼來電顯示。
是顧北弦打來的。
顧謹堯劃鍵接聽。
低沉好聽的男低音從手機里傳過來,「你和雲瑾怎麼樣了?」
顧謹堯回:「她外婆同意了。」
「好快!休息日你空出時間,帶雲瑾來我們家,我親自設宴為你們慶祝,慶祝你倆乘風破浪,衝破萬難,終於破鏡重圓。」
「破鏡重圓」這個詞,顧謹堯不愛聽,「鏡壓根就沒破,破鏡重圓的是你們。」
「你們是小破怡情,我和蘇嫿是大破傷身。」
顧謹堯說不過他,只道:「這周五,我帶雲瑾過去。」
顧北弦納悶,「為什麼不是周六?」
「周六周日是二人世界。」顧謹堯的意思是快要訂婚了,很多事情都得操持一下。
他得和雲瑾去買買首飾衣服聘禮什麼的。
顧北弦卻誤以為倆人要在床上過二人世界,還是兩天。
顧北弦輕呵一聲,「你小子,癮還挺大。」
顧謹堯慢半拍,才領會他的意思,耳根一熱,「想什麼呢你?正經點,別和野哥學。」
顧北弦勾唇,「我和野哥是正常人,你是仙,是佛。不過撐不了多久,應該就能破戒了。」
顧謹堯握著電話,看向雲瑾,心裡升騰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莫名的,有點嚮往破戒的滋味。
周五,晚上。
顧謹堯帶著雲瑾,攜重禮,來到日月灣作客。
進門看到蘇嫿正抱著小逸風。
小逸風十個月了,奶胖奶胖的,小胳膊小腿像拔節的嫩藕。
小圓臉白得像牛奶,睫毛長而濃,一雙黑寶石般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轉,十分靈動。
長得既像顧北弦,又像蘇嫿,集合了倆人的優點。
顧謹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喜歡小孩子,看到小逸風的瞬間,堅硬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他放下手中禮盒,情不自禁朝蘇嫿走過去,伸出手臂道:「我能抱抱他嗎?」
「可以。」蘇嫿剛要把孩子遞給他。
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
眨眼間,顧北弦來到二人面前,抬手按住顧謹堯的手臂,「你洗手了嗎?換衣服了嗎?大人身上細菌多,小孩子抵抗力差。」
言外之意:不許抱我兒子。
顧謹堯面色微微一沉,「我去洗手,用酒精把衣服消遍毒,可以抱了嗎?」
顧北弦還是拒絕,「你硬手硬腳,抱得我兒子不舒服。想抱,自己生去。」
蘇嫿忍俊不禁,瞟一眼顧北弦,提醒道:「這是顧纖雲的爸,你別太苛刻,得罪他,對你沒好處。」
雲瑾一頭霧水,走近問:「顧纖雲是誰?」
蘇嫿莞爾,「北弦給我們女兒取的名字,因為我不能生了,就讓給你們。阿堯姓顧,你姓雲,顧纖雲,纖同羨,顧羨雲。當然,如果你不喜歡,可以重新取。」
「顧纖雲。」雲瑾重複了一遍,「好聽,又有深義,我很喜歡,就這個了。」
說完雲瑾扭頭,看向顧謹堯,眼裡汪著一團深情,「看樣子,為了顧纖雲,我們也得加快速度了,否則對不起這麼好聽的名字。」
顧謹堯想歪了,心裡一熱,不自在道:「這事回去再說。」
雲瑾見他軒昂面孔微微泛紅,英挺眉眼很不自在,忍不住笑。
硬漢害羞,有種反差萌。
格外令人心折。
蘇嫿不動聲色將倆人眉眼傳情的細節捕捉眼底,打心眼裡替顧謹堯開心。
這個曾拿命救過她的鄰家哥哥,終於找到了幸福。
從此之後,不用她再擔心。
顧謹堯帶雲瑾去盥洗室洗手,回來坐到沙發上。
顧北弦親自泡茶,招待二人。
雲瑾挨著蘇嫿坐,不時逗弄她懷中的小逸風,越看越喜歡。
茶香四溢。
兩對俊男美女加一萌寶,畫面格外養眼。
傭人端著菜往餐桌上送時,不時朝客廳偷看。
長得好看,誰不喜歡看呢。
很快布好菜。
傭人過來請他們用餐。
一桌子山珍海味,琳琅滿目,香氣誘人。
顧謹堯夾起一道蔥燒海參,放在雲瑾面前的餐盤裡,「多吃點海參,能提高免疫力。」
雲瑾心裡甜滋滋的,在桌下拿腿輕輕蹭了蹭他的腿。
隔著薄薄布料,感受那溫軟,顧謹堯忍不住心猿意馬,空出一隻手,按住她的腿,示意她不要惹火。
後知後覺。
顧謹堯才發現自己在蘇嫿面前,已經能從從容容,心無芥蒂了。
原來真正的放下,不是正式告別,也不是痛下決心,而是在不經意間。
不經意間,他感情的天平已經傾向了雲瑾。
幾人正熱熱鬧鬧地吃著飯,門鈴響了。
傭人小跑著去開門。
門一打開,外面站著一身黑色休閒裝的顧傲霆。
顧傲霆左手拎著補品,左手拎著嬰兒玩具,走進來。
