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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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嘉哥撈起一隻名叫稻文的老鬼, 一巴掌糊上去, 打得稻文狗吃屎。

    不過易凌子雖然實力強悍,岐山道人這些同輩至今都不知道他當年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但易凌子還是挺好相處的。不像他的徒弟葉鏡之那麼性情孤僻,只知道一心殺鬼, 易凌子當初經常參與同輩之間的活動,相當活躍。

    想起年輕時的風流往事, 岐山道人感慨道:「可惜了,十九年前我還和易凌子約了一頓酒,沒想到竟是永別, 他竟然和那千年旱魃同歸於盡了。」

    這一次「鬼知道」的文章上出現了「易凌子」這個名字, 一時間, 老一輩的大師紛紛出現, 在評論里回憶當年。他們一出聲, 弟子們哪裡敢再放肆, 只能私底下八卦。

    ……

    此時此刻,陝省長安市驪山北麓。

    一個光頭老和尚正騎在一棵老樹上,焦急地眺望前方。他身處曠野,兩公里外就是被稱為世界第八大奇蹟的秦始皇兵馬俑。入夜,白日裡人來人往的遊客消失不見,陰森森的驪山成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寂靜無聲地壓著大地。

    老和尚手指一點,嘴裡默念了幾句咒語,他的面前便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水鏡。他急急道:「貧僧已經把知道的最大的八卦新聞爆料給你們了,你們怎麼還不給貧僧積分?如今已經過了子時,貧僧追這三百年的厲鬼追了一個月,要是真讓它逃入始皇陵,驚動了陵內的東西,到時候玄學界大亂,貧僧可不承擔這個責任!」

    水鏡的那一邊,是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他的身後有不少年輕的男男女女步履匆匆地忙碌著。

    聽了老和尚的話,這青年推推眼鏡,道:「不醒大師,您的爆料剛剛才發上去,總得給我們一點時間統計一下閱讀量和點讚數吧。對了,還有不少道友給您打賞了。這些都會折算成積分打進您的賬戶,但您要是現在就要求我們折算積分,那接下來獲得的積分就無法計到您的賬上了。」

    聽了這話,不醒大師肉疼地抽搐了嘴角:「好了好了,貧僧不要那些積分了,現在就把積分打過來。來不及了,貧僧要趕緊去天工齋買個百年跳屍來煉寶,要不然那個厲鬼得跑了!」

    &知道」的小編滿意一笑,道:「我這就把積分打到您的賬戶上。」

    一分鐘後,不醒大師打開自己的墨斗,便發現賬戶上多了十萬積分。看著這麼可怕的數字,他一愣,嘀咕了一句「易凌子和葉鏡之的八卦就這麼值錢?」,接下來他搖搖頭,連連阿彌陀佛了幾句:「易凌子道友,當初是貧僧陪你一起取了那泰山石,你當年也是為了玄學界而死。現在貧僧要為玄學界捉了這隻三百年的厲鬼,只差一些積分來買煉寶材料,所以才把你們師徒的八卦爆出來。你九泉之下,也不會怪貧僧的對吧……哎喲!」

    一顆拳頭大小的枇杷突然頭上落下,狠狠地砸在了不醒大師的光頭上,砸出一個大包。

    不醒大師摸摸自己的光頭,繼續嘀咕:「你不會怪貧僧的,你不會怪貧僧的,貧僧也是為民除害,也是……哎喲哎喲哎喲!」

    一陣風吹來,滿樹的枇杷好像下雨,砰砰砰地直往不醒大師的頭上砸。不醒大師被砸得滿頭包,趕忙飛下了這棵樹,往秦始皇陵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道:「貧僧去捉惡鬼了!」

    這天晚上,「鬼知道」的四個八卦文章,另外三個全部被打入冷宮,唯獨「葉閻王有未婚妻」這個八卦,被玄學界討論得熱火朝天。

    當夜,葉鏡之正拿著掃帚打掃房子,忽然手機嗡嗡響了起來。他打開一看,一堆老一輩的大師向他發來問候,詢問他準備什麼時候成婚。易凌子去世了,他們這些前輩可以當葉鏡之的長輩,幫他主婚。

