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屆金像獎在頒獎典禮後,給人留下的除了越來越盛大華麗的舞台規模外,還有一地的雞毛。
無論是江然在頒獎禮上的發言,還是斯琴高娃這位大陸女演員的意外得獎,又或者俞琤出人意料的擔任司儀。
總之,在第二天的媒體報道中,金像獎主委會得到的並不是讚譽,而是滿滿的充滿惡意的各種質疑和抨擊。
「各位,對於媒體和業界的質疑,我們要怎麼應對?」電影雙周刊雜誌社的一間辦公室內,雜誌社和金像獎的幾位當家人聚在一起,討論這次金像獎的善後事宜。
「對於媒體上關於我們與亞視的矛盾,我覺得我們並不需要太關注。甚至,我覺得這是我們與亞視攤牌的一個機會。」
「畢竟,現在金像獎的影響力已經出來了,而且無線台也有與我們合作的打算,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藉此機會與亞視重新商談合作細節。」洪祖星當先開口說道。
「我同意祖星的意見。」陳柏森點頭說道。
「我也同意,正好藉機給亞視一點壓力。免得他們以為我們非他莫屬。」汪仲涵也認同的點頭道。
「那麼,燃楓江先生那裡呢?他這一次可是對我們的意見很大啊」陳柏森又接著問道。
「他有意見?我還有意見呢!」聽道陳伯森的話,洪祖星直接炸了,「你們看看他昨天在頒獎禮上的做法。怎麼?我們給他頒獎,他不領情就不說了,反而還怪上我們了。」
「頒獎禮上那麼多嘉賓媒體,就算有意見,我們可以下來私下溝通嘛。他那麼做事考慮過我們組委會的處境嗎?。既然他對我們不以為然,我們又何必在乎他?」洪祖星顯然對江然昨天江然在金像獎上的作為意見很大。
「是啊!江先生這次做得確實有些過了。我們金像獎需要獨立評獎,不可能每次都要照顧他們燃楓集團吧?要是所有人都像他這樣做,我們今後的工作還怎麼開展?」汪仲涵也應和著說道。
陳伯森聽了洪祖星兩人的話,眼裡微微閃過一絲憂慮,皺著眉頭說道:「江先生昨天在頒獎典禮上的話確實讓我們有些被動。」
「但是,他的《殭屍出籠》在金像獎上表現不佳,我們也要理解他的怨氣嘛。而且在頒獎典禮之後,在媒體面前,他不但沒有再繼續抱怨,反而為我們說了不少好話。」
「另外,你們不要忘了,江先生從我們金像獎舉辦以來,給予了我們很大的支持,在我們困難的時候,江先生也給了我們很多的幫助。」
陳伯森說著,看了有些不以為然的洪祖星兩人一眼,說道:「最重要的是,你們不要忘記江先生的手裡掌握著對香港影視圈影響巨大的燃楓電影公司和院線公司,更不要忘了,燃楓集團旗下掌握著的報刊雜誌等傳媒讀物。」
「憑藉這些資源,在我們現在本來就處於不利的媒體環境下,你們認為我們有什麼資本可以無視江先生的存在?」
面對陳伯森最後質問似的的發問,洪祖星和汪仲涵也臉色微微微變了變。
「江先生的影響力當然大了。但是,我們總不可能因為他的影響力事事順著他的心意吧?要是那樣,我們今後的金像獎還有什麼獨立性可言,直接頒給幾家大的院線公司算了。」
沉默了半響,洪祖星的臉色非常難看,非常不甘心的說道。
「再說,我們現在金像獎的影響力也已經不小,評委們也都是圈內的前輩,地位和影響力也不小,我就不信江先生會不計後果的真正站到我們的對立面去。」
陳伯森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的影響力當然不小,但是要是江先生真的抗拒我們的這個獎項,你覺得缺少了燃楓這家這個時代香港電影標誌之一的電影公司,我們的金像獎還是完整的嗎?」
確實,就像陳伯森說的那樣,要是江然真的對金像獎說不,在下一屆頒獎典禮上,整個燃楓系拒絕參加頒獎禮,那麼對於整個金像獎來說,絕對是災難性的。
陳伯森看著沉默的兩人,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樣,我等會兒打電話與江先生好好溝通一下,希望可以解除我們彼此之間的誤會。」
「我們再說說媒體上關於我們金像獎左傾的報道吧?你們有什麼解決方案沒有?」陳伯森轉換話題問道。
金像獎在過去的幾屆中,有大量的或在內地取景,或製片劇組成員屬於左派電影公司的電影獲獎。
甚至,可以這樣說,在過去的幾屆金像獎中,獲獎最多、獲獎含金量最高的電影,幾乎都是與左派電影沾邊的電影。
也正是因此,在今年的《逝水流年》再次在金像獎上取得最大的成功後,媒體上出現了大量的關於金像獎組委會左傾的報道。
而江然的《殭屍出籠》也因此,被媒體說成這次金像獎上最大的犧牲者。
幸好,江然在之後的採訪中明確表明了對於斯琴高娃得獎的支持,不然恐怕不免被放在左派電影的對立面來報道。
「這個問題,我看還是請評委們出來解釋更好。而且,昨天江先生的話,也可以作為我們的一個思路。」汪仲翰說到江然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畢竟,剛才太還在聲討對方,現在卻又不得不領對方的人情,有些尷尬是自然的事情。
不說電影雙周刊內部金像獎的幾個主要組織者正焦頭爛額的想辦法,就說江然現在看著面前的報紙,若有所思的微微眯起了眼睛。
昨天,他在頒獎典禮上發飆後,實際上一直在等陳伯森等人的電話,他希望可以得到對方的解釋。
畢竟,說到底現在金像獎的影響力已經起來了,他本人以及燃楓集團實際上在過去的幾年裡,也是金像獎最大的獲益者之一。
所以江然並不想真正的與金像獎鬧掰。
他在頒獎禮上發飆,也僅僅是因為他感覺自己被別人做了伐,不得不表現出強硬的姿態,避免今後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但是,昨天晚上他沒有接到對方的電話,今天直到目前為止,他依然沒有接到對方的解釋,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些想當然了。
「也許,我該亮一亮自己的肌肉了。不然誰都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了。」江然眯著眼睛自語道。
鈴—鈴—鈴!
江然正打算起身給招鴻鈞打電話,辦公桌上的電話卻先一步響了起來。
「你好!我是江然。」江然抓起電話,平靜的說道。
「江先生,你好!我是陳伯森。」電話里陳伯森的聲音有些忐忑,他剛剛與洪祖星幾人商量完,就立即給江然打來了電話。
「哦!是陳先生啊。有什麼事嗎?」江然眼中閃過一道瞭然,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問道。
陳伯森的心裡微微一沉,開口說道:「江先生,我是來給你道歉的。這次金像獎出現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對不起。」
陳伯森在整個金像獎組委會中,頭腦是最清楚的。
昨天,在江然發飆之後,他並沒有立即與江然聯繫,不是不知道江然的影響力,只是他更希望可以盡力維持金像獎的權威和獨立性。
所以,他當時對主委會和一些評委對江然的不滿保持了沉默,他相信,只要這次金像獎取得成功,自己後面再好好的與江然溝通,一定可以解決問題。
但是,今天媒體上大量的負面報道打破了他的奢望,他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安撫住江然,不然本身被媒體狂噴的金像獎,在燃楓的巨大壓力和影響力下絕對會舉步維艱。
也因此,在感受到江然語氣中的不快後,他甚至都沒有多做解釋,直接就開始向江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