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瀾濸歷一千四百三十二年,大陸混亂,妖魔縱橫,人族式微。昔年,人族唯有寥寥千人反抗妖魔。
東始修出身卑微,遇奇人,授功法,行於大陸,結有志之士。有六位生死兄弟,東始修為長,荊靖競為次,寧玉潤第三,北辰天策第四,蘭夕第五,戰北霆為小,而第七為女子名曰鳳棲舞。兄妹七人闖蕩瀾濸,結交能人異士。
人族飽受欺凌,以東始修為首的七人建東周國,率有能之士共討妖魔。人族於這混亂之世悄然崛起,諸國並起。
三旬又五月,妖魔幾近絕跡,先後收服瀾濸江以南的諸國。又五年,東始修一統瀾濸,以中原洛城為都城,建東周帝國,國號熙武,為滄泱帝。
滄泱帝不忍與其兄弟分臣子之分,曾言:「朕與眾兄弟敗妖魔,打天下,生死共進退,為其大哥,方得王座,今若分離,朕心豈安?」是以,不顧眾臣反對,與其兄弟共政。明年,妖邪餘孽作祟,赤鳳將軍請旨鎮妖,滄泱帝未允,親往北方,拔孤雲峰,鎮妖邪於極北之地,命曰:鏡雲山。是年,滄泱帝封其兄弟,荊靖競為靖王,封地靖州;寧玉潤為寧羅王,封地寧州;北辰天策為北冥王,封地青州;蘭夕為雍夕王,封地雍州;戰北霆為霆霄王,封地霆州;唯留七妹赤鳳將軍鳳棲舞在朝。
滄泱帝後宮無人,膝下無子,熙武歷十年,滄泱帝讓國位於赤鳳將軍,改國號為華風,是為華梧帝,滄泱帝不知所蹤。明年二月,六王政變,自立為國。九月,華梧帝不顧眾臣反對叛變,殺臣子數十,改東周為華風國,改國號為定安,改中原為梧州。定安歷二年,梧帝傳位於其長子華夢曉,是為華瀛帝,改國號為昌盛。」——《大陸通史》
龍嘯歷十年,前百昆餘孽犯我霆州,武帝怒,命將軍侯振宇率三十萬大軍前去清掃餘孽,大捷而歸!武帝大悅,獎率三軍,封將軍侯振宇為振威大將軍。然,未料餘孽竟以十萬人馬為誘餌,餘孽首領風溪嵐更以身為餌,令我方以為其身中劇毒,餘孽已除,放下戒備,自認餘孽不足為慮,霆州固若金湯。然,龍嘯歷十五年,我軍將士突發瘧疾,疑似餘孽作亂軍中,瘧疾肆虐,霆州陷於惶恐之中,百姓惶惶不可安,大臣心有畏縮,餘孽恰在此時來犯,以兵馬犯我霆州城池,百里溪嵐率十名修行者犯我王都,武帝迎戰,不敵,戰死,唯余高呼一句愧對吾父!遂,民心大亂,我國淪陷!吾為一史官,心有悽然,原後世人戒之,雄獅搏兔尚全力!」——《戰霆國史》
「二年,妖邪作祟,河南(瀾濸江以南)地區以湘袞為始,烏瀾為束,共三城七鎮八縣,皆為妖物所劫。帝聞之,曰:「眾卿可有策乎?」尚書文秋宇進策言:「臣以為,應遣修行者前去收妖,普通將士前去,只會羊入虎口。」帝深以為是,曰:「金鑾之上,可有修行者願前往江南者?」眾臣相覷,丞相吳京曰,:「金鑾之上,修為偏低怕是無濟於事!」帝望之,撫玦不語,丞相跪拜不敢抬首,赤鳳將軍請旨言:「臣願前往,平復妖亂!」帝默然,良久,曰:「准!」遂遣赤鳳將軍前往捉拿妖物。
旦日,帝令下:「將軍守護皇都,朕親往江。」眾臣反對,不果,赤鳳將軍前往皇宮,大鬧,後赤鳳將軍尊帝令。帝至江南,神威大顯,三旬(旬:1十日為一旬2十年為一旬)有六日,妖物逃竄青州,江南之地歸於平靜。帝追捕,至雁北,布大陣,困妖物於雪原之上,後入北月山,拔孤雲峰,鎮妖物於冰原,布下九九八十一重誅天大陣,封妖物,遂平妖亂,命此山曰:鏡雲。
其後二年,北冥王依鏡雲山而建境雲城,以鎮妖孽。」——《東周史·滄泱帝傳》
瀾濸歷一千九百七十八年,寧州。
寧玉潤統治的寧州已經不在了,如今過去了百餘年,寧州這片土地上也被分割的一塊一塊。
泗水國
「凌家勾結外敵,十歲以下幼童貶為奴隸,其餘人等,誅!」尖細而陰毒的聲音傳開,帶來的,是一場殘酷的殺戮,血雨茫茫,悲呼聲直上雲霄,咒罵聲,詛咒聲,獰笑聲,呼救聲,鐵蹄踏地聲,火焰灼燒木材的嗶檘聲,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無數聲音駁雜噪亂,而路旁圍觀的人卻都是漠不關心,這情景,司空見慣。
凌洛凡緊蹙著眉頭,周圍的噪雜聲擾的他頭疼欲裂,他是凌家嫡子,他原本正在和他的玩伴玩耍,一道命令傳來,他便在四散的人群中暈了過去。
「哥哥,哥哥!」一個稚嫩清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艱難的轉過頭去,卻見一個年約六七歲大小的女孩坐在被血染紅的地上怯怯的望著他,見他看過去,眼中驀地迸出一抹神采,爬起身來,朝著他這裡跌跌撞撞的跑來。
