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芸回了黃府,簡單收拾了一下,除了細軟之物外,其餘的都不要了,宅院托人賤價賣掉,大部分下人都遣散了,只留下二十幾個孔武的僕從還有瑾芸的兩個貼身丫鬟。
常笑自然不方便將她帶回自己宅邸,在前世這不是問題,睡一個床上都不是問題,但在這個時代卻萬萬不能,常笑雖然有壞心,但也就是想想罷了,不能隨便壞了人家名節。
常有去隔壁商量了一下,怎麼商量的常笑不大清楚,反正是隔壁答應暫時搬出去住,將宅院騰出來給瑾芸。
不大的宅子,但也富貴,配上瑾芸這種書卷家的姑娘十分班配。
其中有個插曲,瑾芸一定要自己支付租金,常有有些為難,看起來似乎是對方沒敢要租金。
但瑾芸十分堅決,常笑只得由著她。
黃松玲顯然不是什麼清官,說得上是身價巨富,蔡三公子在黃松玲一死就去逼迫瑾芸一是貪色二是謀奪財產。能叫蔡家動心思,顯然財家不薄。
現在的瑾芸可是頗有身價的。
瓶兒有些不大高興,但也僅僅是有一點點而已,常公子以往什麼樣子?哪天不是沾花惹草的?瓶兒早習慣了。而且她也知道常笑這樣的人物身邊怎麼可能缺了女人,她一個丫鬟也不可能有什麼非分之想,只要公子去那裡都帶著她就好。
時間一晃就是七天,京師已經派了新的知州還有城守,常笑去拜祭了王洵風,王貴他們在城外找了一處還算上佳的墓地將王洵風葬了,其實墓地和儀式也說得上是簡陋了。
時間倉促,又是在城中大難之後,根本沒有那麼多花哨的籌備,也籌備不出來,城中的香紙店鋪的門檻都被踏破了。就是成殮王洵風屍身的那口棺材還是王貴帶人從別人手中搶回來的。
常笑看著這一塋孤墳,想起王洵風死前大吼的死不瞑目,不免喟然一嘆,黃土一埋什麼功過是非都與黃土之下的人無關了。
隨即便準備動身前往京師了。
常笑一直以為蔡家會來找麻煩,睡覺都抱著火槍和長刀,可惜蔡家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倒使得常笑有些失望,更加有些摸不清蔡家的底細了,更叫常笑摸不清底細的還有,大鬧蔡家之後的第四天,蔡家竟然遣了一名管家,給常笑送了一份大禮,說是賠罪!
打人一拳,對方打過來才算是正常,逃走也正常,但挨了揍還對你笑,這個就不正常了。
後來常笑了解了蔡家的背景後大致弄明白了。
蔡家算什麼東西?一個過了氣的伯爵而已,明朝封爵確實不大容易,而且一般都要有軍功在身才成,但這蔡家的爵位不過是和宗室聯姻得來的,還是四代之前的事情,宮裡面已經沒有誰為他們撐腰了,蔡家也就是仗著爵位和在京師做官的兩個兒子在地方上橫行一下罷了。
說起來常家的關係也是攀附皇室,和蔡家沒什麼兩樣,而且常家還沒混到爵位,按理說要低蔡家一頭,但常家是當紅,宮中有人說得上話,常老爺子實打實的也是幹過一任知府,常笑的爹又深受聖眷,一個蒸蒸日上,一個日落西山,所以和常家比起來,蔡家就只有夾著尾巴的份。
單純的人會覺得蔡家這種舉動是認吃癟了,但常笑不這麼看,心知蔡家絕對不會就此罷休,蔡伯爺那雙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蔡令中絕對不是個人物,不是一個能夠審時度勢的人物,真英雄吃了虧知道自己對付不了對方,就打碎了牙直接咽下去,等待時機報仇!
蔡令中不是這樣的人,他沒有這種胸懷和隱忍,雖然也送上一份禮物來,有些真英雄的模樣,但他這個假英雄裝樣子可以,卻絕對忍不了太久,不過常笑也不去管他,蔡令中這樣的人物成不了大事,犯不上他時時防備!時間耽擱在這個上面實在是浪費。
三天之後,十幾個傷員的情況也穩定下來,常笑一行終於離開了德陽城。
過了德陽後,一路便都是順途,人越來越多,沿途的村落也越來越多,如此一來常笑等人都是安心。
常笑出門的時候帶了九十多個家丁,到了德陽城遭遇民匪死了一半,還剩下四十多個,又將幾個傷勢較重的派人送回了五峯縣休養,人數就只有三十多個了。
但常笑得了王洵風的百十個私兵,還有瑾芸帶的二十幾個孔武家僕,實力反倒漲高一截,達到了二百多人,況且王洵風的那些私兵比常家的家丁可要強上不少,雖然都是舔過血的,但和這些成天舔血又經過專門訓練的私兵比起來,常家的家丁多少還稚嫩些。
私兵都是王洵風自己花錢餵飽的,不似普通的混飯吃的大頭兵,這些人是戰場上的精銳,可以說在這個年頭打仗打得就是私兵,所有的硬仗都是他們動手,王洵風在關外可是著實呆了不少年月,打了不少硬仗,之所以王洵風死後財產湊不足一車,估計也和他將所有的私財都用來養私兵有極大的關係。
這年頭和常笑前世一樣,沾上權的沒有幾個兩袖清風的,海瑞那樣的是怪胎。
這些私兵對於常笑還是十分尊敬的,若是旁人他們就算有王洵風的命令也未必就從心底願意追隨,但常笑不同。
第一,德陽城破的那晚,他們可是都看到了常笑如何揮刀衝殺,一路所向披靡,這一點就能折服他們!