    除此以外,年輕一代只有三個人發來消息詢問。

    葉鏡之眉頭微皺,點開「鬼知道」看了那篇文章,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放下掃帚,認真地一一回復。

    前輩們根本就不是來聽解釋的,他們就是想看八卦。

    天機門的大師趕忙回覆:

    葉鏡之薄唇微抿,打算拒絕。在他看來,對方十九年來杳無音信,要麼就不是玄學界人士,要麼就是知道了他的名聲,嫌棄他,不想和他成婚,成為他的妻子。既然如此,他也不會勉強,就當作沒發生過好了。

    然而天機門的大師五分鐘內就給了回覆:

    葉鏡之雙眸一縮,他鎮定道:

    正如裴玉所說一樣,玄學界的年輕一代中,除了那幾個人,根本沒人會理葉閻王。就算爆出了這麼大的料,葉鏡之回復消息也只回到了凌晨一點,就再沒人詢問:老一輩雖然八卦,但不好意思拉下臉,一直找當事人詢問;年輕一代臉皮厚,但根本沒幾個人理他。

    漆黑寧靜的夜,挺拔俊美的男人關了手機,繼續認真打掃屋子,似乎是不想虧欠別人,想以此當作房租。

    等到第二天早上奚嘉醒來,剛剛出房門,就見裴玉興致沖沖地跑了過來。裴玉拉著他又進了房間,特意將門鎖上,就這樣還覺得不大靠譜,又布下了一層結界。

    奚嘉好奇地問道:「有事和我說,不能被葉大師聽見?」

    裴玉連忙點頭。

    奚嘉:「你布置的這些東西,真的能防住葉大師?」

    裴玉臉色一僵:「反正……反正這樣我心裡舒坦,我放心!我和你說,今天早上你起床看到沒,昨天晚上『鬼知道』發了一個驚天大八卦!」

    奚嘉對此毫無興趣:「你們玄學界的八卦,和我有什麼關係?」說著,就打算開門出去。

    裴玉一把拉住他:「這次是和葉閻王有關!葉閻王有未婚妻,他居然有未婚妻,而且還是個娃娃親!這萬惡的包辦婚姻,怎麼我師父當年沒給我包辦一個,害得我到現在還沒女朋友。」

    奚嘉微微怔住:「……葉大師有未婚妻?」

    裴玉興致上頭,趕忙打開微信公眾號,把文章展示給奚嘉看。

    看完文章後,奚嘉不由蹙了眉頭,直接打開房門:「那是葉大師的事,你這麼八卦幹什麼?雖然我不懂其中緣由,但無論如何都是人家的私事,我們……」

    聲音戛然而止,奚嘉睜大眼睛,看著眼前乾淨到在發光的客廳!

    白色的瓷磚被擦拭得鋥光瓦亮,低頭就能當鏡子看;牆上沉積了一年多的污漬,如今也全部消失。牆角天花板上的灰塵,沒了;冰箱上的鐵鏽,沒了;半年沒給換過水的富貴竹,生機勃勃!

    奚嘉不敢置信地轉首看向裴玉:你乾的?

    裴玉這才發現了房子裡的異常:我沒啊,怎麼回事,我剛剛還沒注意到。

    這時,一股濃郁撲鼻的菜香從廚房裡飄出。聞著這股味道,正直如奚嘉,也不免咽了口口水,裴玉更是早就激動地直往廚房撲去:「怎麼回事,你還燒飯了?嘉哥,你不是才醒嗎?」

    剛走到餐廳,裴玉突然僵在原地。

    只見一個高大俊朗的身影從廚房裡走出,神色平靜地將一盤盤菜端上了桌。見到裴玉,葉鏡之淡定地點頭:「裴道友。」接著他再抬首看向不遠處的奚嘉:「昨天晚上打擾了。」

    裴玉雙腿顫抖,下意識地就往後跑,他直接跑到奚嘉身邊,小聲道:「不行,看著葉閻王我吃不下飯,我先出門解決了。太恐怖了,和葉閻王同桌吃飯……嘉哥,我扛不住,看你的了。」

