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頓莊園
耀眼的紅楓在微風中搖曳,樹葉颯颯晃動間光影依稀,好似漫天繁星。
鄭媗懶怠地坐在鞦韆架上,抬頭看著頭頂的楓葉有些恍神。
仿佛在回憶著什麼。
「鄭小姐,還滿意嗎?」
鍾姨站在她旁邊,身後是乳白色的小茶几,還有幾個寡言少語的女傭。
見著鄭媗沒有反應,以為還沒讓這祖宗滿意,鍾姨又忐忑地叫了聲。
「鄭小姐……」
「為什麼是楓樹?」
鄭媗自然而然地收回目光,瓷白的手遊移在鞦韆架上,神色淡淡地開口。
鍾姨直言,「聽聞鄭小姐喜歡楓樹。」
頓了頓,她繼續道,「而且,楓樹寓意著鴻運,希望鄭小姐母子均安。」
「是這樣啊。」
鄭媗反應很平淡,看著是興致缺缺,但其中又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哀。
曾經,她見過比這還要壯觀的楓林。
一個她曾全身心託付的男人背著她慢慢地走過那片楓林,木芙蓉的香氣仿佛還縈繞在鼻間。
熱鬧的喧囂中,輕易便許下了會護她一生的諾言。
到頭來,終究是她的黃粱一夢。
鄭媗沒有給自己更多回憶往昔的時間,而是漫無目的環顧四周,狀似無意地問道,「今天怎麼沒有園丁看顧園子了?」
往日裡,總會有兩個園丁修剪這片鬱金香的花枝,甚至培育新的植株。
「文先生讓他們休假了。」
鄭媗微微皺眉,「休假?」
鍾姨只覺得鄭媗的反應有些過激,想不出有什麼不對,就實話實說了。
「是啊,文先生說花園裡人來人往不利於您養胎,怕有什麼意外,不止不讓打理花園了,就連電力系統都停了。」
鬱金香花園在整座莊園的外緣,當初為了培育這些花,在花下一米處安裝了電力制動的溫控系統。
不僅如此,還建了隱秘的直達電梯。
只需三分鐘,就可到達山腳。
鄭媗聽的心頭髮涼,攥緊了掌心,皮笑肉不笑地嘲諷,「可真是面面俱到啊!」
與其說是怕人驚了她的胎,不如說是防著她。
她前腳剛提出想搭個鞦韆架,後腳唯一可行的路就被人給堵死了。
真是一丁點兒的機會都不給她留。
跟這群人斗,她毫無勝算。
所有的方法都被他們預判,提前而堵死了,甚至又至少加了兩倍的守衛。
這一發現,讓鄭媗遍體生寒。
如此嚴密防守,她就是憑空生出翅膀,怕是也逃不掉。
鍾姨還在樂呵呵地附和,語氣中不乏讚嘆,「文先生跟了少爺二十年了,是少爺身邊最貼心的管家。」
「是挺貼心的。」
鄭媗忍著煩躁,不耐地瞥她一眼,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噌噌噌的往上冒。
她嚴重懷疑,鍾姨是在裝瘋賣傻。
看似什麼都不知道,實則心裡門兒清!
心煩意亂之際,鄭媗的手無意識撫上已經鼓起的小腹,凸起的弧度讓她陡然驚醒。
不對。
這不對!
她肚子裡的孽種滿打滿算也還不到三個月,怎麼會顯懷了?
鄭媗不是一無所知。
半年前那胎,跟這個在她肚子裡待的時間差不多,甚至還要久些。
可直到流產前她的小腹還是平坦依舊。
這個,怎麼就會顯懷了呢?
鄭媗壓下那股恐慌,面色如常地起身,「我累了,回去吧。」
步態急促,還有些慌亂。
鍾姨快步跟在鄭媗身側,時刻防衛著她的安全,探索的目光卻落在她不住撫摸小腹的手上。
往日裡,除了借著孩子威脅他們時,鄭媗從來不會撫摸肚子。
她的厭惡,從來都毫不掩飾。
如今,怎麼會一反常態,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
而且,那手,似乎在顫抖。
她在害怕什麼?
「我困了,想睡會兒,別打擾我!」
回到臥室,鄭媗反手關門,將其他人都關在門外。
她靠在門上,微微閉上眼。
再睜眼,眸底儘是寒光,目標很明確地來到洗手間。
側過身,對著鏡子自照。
喜歡離婚後,真千金她被人去母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