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連忙搖手,馮怨平卻正色道:「你別擔心,這是我自動願意放你回去的,我不會再找武當的麻煩,而且也答應把那四式劍法傳給你,讓你去重振武當的聲威。筆神閣 m.bishenge。com」
孟素似乎感到很意外,怔怔地道:「那你將何以對恨天姥姥交代呢?」
馮怨平咬著嘴唇道:「姥姥也許是錯了,一個男人的決心是無法改變的,她假如真愛那個男人,便應該尊重他的決定,幫助他獲得幸福。」
孟素想了一下又道:「那麼你呢?」
馮怨平毅然道:「我在形式上已為君婦,自不能再作其他打算,這片清靜的地方,足可渡我的餘生了。」
孟素沉吟不語,馮怨平卻慨然地道:「你放心吧!馮長恨卻也不會出現了,馮怨平也只到我這一代為止,你只要讓我清清淨淨地過下去,不再讓人來打擾我,以你在武當的地位,這一點應該沒問題吧?」
孟素想了一下,忽然道:「不行!我無法叫人不來擾你,有一個人我控制不了他!」
馮怨平詫然地道:「是誰?」孟素手指鼻尖道:「我自己。」「你?」
孟素微微一嘆道:「不錯!就是我,你知道我是個很固執的人,我們已經成了夫婦,除了做你的丈夫之外,我不再有其他的生活可以選擇了。」
馮怨平震動了一下,含淚道:「孟素!你別傻,我們剛才只是舉行了一個虛套的儀式,大家的現狀都沒有改變,你大可追求你自己所嚮往的生活。」
孟素搖搖頭道:「不!你錯了!青山為媒,天地為證,我們在神聖下已經結為夫婦,誰也無法再改變了,除非你不承認這些媒證。」
馮怨平泣下如雨,哽咽道:「孟素,我簡直不明白你是怎樣的一個人。」
孟素微笑道:「你說過夫婦是一輩子的事,你有一輩子的時間來慢慢了解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馮怨平繼續流淚道:「孟素,我是真心為你好,我不希望你犧牲自己來為我。」
孟素苦笑了一下道:「我不否認這犧牲兩個字,可並不是為你而犧牲,當師父把我逐出門牆時,我已註定了犧牲的命運,只是把你也拖累進來了。」
馮怨平怔然道:「孟素,我不懂你的話。」
孟素笑笑道:「因為你已經成了我的妻子,必須幫助我接受另一種生活,而我,是個很笨的人。」
馮怨平一言不發,只是抓住他的手,淚流如雨。
孟素溫和地道:「你肯幫助我嗎?」馮怨平一笑道:「我知道,你最需要的是紫電四大劍式是嗎?」
孟素點了點頭,這時候,莫道和楊亦菲突然走了進來,「你們是何人?」馮怨平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孟素連忙說道:「這是剛來武當山的客人,你不要緊張。」聽孟素這麼說,馮怨平這才收起了劍。
「三兩道長怕你有危險,這禁地他不方便進去,所以就讓我們進來了。」莫道對著兩人解釋了一句。
然後孟素把來了之後的情況說了一下,莫道點了點頭:「那就有請姑娘傳授孟,孟。」
說道這裡,莫道都不知道該叫孟素什麼了,「就叫孟大哥吧,我虛長你們幾歲,就占點便宜了。」孟素在一旁微微一笑。
「好,那就叫孟大哥好了。」楊亦菲在一旁笑著說道,「那這位,我們可就要叫一聲嫂子了。」莫道對著馮怨平喊了一句。「好了,好了,那我先帶著他去學劍訣,你們可以先進屋裡等我們。」馮怨平說完,就拉著孟素離開了。
風光旖旎的西子湖畔,蘇堤上的楊柳青翠欲滴,芙蓉花的笑顏如姣美的少女,在春風中蕩漾著春意。
碧綠的湖波上泛著如蟻的輕舟,遠眺著如黛青山,山也含笑,水也含笑,花也含笑,柳也含笑。
遍地的春色中,洋溢著一片笑聲,濃濃地春光也在含笑,整個世界都浸沉在春的笑意中。
有一隻小船,用它輕柔的雙槳,劃破了西湖水。
操舟的是一個綽約的少女,船頭坐著一個神采俊逸的少年,他好像是沉醉在春色中,輕輕地低吟著不知名的詩句。
操槳的少女在格格的輕笑聲中,故意將槳一拍湖面,水珠立刻濺濕了少年的衣裳,使他嚇了一跳。
少年驚叫道:「怨平!你是怎麼了?」
少女笑著道:「我是怕你被春色迷死了,所以才淋你一身冷水,叫你好清醒一下!」
少年哈哈大笑道:「怨平!你太多心了,怎麼對老天也吃起醋來了,就是要迷醉,也該是昨夜而非今朝!」
少女臉上一紅,笑罵道:「你要死了!什麼話都說得出,給人家聽見了算什麼!」
少年仍是大笑道:「那有什麼關係,人生得意須盡歡,溫柔不住住何鄉。」
少女的臉更紅了,乾脆收起木槳,用白白的縴手朝他身上潑水,一面還罵道:「你簡直是瘋了,怎麼不想想從前對我說的是什麼話?」
少年繼續大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嘛。」少女忽地臉色一沉道:「素哥,來了!」
少年也止住吟聲,用眼朝後面望去,只見一艘華舫,載著七、八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女郎,一個個都打扮得花團錦簇。