    說完,裴玉勉強止住一直在打顫的腿肚子,正義凜然道:「剛才我的羅盤發現不遠處好像有一隻厲鬼,我這就去把那小鬼收了。葉道友,嘉哥,你們吃,你們慢慢吃。」

    話音剛落,裴玉撒腿就跑。

    奚嘉:「……」

    葉鏡之:「……」

    奚嘉問道:「葉大師,聽說你天生可見陰氣,這附近有鬼嗎?」

    葉鏡之沉默片刻:「可能是我看錯了。」

    奚嘉憋笑。

    裴神棍只想著趕緊逃得遠遠的,卻沒想到連葉閻王都沒發現有鬼,他能發現?

    因為裴玉不敢待在房子裡,於是餐桌上,只剩下奚嘉和葉鏡之相對而坐。原本奚嘉還不大敢動筷子,雖然這些菜聞上去很香,看上去就令人食指大動,但……葉天師真的會燒菜?

    認命地吃了一口後,奚嘉睜大眼,趕緊地又動起筷子來。

    一整桌的菜,竟然全部吃完,由此可見這些菜的美味程度。

    黑髮年輕人饜足地坐在椅子上,忽然就想起了剛才看到的那篇文章,他不由想到:如果能當葉大師的妻子,至少在吃飯上,絕對是一輩子的享受。

    但他很快又想到:「葉大師……你幫我打掃屋子了?」

    葉鏡之低聲道:「謝謝你的照顧。」

    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但看著這位玄學界年輕一代的第一人此刻安靜沉悶的模樣,不知道為何,奚嘉忽然覺得,這個人有點孤獨,有點……可憐。

    那篇文章里說過,葉大師的師父是十九年前為了玄學界,為了凡人,與一隻千年殭屍同歸於盡的。當時的葉大師才六歲,他本身就是被師父收養,無父無母,在師父突然去世後,他並沒有拜入其他門派,而是依舊守著師門。

    他們那一派,對收徒弟的要求極高,經常一脈單傳。

    於是葉大師從六歲後,就是一個人生活、一個人修行,等他有了實力後,玄學界的同齡人又對他充滿畏懼,不敢理他。

    這樣的人,能夠成為現在的道德標兵而不是一個大魔頭,真是難能可貴。

    奚嘉嘴唇翕動,始終不知道該說什麼,卻見葉鏡之放下筷子,語氣低沉:「你碎了的那些泰山石,我交給了天工齋的一個朋友,請他幫你修復,這兩天應該就能修好了。聽說你也關注了『鬼知道』,收到墨斗了嗎?」

    奚嘉搖首:「我沒有填寫地址。」

    葉鏡之輕輕點頭:「往常要買墨斗,需要二十個積分。你可以把地址填寫一下,到時候我會讓天工齋的人把墨斗和你的泰山石,一起寄回來給你。」

    裴玉一聽,根本不信:「那那那……那可是無相青黎,他幹嘛要借給你!」葉閻王是個好人?葉閻王好心地把法寶借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傻子才會信好吧!

    聞言,奚嘉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顆青銅骰子很厲害?」

    裴玉臉色一跨:「厲害?哪裡是厲害可以說的。等等,你到底知不知道葉閻王是誰?你難道不是玄學界的人?玄學界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葉閻王。」

    奚嘉隱約覺得不對,他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給了這位看上去非常不靠譜的天師。裴玉聽著他的話,聽完後反而笑了:「普通人里當然也有陽氣、陰氣強的,你那個朋友,陽氣就很強,你的陰氣再強能強到哪裡去?」

    奚嘉微微蹙眉,將脖子上的無相青黎摘了下來。沖天陰氣拔地而起,一股無由來的冷風從腳底盤旋而上,將花園四周的草木吹得倒伏下來,竟全部倒向了奚嘉的方向。

    這下子,裴玉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奚嘉問道:「這位……裴大師,那你現在有看到我的陰氣了嗎?」

