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先生,我母親的身體很虛弱,此前請的名醫,都建議母親要安心靜養,真的可以出去嗎?」
床榻前,祝青歌聽過好友之言,心中甚是擔憂,開口問道。
「我說可以,就可以。」
李子夜一臉淡然地說道,「府中請了那麼多名醫,王妃的病,治好了嗎?」
「這。」
祝青歌神色微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王妃。」
李子夜臉上重新露出笑容,說道,「你別聽那些所謂的名醫誇大其詞,您的病情,根本沒他們說的那麼嚴重,若是按照他們的意見,我這個情況,就該躺在床上等死了,但是,你也看到了,我雖然殘了,依舊還能坐在這裡為王妃看病,既然我都可以出門,王妃您為何就不可以?」
一旁,萬綺羅聽過眼前賽先生的話,面露思考之色。
重病之人,需要靜養,這是一直以來,學醫之人固有的想法,並沒有人去質疑,好似這一點,理所當然。
就連不懂醫術的人,基本也都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這位賽先生的話,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綺羅。」
床榻上,西南王妃下意識看向一旁的萬綺羅,面露詢問之色。
「王妃,賽先生的話,確實有道理。」
萬綺羅回過神,正色道,「王妃的病情,未到不能下床走路的地步,或許,出去走走,能好的更快一些。」
「母親。」
祝青歌聽到綺羅姑娘都這麼說了,提起的心立刻放下不少,一臉笑容地說道,「兩位神醫都讓您出門,肯定沒錯了,反正今日軍中無事,兒子陪您一起出門轉一轉。」
西南王妃看著幾人的目光,猶豫了片刻,點頭應道,「好。」
隨後,一大群人離開了房間,萬綺羅服侍王妃換好衣服後,便扶著王妃走了出來。
後院中,做事的下人們看到王妃出門了,全都嚇了一跳。
「賽先生,我們在府中轉一轉,是否就可以?」一旁,祝青歌開口詢問道。
「府中太小,還是出府走一走為好。」
李子夜很是認真地提議道,他好不容易將王妃勸了出來,只在府中轉悠,豈不是白勸了。
「出府?」
祝青歌眉頭輕皺,問道,「母親的身體?」
「世子,我已經說了很多次,王妃沒事。」
李子夜再次強調道,「你們不要總將王妃當做一個病人,王妃只是身體虛弱一點,並沒有什麼大病。」
祝青歌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便被某人一個嚴厲的眼神瞪了回去。
對於某世子的表現,李子夜現在很不滿意,作為一個托,不幫忙也就算了,竟然還一再拆台。
祝青歌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話太多了,默默上前扶過自己母親,朝府外走去。
李子夜,等等,一大群人跟在後方,一同出了王府。
「賽先生。」
眾人來到府外,萬綺羅故意放慢了腳步,走在某人身旁,不解地問道,「你為何一再堅持,讓王妃出來呢?」
「稍後綺羅姑娘就知道了。」李子夜神色平靜地說道。
府外,街道上,祝青歌扶著自己的母親走過,時不時地問上兩句,生怕母親堅持不住。
「王妃?」
眾人上街沒多久,一名老婦人認出眼前的西南王妃,趕忙行禮道,「見過王妃。」
「老人家不必多禮。」
西南王妃上前兩步,將婦人扶起,輕聲道。
「王妃,您的身體好了?」
老婦人看著眼前的王妃,欣喜地問道。
「好多了。」
西南王妃點了點頭,應道。
「是王妃。」
這一刻,街道上,不少人反應過來,紛紛上前,恭敬行禮。
「王妃,聽說您病了很久,現在是好了嗎?」
「王妃,您都很久沒有出來了,我們都很擔心您。」
「王妃,您沒事了吧?」
街道上,七嘴八舌的聲音響起,男女老少的臉上,皆有欣喜之色,顯然,對於王妃重新出府,很是開心。
其實,王妃之前,如此不顧禮節的詢問,是很逾禮的行為,但是,西南王城的百姓,似乎並不擔心這些。
一時間,街道上,百姓越來越多,幾乎都要將道路堵上。
後方,木槿等人看到這一幕,全都愣住了。
幾人前,西南王妃看著眼前越來越多的百姓,臉上也露出了感動之色,儘可能的一一回應道,「好多了,沒事了。」
「綺羅姑娘,你們雖然有很高的醫術,但是,看病,只有醫術是不夠的。」
機關椅上,李子夜注視著前方景象,平靜道,「心病需要心藥醫,而這滿城的百姓,便是王妃的心藥之一。」
來時,他是做足了功課的。
情報顯實,西南王妃在西南王城,有著很高的威望,一般情況下,貴為王妃,尋常百姓莫說接觸,就連見都難以見到。
但是,西南王妃不同,在青青郡主出事之前,她確確實實是一位非常受百姓愛戴的王妃,平日裡,沒少出面幫百姓辦事。
能將一座王城守得固若金湯,可不僅僅只是西南王這位武王的功勞。
百姓熱情地詢問下,一行人前行的速度,明顯慢下不少,因為要回復百姓的關懷,西南王妃只是走了一條街,臉上就已經沁出了汗水。
「母親要是累的話,我們便回去吧。」一旁,祝青歌擔心地說道。
西南王妃抬頭,看著前方聞訊趕來的百姓,猶豫了一下,說到,「再走走吧。」
「賽先生,這樣,王妃的病就能好了嗎?」後方,萬綺羅關心地問道。
「不夠。」
李子夜心平氣和地應道,「不過,只要王妃邁出這第一步,我便有醫治之法。」
「王妃,王妃。」
就在這時,百姓後方,一名中年婦人哭著擠到前面,跪地哭訴道,「您要為民婦做主啊。」
「怎麼了,慢慢說?」
西南王妃停下步子,輕聲問道。
「民婦的女兒,前些日子,被城中那些流民活活的打死了。」中年婦人哭泣道。
「流民?」
西南王妃愣了一下,目光看向自己的兒子。
「如今正值戰時,城中確實收留了不少流民。」
一旁,祝青歌點頭應道,「不過,流民素質良莠不齊,很難管理,我和父王最近也在這些事頭疼不已。」
「小公子。」
後方,木槿看著王妃身前的婦人,若有所思地問道,「她也是小公子安排的嗎?」
「戰時,百姓流離失所,而流民和暴民,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李子夜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們眼前這種不平事,在這偌大的王城,多不勝數,我只是挑了其中一件,並且派人告訴這位母親,王妃這幾日便會出府,屆時,可以過來伸冤。」
將心比心,曾經承受過喪女之痛的王妃,肯定比任何人都能明白這種痛苦。
在這亂世,喪子、喪女之人,何其多。
這些母親,也都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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