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見此情形,六郎反而有些在意起來——五郎的這番表現,反而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燃字閣 www.ranzige.com
「找到了。」五郎突然道,他抬手將幾本書冊和卷宗分別取了下來,堆在桌上,「來搭把手吧。」
「需要我做什麼?」
「你把這幾張調函填了,目的那部分要寫翔實,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六郎應聲執筆,他餘光里看見五郎又取出鑰匙,去牆邊打開了另一道櫃門,他端來大大小小許多個章,分別蓋在不同的空白文卷上,又分門別類地歸置。
兩人在屋裡配合著忙碌了許久,才整理好一疊調用妖獸的手續。
一路上,五郎忍不住抱怨,這次因有聖諭,這些書面的申請已是一切從簡,若是放在以往,要調用妖獸的手續光是在平妖署里就要轉一天,之後還要繼續往上遞,最快三天才能得到批覆。
「怎麼會這麼麻煩?」六郎隨口問道。
「還是百姓太久沒有見過兇惡的妖物了,即便知道它們已經被平妖署馴服,也一樣懼怕吧。」馮易殊低聲道,「除了上次的那個夾谷衡,洛陽還有長安一帶,都幾十年沒有出過妖獸襲人的案子了。」
六郎的心咯噔一下,「五哥……也見過夾谷衡嗎?」
「見過一面。」馮易殊答道,「前段時間知道阿姐和魏行貞可能有危險,我上山報信的時候撞見了。」
六郎看向別處,心中很快警惕起來。也不知道夾谷衡原先在洛陽到底留下了多少痕跡——紀然能以一副耳瑱看出自己與瑕先生的關係,不知道馮易殊那裡,是不是也有類似這樣的
五郎的腳步漸漸慢下來,而後停在了一處庭院之前。
「到了,在這兒等等吧。」
兩人在院門口的石凳前站了一會兒,上一次帶五郎與阿予他們一道進地宮的老伯才步履蹣跚地走出。
老人帶著他們進入長而幽深的地道,六郎一路上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腳下經過的每一個路口,每一處轉折,都被他牢牢記下。
五郎走在前面,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走廊中迴蕩。
踏在層層疊疊的台階上,六郎忍不住感嘆,「一早就聽說平妖署的地宮龐大恢弘……沒想到光是入口的地道就這麼長。」
「我們現在沒有往地宮走,」馮易殊頭也不回地答道,「這條路是直接往下,通向飼妖之地的——如果要從地宮一層層繞下去,那就太費事了。」
「還有多久?」
「還有好長一段呢,不過下面的路,只要沿著這些台階一直往下就好了。」
六郎沒有再吭聲,他在昏暗的石道中沉默下行,似乎隱隱聽見有鎖鏈拖動的聲音從遙遠的黑暗中傳來,其中似有獸類喘息。
空氣中傳來一點潮濕的臭氣,在走過了某一層的台階之後,妖氣突然強盛起來。
「還好嗎?」五郎回頭,「你頭一回來,可能會有點不習慣……」
六郎捂著口鼻,「……沒事。」
一處巍峨的地下囚室慢慢呈現在他的眼前,雖然留給人的道路只有一條幾乎只能讓一個人通行的小道,但從兩側畫滿符咒的石門向內看去,就能看見門後巨大的空間……
還有妖獸們覺察到有人靠近時,倏然睜開的眼睛。
六郎草草算了算這裡的牢門,至少有五六十扇,而且他也不確定這裡究竟有多少處像這裡一樣的囚室。
「平妖署現在有多少只妖獸?」
「應該有三百來只吧。」
「……這麼多?」
「這已經算少的了,聽說姑婆年輕的時候平妖署里幾乎人人都要認領一隻,那個時候至少有兩千頭吧?」馮易殊輕聲道,「但豢養這些妖獸開銷挺大,不僅要投餵大量的吃食,還要定期帶出去遊牧……
「反正後來為了精簡開支,在給妖獸定下不可傷人的約束以後,大部分妖獸都直接放生了。聽說本來的意思是留下五十隻作為日常辦案的協助,但天箕宮的白天師覺得太少了,強行把數字拉到了三百……到了。」
馮易殊在一扇大門前停了下來。
帶路的老伯上前,往鎖孔里插入一把鑰匙,然而門絲毫未動,被打開的只是門上的一塊銅蓋,蓋子後只有一個恰好能讓一隻手通過的楔形洞口,馮易殊很快將自己的右手伸了進去。
整個門頓時分成三個部分,向左右及上方共同收攏。
馮易殊站在門口,大聲道,「莫作!奉行!」
黑暗中亮起四隻金色的眼睛,兩隻獬獅發出一陣大貓的咕噥。
「來吧,」五郎回頭對六郎道,「我來和你介紹一下,這兩隻都是姑婆年輕時捉來的妖獸,現在歸我了——分你一隻?」
六郎笑起來,他望著眼前金色的妖獸之眼,搖了搖頭。
「多謝五哥好意,還是不了,」六郎往後退了一步,「對妖物,我果然還是……喜歡不起來。」
……
六符山的地底,小七和紀然兩人靠著刻滿了文字的石壁,睡了過去。
越靠近光棱的地方就越寒冷,但越靠近馮稚岩的墓地,地表就越暖和——這裡的石頭摸起來是暖的,他們脫下了先前被山泉打濕的鞋襪,好放在附近的地面晾烤。
兩個人都太累了。
山洞裡看不見外面的光,誰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少時間,一切都安安靜靜的。
紀然在睡夢中有些不安穩,在某個噩夢的瞬間他陡然驚醒,可睜開眼睛時,一種熟悉的感覺充盈了他的手腳——身體裡的靈力似乎回來了。
他剛想起身,忽然發現小七正靠著自己的右肩,似乎還在睡著。
紀然慢慢放鬆了背,重新靠在岩壁上。
他抬起左手,試探著運功,一切果然恢復了正常。
靈力一旦回來,很多事情就突然變得好辦,就比如說在手臂、胸口和小腿上的傷口,他暫時不用擔心這些地方的傷勢變得更嚴重——上次被夾谷衡揍得近乎不能自理,不出半個月就痊癒了,這次的這些傷,估計一兩天就能好吧。
紀然緩緩鬆了一口氣,他原先還以為,靈力的枯竭已經輪到自己身上了,但如今看來,暫時還是一場虛驚。
近旁小七的呼吸很輕。
紀然試探著將自己的臉頰也靠在小七的頭髮上。
他望著不遠處的鎮墓獸與光棱,還有一整個被金色光芒覆蓋的洞穴,只覺得眼前的一切如同夢中景象。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