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還疼嗎?」謝寶琴一臉心疼的翹著腳,小嘴唇嘟起來,輕輕吹著冷氣。
「嘶~~」我齜牙苦笑一聲。
「師兄,你為什麼要去惹林師叔?」小丫頭一臉幽怨,伸出一根白嫩小指頭,點點我的熊貓眼。然後看向自己平板的身材,無緣無故的就嘆口氣。接著就是狠狠的盯著那邊趾高氣昂的林可雅故意聳立起來的巍峨,挖了一眼,恨的在搓牙。
黃粟米,用新收割的黃粟米熬煮出來的一鍋粘稠的粥。新鮮採摘的苦蒿嫩葉,勒了一次汁水,碼上一次鹽,醃了一個時辰,再洗淨,切碎,滴幾滴香油。才釣上來的十幾條五寸長的錦魚,銀白色透亮的細長魚身,撕掉魚頭,撕掉肚髒,就這樣原生態的丟進熱油鍋里,脆生生炸出來。燒熱的鏊子,新磨的大麥粉,調成漿,攤成麵皮,裹上切成絲的黃瓜、蘿蔔、脆菜、火腿。煮沸過的牛奶,烤成金黃的饃片,剁碎的青紅椒,煎的油黃的雞蛋。
「觀水師弟,好手藝。我已經很久沒有品嘗這種農家風味了。」對面的道人一點都不造作,乾脆的箕坐在地上,靠著一個丹爐,端起一碗粥,仰頭倒進嘴裡:「不錯不錯,確實是地道的新糧。籽粒飽滿,粘糯可口,這可不像是連雲峰現在能有的。如此說來,觀水師弟現在是不缺糧食了。就不知道,師弟又準備和我們交易什麼呢?」
一圈十二個築基修士,姿態各異的坐在下面,好奇的看著我這個竟然敢有膽量調戲林可雅、然後又沒有被殺掉的古怪少年。
我卻在低頭擺弄著一個小嬰兒。
我親愛的妹妹,現在只有四個月大一點的小傢伙。剛剛在奶娘的懷裡吃了一個飽飽,現在幸福的躺在我為她做的小雲床上,興奮的手舞足蹈。
幾個小丫頭好奇的圍在邊上,好奇的用手指點點戳戳。小傢伙最近被放在我身邊,吃的好,睡的好,照顧的好,小胳膊小腿就像小藕一樣雪嫩。
「師兄,她好像尿床了唉。」一個小丫頭發現新大陸,一群小丫頭炸了窩,手忙腳亂,反而是把小傢伙給弄哭了。然後一群人都被我打了。
果然修真者會法術,就是好啊。一個漂浮術,小嬰兒就飄起來飛在那裡,立刻就忘掉了難受只知道新奇在那裡笑。一個清潔術,小嬰兒身上就乾乾淨淨,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再一手拍碎下面那個已經髒掉的小雲床,隨手從旁邊水缽裡面抽一團水,幾個符文打進去,就拉出來一張新的小雲床。放上去,七八個花花綠綠的小球小鈴鐺輕飄飄的飛舞在她眼前,逗引著她去伸手。
「陳師弟就這麼喜歡嬰兒麼?」坐在後面的一個築基修士,有些酸味的問道。
我呵呵一笑,抬眼一看。只看這個傢伙的面相,就知道是一個刻薄無情之人,鷹視狼顧,只喜歡吃肉,更是喜歡盯著我這個大廳裡面的各處陳設不停用各種法術探測。
我雙手籠在袖子裡,掐了一套很特別的法印。一共十三個手印,然後我的眼睛連續變化了十三次。
果然,這位是一個狠人。身上血腥氣很重,纏繞的煞氣、殺氣、死氣、怨氣層層疊疊如同一座荒墳,露在外面的幾件法衣、法劍、法器也是鋒銳異常。更不要說,我看出來這個傢伙選的靈氣,有問題;選的功法,有問題;擅長使用的法術,有問題;丹田氣海、經絡氣脈,還是有問題。
「陳觀水,你想做什麼?」那築基顯然看出我在探測他,頓時勃然大怒,起身就做拔劍狀。
「慢來。」坐在我對面的道士頭都不會,一抬手,就止住了那傢伙。其他的築基,也只是慢斯條理繼續用著我親手烹製出來的食物,一點都沒有同仇敵愾的意思。
「魯師弟,你想做什麼?你一個剛剛築基的傢伙,就想造反不成?還是你認為陳師弟打不過你?抬起你的狗眼,看看牆上掛著的都是什麼!」卻是林可雅轉了過去,抬腳就把那個傢伙一下踹翻。
牆上掛著的是什麼?
