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聲落,萬聲消弭。
天地浩然,盡皆為清輝浸染,此方天地,連同整片徽山,縱橫十里之內,盡皆被一手隔絕!
一剎那,天地大變,如日月更迭,換地改天。
無數朝向軒轅世家而來的一眾人手,見得此幕,更是震怖莫名,駭然不已,他們驚悚抬頭,只感覺頭皮都好似在此刻炸裂一般。
一語改天地,一言庇四方。
如此可怖的威勢,屬實令人心中震怖已極!
徽山之中,更是不知多少人見得王陽明這一番手段,一個只覺身軀戰慄,心神都在顫抖。
哪怕自傲如南宮僕射都在此刻變得面龐動容,眸中儘是駭然之意。
她曾以為,當今天下,陸地神仙,如王仙芝、李淳罡這般存在,已然極盡此間極致,無人可敵,但此刻,她才真正得以窺得此道一角。
徽山之下,李寒衣雙眸驚異,自客棧之中走出,一雙澄澈的雙眸凝望其上,只覺整片天地被清輝充斥,在這片天地之間,以她的劍道意境,竟然感知不到絲毫銳意之氣,換言之,在這裡,她連拔出手中之劍都做不到!
宛如置身一片,由對方開闢的天地之中!
王也雙眸平靜,此刻的他心中並未有太多的動容之意,於此刻,他在不斷熟悉自身,凝鍊己道。
儒道一脈,各通其令,諸道萬千,各解其意。
如王陽明之道,便在本心,求心,便是求道,其心,便是其道。
以此,自可無垢天地,直達頂峰。
可對他而言,儒道是為何物?
他心中生出漣漪,不斷思索、追尋,最終定格在了一點。
他所行之道,乃是三道其行,儒釋道三家,與他看來,這三道,佛之璀璨之軀、道之軒昂之意,儒,自當以銳意進取。
他不同於王明陽,其人心中有道,視為求道而來,求道而開道,故而此道依本心而生,無羈灑脫。
而他則不然,他一路修持,是謂在這大爭之世,求存,亦是求己。
他只所思所想,皆不過是為了自身之安穩,正如他最初於聽潮亭眾八年通讀、每日垂釣,那才是他的本心,他所一直期盼的,都不過是安分守己的自我逍遙。
留有一畝三分地,可安靈台方寸、斜月三星。
一時間,這不又讓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第一次所通讀的儒道典籍。
無論前世今生,皆是此本。
《論語》。
我不喜殺伐,然天地大變,諸國爭鋒,樹欲靜而風不止,大世傾壓,他早已是巨浪中的一葉浮游,為之搖曳,難得平靜。
他想了想,不由雙眸逐漸散發淡淡霞光,自身凝語。
「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曾經之言,他不由思索當下,亦如於軒轅世家中的所見所聞一般,他雙眸凝重,逐漸開對此有了新的釋義。
人不知我的大名,我卻並不發怒,這還稱不上君子嗎?
正如軒轅敬宣、軒轅敬意二人,兩人雖對他口誅筆伐,但自身念對方不知自身名姓,故而並未多加怪罪,此番又是何等的君子?
「君子不威則不重!」
有事一道聲音響徹與王也的心神之間,恍惚間,他瞥到了自己於軒轅世家中動手的一幕。
其人慾伐北涼,包藏禍心,心思之歹毒,令人生恨,可歸根究底,終究還是自身威望不重,難以震懾齊心。
故而才有後來之舉。
是故,君子一定要下重手,不然就樹立不了威信!
王也頓感才思湧泉,諸般儒道困處,竟然在此刻,盡皆一一消散,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儒道之意在不斷渾厚、堅韌、乃至於浩瀚無垠!
果然,唯此道,方可適合於我。
與此同時,王也能感受到,自身的心境在不斷升華,自身之意,也在不斷增進。
於冥冥中,在他的腦海之中,觀想出一道身影,他不斷將自身所凝練的儒道之意,灌輸其中,隨著自身的不斷施加,這倒身軀,也在不斷變換。
最初之時,與他並無區別。
但隨著他的不斷灌輸,那人面龐雖依舊是他,但那一副身軀,卻是變得愈發昂藏魁梧,周身之上,炸裂的肌肉遍布身軀,周身血管如有蛟龍一般,攀附在身軀之上,每一寸的肌膚之上,都蘊含著無可想像的恐怖偉力。
這股力量感,光是目視其上,便感覺心生敬畏。
同時,隨著王也的不斷圓滿其意,一道嶄新的道路被他推演而來,同時他所觀想的己身,也在此刻不但完善。
只見那極盡昂藏的身軀胸膛之上,血肉扎結,一道極盡猙獰的血肉匯聚出一道崢嶸的字印,令人心神一顫。
「仁!」
同時,與那背後之上,脊椎大龍蜿蜒身軀,脊背血肉匯聚,又是一道字印匯聚而出!
「義!」
吾有此軀,而不妄為天下,何其之仁?!
吾得此力,縱山川萬物於前,自可以義壓之,如此,天下誰人不服?!
王也心中逐年匯聚,剎那間,王也只覺自身儒道已然極盡圓滿,他雙眸緩緩睜開,一抹極璀璨之光,自雙瞳之中,狂涌而出。
僅一剎那隻見,其人身軀所立,便是引得此間清輝錚錚而鳴。
一旁的王陽明見得此幕,不由雙眸微凝,他感受到了王也身軀之上的儒道之氣,但這股儒道之氣,卻是聞所未聞,甚至與之天下儒道都有些背道而馳,但無論此道氣息如何,其本質,皆是儒。
這不由得令他肅穆,瞥向其人,同時,王也也一併起身,兩人雙眸相對。
陡然間,王陽明心神一凝,恍惚之間,他感覺於王也的身軀之後,一道極盡昂藏魁梧的體魄,拔地而起,盡顯崢嶸可怖之態,宛如巨人一般。
更為令他驚異的是,那巨人的身軀之上,肌肉高高鼓起,比之神兵都要堅韌,青筋行走期間,如有蛟龍之軀攀附其上,令人心中生寒。
當然更令他眸子一縮的,當屬那魁梧身軀的胸膛之上,一道由血肉組成的「仁」覆蓋其中!
「這」
王陽明不由微微眼皮一顫,饒是以他的見聞,此刻都不禁微微心神一寂,似是愣住,不過一道平靜而浩瀚之音,已然回答於他。
「此為,理也!」
「力,即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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