第二,則是常笑痛踩蔡家,三十多人就敢衝進二百多家丁的蔡家,還將蔡伯爺蔡三公子拉出來羞辱,甚至叫蔡伯爺當街打了蔡三公子,這太和他們心意了,常笑所為有勇有謀,有血性,真漢子!
正如當初王洵風跟他們說的那樣,這常笑將來能成一個人物,跟著他只要運氣不差應該能撈到一個前途。
常笑來的時候有十車財貨,現在車隊漲了一倍,因為瑾芸又帶了十車財貨,還有一些女人的東西,這還是壓縮壓縮再壓縮,稍微大件一點的都賣了之後的情形,不然恐怕光瑾芸那裡,三十車都不夠用,黃松玲這一任知州可絕對不是白做的。
常笑這一行人馬彪悍,不管是常家的家丁還是王貴為首的軍卒,都是舔過血的,氣勢自然不凡,沒有那個來招惹他,一路走得順風順水。
唯一叫常笑有些鬱悶的是瑾芸這一路上和他就像是絕緣的一樣,坐在車中也不出來,車隊雖然在常笑手下的保護之中,但瑾芸那二十多個僕從明顯得了授意,自然不自然的形成自己的一個小圈子,常笑的車隊行他們就行,常笑的車隊停他們就停,自己造飯,自己紮營,平日也沒什麼交集。
常笑有心湊上去親近一下瑾芸,說些知心話什麼的,但對方擺出這個陣勢來他還真不知道如何破解,他還沒厚臉皮到貼著人家姑娘車簾說話的地步。
這使得常笑鬱悶不已,瓶兒對於常笑的了解實在太深了,雖然此常笑非彼常笑,但男人麼,有時候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此常笑不是那麼霸道,要是換了以前的常公子的話,不管瑾芸願不願意,現在早就鑽進瑾芸車裡去快活了。
瓶兒看到常笑朝後張望就想笑,心中得意滿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什麼,總之看到公子吃癟,她就是開心!
常笑對於瑾芸的心思其實得分成兩半,好感還是有的,但常笑還不至於對一個女人就怎麼怎麼樣了,更多的是壓抑在心頭的邪火所致,常笑最開始只以為自己是精|蟲上腦,但是又行了幾天之後,他慢慢覺得情形不對,這邪火太盛了,火燒火燎的好似要從頂門噴出來一般,這似乎和他那個神仙師父傳授的房中術有關。
隱約間常笑覺得自己的房中術修煉到了一個關隘,精|蟲上腦只是一個表象,內中還有更深層次的關係,可惜常公子和黃仙師修習房中術的時候只注重於術,並未將其間道理完全領悟熟記於心,是以此時常笑也想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
房中術有術有法,術就是技巧,法則是內在的道理。
常笑倒也想修修術,可惜所謂的術都要在交|媾之時才能施展,他現在身邊就一個小丫頭不好下手,後邊倒是有個勉強成年的,可惜更不容易親近,常笑經常苦著臉長嘆!
中途倒也經過一些村子,常笑進了村子每次都是興致勃勃,叫常有趕緊去物色人選。
可惜,每次都是他支著帳篷等半天,常有帶回來的娘們一露臉他就軟了,村子裡面的那些暗娼們對於常笑來說基本上就是絕育良藥,致萎金丹!
今天也是如此,這是一個大村落,好幾百戶人家,常有出去小半個時辰,帶回來了村中唯一的一個娼女,剛進門常笑就苦著臉給打發了。
「小姐,我看那常公子不像是好人!」瑾芸的貼身丫鬟春來一邊給瑾芸鬆開頭繩,理順如瀑的青絲長發,一邊說道。
「就是,那常公子每到一處村落就派身邊那個傢伙去找尋髒女人呢!而且那些髒女人一個個長得五大三粗,屁股都快趕上磨盤了,真不知道常公子怎麼這樣。」另一個涮洗錦帕的侍女巧福也說道。
瑾芸眉間也有一絲憂色,不過隨即一笑道:「你們不是說,那些倡女連門都沒進去麼?」
春來聞言也捂著嘴巴咯咯笑道:「估計也是實在看不上眼吧,這一路上這常公子恐怕很是煎熬呢!」
瑾芸瞪了春來一眼啐了一口道:「不正經!」但眼中笑意盈盈,不知為何想起常笑憋得搓手亂轉的樣子她就覺得開心,這個倒是和瓶兒十分相像。
她們主僕三個從小一起長大,又是在這閨房之中,不禁話題,有些時候兩個丫鬟也從男僕那裡聽來幾個葷笑話說來湊趣,甚至還一起研讀過金瓶梅之類的,是以閨房之中說些私密話也是正常。
瑾芸這種情竇初開的年紀,對於這些話題也有些偏好。像那種對於男女之事完全不曉,不食人間煙火的大戶小姐,在這個年代其實也是極為少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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