是我從南方沼澤那位金丹黃鮫魚精的洞府開始,一路北上斬殺的所有築基以上的妖怪、妖精、散修、妖獸、妖禽的頭顱。炫耀武功,鎮壓不服,這樣雖然有點粗鄙,但很有效。
所以那個築基修士只敢裝著拔劍,根本就不敢拔出來。誰叫我今天早上在他們的面前,輕鬆一劍,斬落了一隻相當於築基高階層次的兀鷲妖精。現在碩大的兀鷲腦袋,就掛在牆上;一身的鋼鐵羽毛,被我煉製成長刀,賞給了下面的武士;一身的腥臭鳥肉,也沒浪費,被我倒進穀神鏡做了農家肥;那些妖血,做了畫符用的靈墨;一身鳥皮,做了一件傘型法器的蒙皮;兩隻巨爪、一個巨喙,被我放在架子上,留著以後再用。
「陳師弟果然厲害。連雲峰謝道清真人的千目美名,我已經就聽說過。沒想到陳師弟小小年紀,竟然就掌握了十三種靈目鑑定術。真真是沒想到。」不過他接著就拍腿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我道林師妹為什麼要拉著我們來找你的?原來是要你替我們做個中介,當個鑑定師啊。」
「哦!」這話一說,後面剛才還是木楞在那裡的十位築基修士頓時就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不過還是請陳師弟先講講,剛才你用了哪十三種靈目術?又從魯師弟身上看到了什麼?也好讓我們心裡有個數,下面才好拿出東西抵充師弟的效勞。」一個個,都是喜笑顏開。
說不得,那個魯師弟氣憤的就拔出劍來,準備砍我兩刀,卻是連反應都沒有就讓身邊的幾個築基制住了。那些個傢伙,只是說道:「魯師弟原來是靈草山白芷峰的人,他師傅已經謫落,峰頭也破敗了。當日他正好雲遊在外,才被我們救下。不過他一直都很不老實,盡想著異想天開,準備借我們的手去為他自己復仇,替他收復白芷峰,卻是一毛不拔。我們看他不順眼已經很久了。」
呵呵,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眼前的十三個築基,除了那個姓魯的,其他的不管是服飾如何、髮飾如何、法器如何、道法如何,卻總是在身上不起眼處有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徽記。
一頭抽象刻劃的青龍。
自然是我掰開手指,笑著為他們講道:「小弟剛才獻醜了。我用的十三種靈目術,第一種是五行山的五行生化真眼,看的是這位魯師兄的靈根、靈氣、靈脈。我看他身上,應該是七分的火靈根,兩分五的金靈根。然後問題就出在這最後的一點點上。」
我擺手大笑,那些林家的築基修士凝神聽講,姓魯的傢伙面如死灰。
「我曾經看過八方山總監察岳畫殺大人寫過的一本《諸天變異靈根總論》,裡面說到一種由土、暗、血三種靈根纏繞而成的怨靈根。」
頓時各人都是大笑。
「還請觀水師弟仔細為我們說說。這《諸天變異靈根總論》,我也只是聽過,卻沒看過,還真不知道裡面說的什麼。」坐在我對面的道人很灑脫,捏著麥餅,捲起幾根小蔥,蘸著碎椒,乾脆吃起來。
我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