    裴玉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等等,我畫個符開陰陽眼,幫你看看。」

    奚嘉詫異道:「那位葉大師並沒有畫符。」

    裴玉瞪著眼,理直氣壯地說道:「葉閻王是誰,我是誰,我能和他比麼?他天生可見陰氣,整個玄學界就他一個!」說著,裴玉在墨鏡兩邊的鏡片上各畫了一道符,他再戴上墨鏡,一邊戴上,一邊隨意道:「你的陰氣能有多重啊,最多就是比尋常人多個百倍……千…>

    &靠!」

    中氣十足的罵街聲,讓花園裡其他正在散步的病人紛紛嫌棄地看了過來。

    奚嘉淡定地將無相青黎再次掛回了脖子,裴玉摘下墨鏡就撲了過來,一臉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這張秀氣白淨的臉,仿佛要將奚嘉從裡到外看個遍。

    &不可能!你的陰氣怎麼這麼重。我剛才用陰陽眼看你,根本就是個黑球,連衣服都看不見!你到底是人是鬼……咦,有體溫,真的是人啊?」

    奚嘉沒好氣地將這胡亂摸自己手臂的手拍開:「你們捉鬼天師判斷是人是鬼,還需要摸體溫?」

    裴玉有點委屈:「我們靠陰氣來判斷。不過我還從沒見過哪個鬼的陰氣比你重……」

    奚嘉:「……」

    雖說這裴大師很不靠譜,神經兮兮,但奚嘉卻有點明白,當初他在家門口見到那位葉大師時,對方為什麼會是那種驚訝的表情。他自己驚訝,是因為突然有個陌生人來敲門;而那位天生可見陰氣的葉大師驚訝,恐怕是因為他從未想過,開門的居然會是一團黑氣(。)

    不過看了奚嘉那濃郁的陰氣後,裴玉至少明白了一件事:「葉閻王之所以要把無相青黎借給你,估計是因為他除了無相青黎外,沒有哪個法寶能壓得住你的陰氣了。」

    提到這,奚嘉眉頭微蹙:「這個無相青黎是很重要的法寶嗎?」

    裴玉虛著眼,心虛地看了看那顆掛在奚嘉脖子上的青銅骰子,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你有微信不?」

    奚嘉一愣:「微信?」

    &年頭誰還沒個微信啊,來來來,你掃一下我的微信,我給你推薦一個公眾號,你看了就明白了。」

    青年神棍突然從屁股後面掏出了一隻蘋果手機,相當熟練地解鎖、打開微信。

    就這短短几天的功夫,奚嘉闊別十九年,再一次見到了捉鬼天師,一下子還見到了兩個,其中一個還是有微信的天師。他將信將疑地加了裴玉的好友,很快,裴玉就給他推薦了一個公眾號。

    「……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裴玉:「你快關注,快點快點。」

    奚嘉看著屏幕上陰氣森森的女鬼頭像,猶豫了片刻,還是按下了關注。

    &友,終於等到你了!歡迎關注「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官方公眾號。

    鬼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所有事,看我們,你都知道!

    現在關注微信號,還可獲贈墨斗一個,天工齋出品,你的信賴。』

    奚嘉:「……」

    裴玉急匆匆地點開公眾號底下的一個「天工榜」鏈接,下一刻,一個微信文章鏈接就出現在了奚嘉的手機屏幕上。這篇文章的標題是《第316屆天工榜名單大全》,文章所用的圖片竟然就是此刻正掛在奚嘉脖子上的這顆無相青黎!