顧北弦推了椅子站起來,「吃了嗎?沒吃的話,過來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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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聽說你今晚要設宴為阿堯和雲瑾慶祝,我過來幫忙看孩子。」顧傲霆放下手中的禮盒和玩具,開始換拖鞋。
顧北弦抬手扶額。
孩子有柳嫂和傭人看。
想來看顧謹堯直接說就是,非得繞那麼大一圈。
打過招呼後,顧傲霆去盥洗室洗手,把衣服消好毒,走到柳嫂面前,從她手中接過孩子,左親親右疼疼,不知該怎麼寵他才好了,誇張的語氣說:「哎呀,忙了一星期,腰酸腿疼,但是一看到我大孫子,一下子就神清氣爽,身輕如燕。」
他拿額頭輕輕抵著小逸風的小腦門,「我的夢中情寶,你說,你是不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專門來讓爺爺返老還童的?」
小逸風忽然張開小嘴,奶聲奶氣地喊道:「爺爺。」
一聲爺爺,宛若天籟之音。
叫得顧傲霆頓時紅光滿面,心花怒放,「哎喲,我的乖孫孫,不愧是爺爺的小可愛,這小嘴兒比蜂王漿還甜。這聲『爺爺』,把爺爺叫得比你爸都年輕了。」
正吃飯的四人,要強忍著,才能不笑出聲。
顧謹堯拿眼角餘光,靜靜打量著顧傲霆。
這個讓他恨了二十幾年的老男人,原來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以前不知內情時,對他只有厭惡和恨。
前幾年,他還曾派人開車去撞他。
當時覺得解恨,如今想起,卻是愧疚。
「叔。」顧謹堯開口道。
顧傲霆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看向餐桌,眼神疑惑,「誰喊我了?」
顧謹堯推了椅子站起來,「叔,我有話要對你說。」
一聲叔,叫得顧傲霆熱淚盈眶。
「哎,孩子,你想對我說什麼?坐下說,別站著,邊吃邊說。」
顧謹堯淡笑,「我吃得差不多了,我們去別的房間說吧。」
顧傲霆連聲道:「好好好。」
把孩子交給柳嫂,顧傲霆帶顧謹堯去了書房。
關上門。
顧謹堯沉思一瞬,從褲兜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顧傲霆,「對不起,叔,官司打不了了,這卡還給你。」
顧傲霆推回去,「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拿著零花吧。都叫我叔了,叔叔給侄子零花錢是應該的。」
顧謹堯默了默,「時間太久了,我們國家最長訟訴時間是二十年,超過二十年,法院不受理。物證不好取,人證也不足,但凡有一點希望,我都會把赫嘯白送進監獄,替大家雪恥。」
顧傲霆心底湧起一種叫感動的情緒,「你有這個心,我就知足了。是我太衝動,一心想借赫嘯白的手,把藺家送進監獄。沒考慮到事情鬧大,對你和你媽是二次傷害。如今你和雲瑾感情正好,一旦鬧得沸沸揚揚,會影響你倆的感情。雲家和我們家一樣,家大業大,對名聲這塊很注重,事情鬧大,對你倆婚事也有影響。那些仇啊恨啊,日後再報,不著急。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終有一天,壞人會得到應有的報應。」
如果不是親耳所聞,顧謹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麼通情達理的話,居然從顧傲霆口中說出來。
顧謹堯道:「謝謝叔。」
聲音是乾的,心卻是濕的。
顧傲霆克制不住情緒,抬手將顧謹堯抱住,大手愛憐又愧疚地摩挲著他的後背,「是叔對不起你們,你和你媽無辜被牽連進來,吃了這麼多苦,叔一輩子都彌補不了你們。從今往後,叔會拿你當親兒子,和阿野、北弦一樣。」
顧謹堯緩緩閉上眸子。
顧傲霆的懷抱原來這樣暖,這樣寬厚,像山一樣結實可靠。
從小到大,雖然恨顧傲霆入骨,可是內心還是濁渴望他的愛。
渴望父親的愛,特別渴望,特別渴望。
如今終於抱上了。
他卻不是他的生父。
這樣也好,不是生父,卻勝似生父。
顧謹堯聲音發哽,「從今往後,我會待您如生父,和我繼父一樣。」
「好,好,好孩子。」顧傲霆感動得兩眼發潮,將他抱得更緊,緊得他快透不過氣來。
喜歡離婚後她驚艷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