「哥哥,哥哥,你要不要緊?」那個女孩顫抖著聲音問他,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一抹怯怕,明亮的大眼睛中噙著一汪委屈的淚水,「哥哥,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們?爹爹死了,娘親也死了,我還看到一群穿著盔甲的人在姐姐身上,姐姐望著我的眼神好可怕,哥哥,哥哥,嗚哇——」那個女孩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在這片血與火的世界裡,格外的淒涼。
凌洛凡茫然的看著那個女孩,那是他嫡親的妹妹,凌洛塵。他其實也怕的要死,可他想,他是個男人,於是他伸手摸了摸那個女孩的頭,顧不得差點被煙熏壞的嗓子,道:「沒事,別哭,有哥哥呢!」
女孩仍舊止不住的哭泣,卻是乖巧的點了點頭,顯然,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正在這時,一道道猙獰的笑聲傳來,以及女人的哭聲,正在朝著這邊而來。
「嘿嘿,跑啊,跑啊!」一個身著烏黑盔甲的騎兵加快步伐堵住了前面正在逃命的兩名女子,獰笑道,後方一群騎兵齊齊起鬨。
「我凌家,絕不是你等能羞辱的!」其中一位蓮衣女子道,眼中是絕望的仇恨和怨毒,凌洛凡雖幼小,但絕不是被寵的不知所措的少爺,他連忙捂住凌洛塵的嘴,瑟縮在假山旁,他看著那個蓮衣女子,只覺得心神都在顫動。他認識那兩個人,是凌家的庶女,凌湘兒和凌煦兒。
「哥哥,是湘姐姐和煦姐姐。」小女孩顫抖著說。
凌洛凡看著她,道:「我知道,別出聲,聽見了嗎?」
「好。」女孩怯怯的道,「可是,要是我們能修行就好了,就可以救她們了。」
「修行?」凌洛凡一愣,心中有些黯然,想要修行,是要有血脈才行的,天下何其大,修行者不過寥寥幾人,他也想去救她們,但看到那邊環顧的騎兵,心裡顫了顫,他其實是有些懦弱的。扯過凌洛雪躲在假山後,「噓,別出聲。」
十二月的寧州風雪漫天,那盤旋在泗陽城外的烏雲像是受到誰的號召,朝著泗陽城席捲而來,鋪天蓋地。火光滔天,卻阻不住零落的飛雪。
「總有一天,你們泗水國會亡,我會等著那一天,等你們的主子的靈魂散於天地,我會化成最悽厲的惡鬼,撕咬他們!」凌湘兒怨毒的詛咒,似乎讓這漫天的風雪陡然變大,她雙眼赤紅,倒映著風雪與火焰,狂風呼嘯,大雪飛旋在火焰上空,像是無數鷹鴆齊齊撲朔翅膀,隨著招展若火龍的火焰一同搏擊漆黑低沉的蒼穹上空,震得凌洛凡一個哆嗦,像是聽見了什麼碎裂的聲音。
那群騎兵面色齊齊一變,看著那個女子,不知為何,他們自心底感到由衷的恐懼,就連身下的馬兒也不安的動著腳,他們聽到那個女子說:「我,凌湘兒,以我凌家上百冤魂的名義詛咒你們,詛咒你們泗水,不得好死!」說完,縱身烈火,轉而被叫囂的火焰吞噬,什麼也不剩,只餘下一道悽厲的詛咒久經盤旋。
那群騎兵靜默了不知多久,突然聽得一聲慘叫,只見另一位粉衣女子用驍騎營特有的軍刀,刺入了一個騎兵的肩上,肩胛骨和肱骨被鋒利的刀刃劈開,但那名女子也倒下了,被其他騎兵殺死的,但她倒下時,眼中卻露著快意和瘋狂的笑意,嘴角凝固著嘲諷。
「媽的,這倆娘們真他媽邪門!」一個騎兵忍不住罵道。
「好了,別說了,這鬼地方,我現在心裡頭還慎得慌,趕緊離開!」另一個騎兵接口道。
「你們說,那女的的詛咒會不會成真啊?」一個一直盯著火焰的騎兵喃喃道,瞳孔中倒映著火焰,像是復甦的荒古巨獸。看的其他人心頭一顫,眼中露出些許恐懼,其中一個一巴掌拍在那騎兵頭上,吼道:「瞎說什麼呢!找死啊!」
「就是,快走!」其他人紛紛接口,控著馬兒轉身就要走,忽然聽得一聲驚呼,轉身看去,卻是兩個不滿十歲的孩童跳了出來,身後是蒸騰的火焰,正是被蔓延的大火逼出來的凌洛凡和他的妹妹凌洛塵。
「兩個娃娃!」一個騎兵「啐」了一聲,道。說著,騎馬上前,一把抄起兩人,凌洛凡有心反抗,奈何人小力也小,自是動彈不得,凌洛塵哭泣著,無助的喊著哥哥,凌洛凡顫抖著聲音安慰著她:「無妨,別怕!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