    裴玉急道:「你怎麼傻了?點開啊,我給你看看最新的天工榜。」

    奚嘉轉首看向他:「……你們這些捉鬼天師,還會玩微信?」

    裴玉反問:「為什麼我們不能會玩微信?欸,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奚嘉面無表情:「我需要一點時間,重塑一下我的世界觀。」

    等奚嘉自我催眠地接受了「這群捉鬼天師好像格外時髦」的設定後,他點開了這篇天工榜文章。一打開文章,進入眼帘的便是排在第一位的血紅大字——

    &相青黎』

    整個文章和大多數的公眾號文章沒兩樣,14號字體行距,業內規則,美觀排版,還用了不少分隔符和灰色小字來備註,就像出自一個經驗老道的營銷大號之手。

    文章按從頭到尾的順序,一行行地排列了一些名字。奚嘉只認識第一個名字「無相青黎」,接下來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刀劍槍戟,他自然從未聽過。但很明顯,在這篇文章里,只有排在第一行的無相青黎用了刺目鮮艷的血紅色大字,還特意做出了鮮血淋漓的恐怖特效,其他法寶的名字僅僅用黑色字體寫下。

    裴玉吞了口口水,一邊虛著眼去看奚嘉脖子上的那顆無相青黎,一邊小心翼翼地伸手指著屏幕:「天工榜就是咱們玄學界的法寶榜,由天工齋的專業道友進行排行。無相青黎已經蟬聯九十七屆的榜首了,你看看這血淋淋的大字,你就說,恐怖不恐怖?」

    奚嘉:「……」

    他的腦海里全是這顆青銅骰子昨天晚上傲嬌地往旁邊滾兩圈的模樣,哪裡能和一個殺鬼不眨眼的絕世法寶聯繫起來?

    不過,有件事他倒是感到奇怪:「如果無相青黎真的這麼厲害,為什麼葉大師要把它借給我?」

    裴玉想都沒想:「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因為只有無相青黎,才能壓住你的陰氣。」

    奚嘉斂眸,神色平靜:「他為什麼要如此熱情地管我的事?」

    &為他是葉閻王啊。」

    奚嘉一愣。

    裴玉一拍大腿:「你看這個就懂了。」

    話音剛落,奚嘉忽然睜大雙眼,驚愕地看著眼前突然浮現出來了一片金色字幕。這金色的字幕並不存在於手機屏幕上,它們竟然完完全全地懸浮於半空中!

    夕陽已沒入大地之下,溫和朦朧的月色下,奚嘉和裴玉已經走到了花園的角落裡,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異狀,也沒人知道,一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好青年,今天被一次次地崩碎了世界觀。

    良久,奚嘉嘴唇翕動:「……這也是你們用微信公眾號發出來的文章?」疼訊什麼時候還有這技能了?難道馬化疼竟然也是玄學界人士?!

    裴玉搖搖頭:「不是不是,這個墨斗榜因為更新速度太快,當然不能在『鬼知道』上面發,只能用墨斗來顯示,實時更新。我記得最近關注公眾號,好像會送墨斗來著,你剛才關注的時候沒看見嗎?等會兒你趕緊去填個資料地址,天工齋的人就會把墨斗快遞給你了。這就是墨斗。」

    奚嘉低頭看向裴玉那個黑不溜秋的奇怪工具。

    這是一個酷似烏篷船的奇異物件,通體全黑,前方有一輪小巧的齒輪,齒輪後則是舀狀的小缽。小缽里放著滿滿的金色粉末,此刻那齒輪輕輕地轉動著,粉末便如同一顆顆細小的繁星,一點點地飛向空中,組成了這些懸浮在空中的金色文字。

    奚嘉凝視著裴玉手中的黑色墨斗,裴玉卻得意地指著空中的金色文字:「看到沒,這個月我排行第七。這屆玄學界的年輕一代共有一萬多人,我排行第七。」

    奚嘉沒功夫去讚美這位不著調的天師,他順著裴玉的名次往前看。這些名字雖然一起懸浮於虛空中,但他們仿佛一個個的柱狀圖,越往前,名字就浮得越高。看裴玉的名字時,奚嘉還得低頭,看到最前面時,他已經和這個名字平視。