在那群女郎中間,坐著一個華服少年,神采飛揚,周旋於群芳之間,益發顯得意興洋溢,笑語不斷。
另外在船頭、船尾,還站著四個中年人,每個人都腰掛長劍,神情威猛,端立不動,像是神像一般。
輕舟上的少女低聲道:「你不過才娶了一個老婆,就成了這個樣子,要是像人家那樣,左擁右抱,置身於綺羅叢中,怕不要狂上天上去?」
船頭的少年微微一笑道:「賞美人如觀名花,一枝清供謂之雅品,折了一大把狂嗅,就成了俗物,得妻如鄉,就是把天下佳麗都放到我面前,也都成了朽草腐葉。」
孟素的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要華舫上的人聽見。
那華服少年聞言果然一怔,眼光掃到小船上,少女與少年嬉笑如故,根本沒把他放在眼中。
華服少年看著他們,再看著身畔的那些女子,果然輕嘆一聲,朝船頭的一個中年漢道:「紀五,把她們都送走吧!」
中年漢子應了一聲,揚口打了一個呼哨,華舫後面立刻如飛地劃來幾隻小船,那七、八個濃妝艷抹的女子一個個都花容失色,可是也不敢有所表示,在華服少年的連連揮手下,紛紛地跨下小船走了。
那華服少年走到船頭,朝那一男一女拱手招呼道:「二位若是有興,便請移駕敝舟一敘如何?」
船頭的少年雙眼向天,如若未聞,少女卻輕輕地道:「餵!有人跟你打招呼!」少年這才輕輕一哼道:「我早聽見了,只是懶得跟那種俗物搭腔,怨平!我們上岸去吧!」
少女微微一笑,運槳如飛,小舟如箭似的向湖岸射去,華舫立刻也像一支箭似地追上去。
當華舫靠近岸邊時,那一男一女已經手攜手,慢步徘徊在蘇堤上的千株垂柳之間。
華服少年臉色略略陰暗了一下,隨即用手向後方一揮,那四個中年漢子好似對他的手勢很熟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雙肩一幌,像四枝黑箭似的追了上去,攔在那一男一女的前面。
少女臉色一沉,怒聲道:「你們攔著路幹什麼?」這時候莫道兩人也走出了船艙。
仍是那中年漢子領頭答道:「家主人對二位傾儀之甚,請二位屈駕留步一敘。」
少女哼了一聲微笑道:「你主人可是那個像繡花枕頭一般的輕浮浪子嗎?我們不認識他!」
中年人怔了一怔才道:「家主人朱百傑,杭城提起朱公子,誰人不知,姑娘如此說法似乎太無禮了。」
少女笑笑道:「管他姓什麼都跟我沒關係。」
中年人立刻道:「可是家主人極想與二位結納。」
少女眉頭一挑道:「我們沒興趣。」
中年人臉色一變,好像要發作的樣子,可是朱百傑已趕了過來,朝中年漢子一擺手道:「紀五,讓我自己來說吧。」
中年人躬身而退,少女卻橫起眼睛怒道:「你來說也是一樣,我們不理你就不理你。」
朱百傑不動聲色地道:「在下以理相請,並無失越之處,二位何拒人於各里之外?」
少女冷笑道:「我們看見你就討厭,自然不必敷衍你,我們不是你的奴僕,就更不必聽你的話。」
這時那中年大漢疾聲大喝道:「混帳丫頭,天下人莫不以與朱公子一結為榮,你居然敢如此。」
少女將臉一沉,也怒聲道:「恐怕只有那些奴顏婢膝的奴才胚子才作如此想法,我們還沒有那麼下賤。」
中年漢子的臉色變成醬紫,嗆然拔出腰中長劍,迎空一揮,振得劍葉錚錚急鳴,然後才怒道:「看你們剛才操舟的手法,似乎也是個會家子,江湖上只要會武的人,對劍帝朱家不會不知,你們是哪一家的?」
少女將眼珠一轉,滿臉露出不屑之狀道:「我們哪一家都不是,武功倒是練過幾年,劍也會幾招,可從來沒有聽過劍帝這個稱號,夫君!你聽過沒有?」
她旁邊的莫道搖搖頭道:「我也沒聽過,劍中也會有皇帝,那倒是件大奇事。」
少女哼哼冷笑道:「豈僅是大奇事,而且還是個大笑話,劍道永無止境,皇帝卻是尊榮的極點,這個自稱劍帝的人,一定是個狂妄無知的匹夫!」
朱百傑的臉色一變,卻沒有開口,還是那個中年漢子沉聲道:「好!你對劍帝出言侮辱,犯了大不敬罪,按照慣例,理應凌遲處死,你拔出武器來吧!」
莫道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他不過說了幾句不相干的話,就會那麼嚴重嗎?看來這劍帝的律法比當今的王法還重呢!」
中年漢子沉聲道:「不錯!皇帝人人可當,劍帝卻是古今第一人!」
莫道冷笑道:「你對劍帝如此推崇,算是他的什麼人呢?」
中年漢子道:「劍帝屬下家臣!」
馮怨平忽而一笑,又對孟素道:「夫君!我想那劍帝不過是會幾手劍法而已,要是你能把他給打敗了,這個尊號就會轉到你的頭上,我豈不也成了劍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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