    &易?」

    一旁的裴玉還笑嘻嘻地盯著自己的名字,難掩神色中的得瑟。奚嘉仔細看著「南易」兩個字,看了許久後,他轉頭問道:「怎麼沒看到葉大師?」

    裴玉直接伸手指天。

    奚嘉狐疑地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裴玉道:「看到沒,葉閻王在那裡。」

    奚嘉凝神看了許久,仍舊沒看出哪裡有一個名字。

    裴玉急了:「就是在那裡啊。墨斗榜按照每個人當月的殺鬼成績排名,殺的鬼越多,排名就越靠前,名字也就飄得越高。你仔細看,那裡,那個天上不是有一個金色的小點麼,那就是葉閻王的名字啊!」

    只見在寥廓廣袤的夜幕之上,彎月與繁星之間,一顆金色的星星耀眼至極,閃爍著奪目光輝。

    奚嘉:「……」

    你敢不指著一顆星,說那是人家的名字嗎!

    第一天同居時,他起床還看見了葉鏡之,兩人同桌吃飯。但從那一天以後,無論他每天早上起得多早,房子總是空蕩蕩的。桌上還留著溫熱的飯菜,家裡也打掃得乾乾淨淨,但葉大師卻不見蹤影。

    到晚上,葉大師才會回來,一整個白天都在外面捉鬼,敬業程度堪稱勞模。

    如果說這還不算奇怪,畢竟奚嘉和葉大師也不是很熟悉,兩個不熟的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可能是有點不自在,於是乾脆出門不見、避免尷尬,這也是有可能的,但到了晚上,當葉大師要為舍利念咒時,這種奇怪就變得更加詭異了。

    一如既往,兩人坐在小陽台的飄窗上。奚嘉想也沒想,將脖子上的舍利摘下來後,直截了當地伸手,看向葉鏡之:牽手,念咒。

    葉鏡之:「……」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葉大師的動靜,奚嘉困惑地皺了眉,忍不住問道:「葉大師?」

    明亮的月光從窗外照進屋內,照在兩人的身上。男人抿緊薄唇,俊美冷清的臉上並無起伏,但耳尖卻有一些發紅,等奚嘉又問了一遍,葉鏡之才聲音低沉地說道:「不……不用牽手,你拿在掌心就好,我直接為你念咒。」

    奚嘉詫異道:「昨天不是說一定要將這舍利放在我們的掌心,相互連接,這樣方便念咒施法嗎?」

    葉鏡之語氣肯定:「我搞錯了。」

    奚嘉:「……」

    玄學界的人到底都是什麼貓病啊!

    奚嘉下意識地覺得葉大師昨天肯定沒搞錯,而這次為舍利念咒時,他也特意仔細觀察了對方。葉大師閉緊雙眸,食指抵唇,低聲念著咒語,金色的符文如同昨天一樣,鑽入了他掌心的舍利里,但這一次,葉大師的額頭卻有汗水隱隱地滲出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第一天念咒時,只施法半個小時就結束。可這第二天念咒,葉大師卻足足用了一個小時,才結束施法。

    到第三天,葉鏡之依舊就著夜色回家。這次兩人再坐在飄窗上,葉鏡之閉目準備念咒,他剛剛閉上雙眼,一隻溫暖的手便拉住了他的手。

    葉鏡之錯愕地睜眼,只見奚嘉拉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兩人雙手交疊,小小的舍利被安置在掌心之間,散發著一陣清涼的氣息。

    皎潔如華的月光照耀在身上,奚嘉揚唇,聲音裡帶著笑意:「葉大師,是不是牽著手來念咒,會更快一點……你也會更輕鬆一點?我沒事的,如果這樣更好,我覺得沒什麼。」

    葉鏡之雙眸微睜,右眼裡那顆藏在眼眸深處的黑色小痣更加幽邃。面前的青年笑容和煦,相握的雙手傳遞著炙熱的溫度,良久,他聽到自己這樣說道:>

    黑衣天師認真仔細地念著咒,黑髮年輕人就在旁邊聽著。

    奚嘉其實完全聽不懂葉鏡之念出來的話,那些字他每個都認識,但說到一起,卻讓人一頭霧水。在這念咒的半個小時裡,奚嘉一會兒看看窗外的景色,一會兒想想過兩天要去拍戲的事情,一會兒會看看眼前的葉大師。

    在這個時候,奚嘉有很多時間來觀察這位傳說中的葉閻王。

    葉鏡之似乎經常穿黑衣,那這樣看上去還真挺像閻王的。但他其實長得很英俊,劍眉星目,高鼻薄唇,放在娛樂圈裡也能排到前列。不過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話很少,你如果不主動和他說話,他絕對不會主動和你說話。

    這樣看來,也更像冷麵閻羅了。

    念完咒,葉鏡之耐心地叮囑道:「現在舍利的作用還不能完全發揮出來,陰邪厲鬼還是能夠找到你。我白天出門的時候,你就戴著無相青黎,如果真的有道行高的惡鬼找上來,無相青黎可以保護你,你不用害怕。」

    奚嘉微愣:「害怕?」

    葉鏡之頷首:「嗯,不用害怕。你陰氣太重,對厲鬼來說是大補,能增強功力。我白日裡不會一直在家,真有厲鬼來就讓無相青黎拖一會兒,我會很快回來的,它也會保護你。」

    一旁正在和慫慫玩撲蝴蝶遊戲的無相青黎聽了這話,趕緊飛了過來,在奚嘉的面前搖頭晃腦,得意洋洋。

    晚上兩人各自回屋,奚嘉看著那顆自來熟的青銅骰子,不由失笑:「葉大師讓你來保護我。」

    無相青黎上下亂飛,似乎在說:沒錯沒錯,我來保護你!

    奚嘉笑出聲:「我還第一次這麼被人保護,而且是被人……嗯……從厲鬼的手上保護?」

    奚嘉當然不知道,就在一牆之隔的隔壁房間,某位剛才還冷冷清清的葉閻王,一回屋就打開了微信,找到了自己有且僅有的三位好友之一:

    看到這條消息的天工齋大弟子:

    一分鐘後,葉鏡之:

    天工齋大弟子:

    買了一大堆法器、法寶後,葉大師終於稍稍鬆了口氣。

    未婚妻……未婚夫身嬌體弱,不會法術,還容易招惹惡鬼,真的好急啊!

    於是第二天,奚嘉就收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物件。白玉做的小鈴鐺、兩卷氣息古樸的捲軸,還有一箱子各式各樣的「小玩具」。最奇怪的就是一塊巴掌大小的八卦鏡了,這八卦鏡用青銅做成,小鏡子裡根本照不出人影。

    葉鏡之道:「天罡八卦鏡是用來照鬼的。」

    奚嘉突然明白:「照妖鏡?」

    葉鏡之一愣:「……嗯,差不多。」

    葉鏡之一股腦地把這些東西都塞到了奚嘉的懷裡,認真道:「這些法器可以幫你對付一般的厲鬼了,真遇見厲鬼,有無相青黎,也不用害怕。」

    奚嘉哭笑不得地說道:「謝謝你,葉大師,我真的……嗯,不會害怕。」

    收了這麼多的小法器後,奚嘉更感過意不去,很想付錢給葉鏡之,但他從裴玉那兒聽說,這些法器都不是用錢能買的,必須用積分去換。奚嘉想了很久,只能為葉大師做了一大桌的好菜,請這位玄學界的道德標兵大吃一頓。

    葉鏡之晚上回到家看到這桌飯菜時,頗為驚訝。聽了奚嘉的話,他直搖頭:「我有很多積分,很多很多,你可以隨便花。隨便花,花不完的。」

    奚嘉直接震驚在原地。

    你們玄學界的道德標兵,已經「道德」到把錢給別人隨便花的程度了嗎?!!!

    過了幾天,奚嘉去橫店拍了一部鬼片,依舊客串某個龍套角色。陳濤看到他,一上來就豎起了大拇指,道:「嘉哥,幾天不見,你這是中彩票還是搶銀行了?這塊玉,羊脂白的吧?這個小銅球……艾瑪,看上去真像個古董!咦,怎麼還會動?」

    無相青黎惱怒地把陳濤的手甩開,鑽進奚嘉的衣領里。

    奚嘉淡定道:「你看錯了,全是贗品,五塊錢從地攤上淘的。」

    無相青黎一聽這話,不開心地在奚嘉的衣服里打起滾來。

    奚嘉將拉鏈拉高,看向陳濤,道:「什麼時候到我的戲份,最後一班車是下午六點,我得趕時間。」

    陳濤無奈地攤攤手:「你一共五場戲,放心好了。這次其實是王導推薦你來拍這部戲的。這部戲的導演好像也是王導那個圈子的人,你懂,人傻錢多。人家就是來娛樂圈玩玩的,給每個演員的片酬都特別多。」

    一個白天就拍完了所有戲,到下午五點,奚嘉坐上大巴,返回蘇城。

    江南水鄉的青山綠水從窗戶前一閃而過,天空中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來。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地響了一聲,奚嘉打開一看。

    忽然意識到家裡居然還有人在等自己吃飯,奚嘉神色微怔,呆呆地看了很久,才回復過去:

    葉大師的話實在不多,他只回復了一個「好」字,就沒有多說。

    在車上睡了一會兒,奚嘉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號碼非常陌生,但是號碼的歸屬地竟然是奚嘉的故鄉,他一下子清醒,趕緊接了電話:「你好,我是奚嘉……表嬸?」

    &啊,小嘉,我是你三表嬸啊!你不記得了嗎?你小時候我還去喝過你的滿月酒呢……嗯嗯,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你現在不是在蘇城嗎?你表姐在蘇城找了個工作,但是租房子的房東說,要下個月才能搬進去。這個月還剩下這幾天,想在你那兒住段時間,你看方便嗎?」

    奚嘉微微蹙眉,沒有吭聲。

    這親戚說是表嬸,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是奚嘉的父親的表姐的堂哥一家,和奚嘉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不過事實上,和他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親戚,也不可能打電話給他,應該避他如洪水猛獸吧……

    其實住幾天也不是大事,但家裡已經有位葉大師了,而且那又是位表姐,是個大姑娘……

    奚嘉輕聲說道:「表嬸,表姐是個女孩子,住在我家可能不大方便?」

    表嬸連連道:「我們會送你表姐一起去的,也在蘇城住幾天。真的謝謝你了,小嘉,咱們在蘇城人生地不熟,能有個親戚在,真是太好了!」

    事情竟然就這麼定了。

    葉鏡之不大會和人交流,而事實上,奚嘉也根本不擅長這個東西。尤其是和親戚交流,從小到大,除了父親,那些親戚從未和他說過什麼話。

    原本奚嘉也以為這位表嬸是想來占自己的便宜,或許會很麻煩,但他並不擔心。家鄉的那些人誰不知道,自己是個掃把星,和他待久了就會倒霉甚至生病,想必最多待幾天。如果這表嬸真不肯走,他不會介意摘下舍利和無相青黎,讓這幾位親戚也感受一下陰氣。

    然而這一次,當表嬸一家大老遠地來到蘇城後,一開門,便給奚嘉塞了一大堆的東西。

    面相老實的中年婦女不停地感激著:「小嘉,真是太謝謝你了,住酒店那麼貴,我家那口子之前問了好幾個同鄉,都不肯讓我們借住。這些雞蛋你拿著,都是家裡自個兒的雞下的蛋,昨天剛下的,熱乎呢。還有這些香腸,是家裡自己灌的,你拿著吃。我們住幾天就走,下個月,下個月小娟租的房子就可以住進去了。」

    奚嘉下意識地看向門外,只見一個清秀大方的女孩子朝他點點頭,熱情地說道:「真的很謝謝你,表弟。去年姑爺爺去世的時候,我們見過面,你還記得嗎?」

    奚嘉看著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年輕女孩,良久,輕輕笑道:「記得,表姐很會玩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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