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邊的窮小子,給本小侯爺停下。」那紫衣少年傲慢地說。
這裡已距離南校場不遠了,林安夜不想惹事,於是便裝作沒聽見,想要繼續走過去。
劉金見林安夜不理會紫衣少年,心裡樂開了花,他知道紫衣少年的脾性十分傲慢,說好聽是傲氣,說難聽就是盛氣凌人。
他出身高貴,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從小錦衣玉食慣了,幾乎是要什麼就有什麼,林安夜的舉動在他看來,正是掃了他的面子。
「好你個林安夜,王小侯爺叫你,你居然敢不應,不給王小侯爺面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劉金往火里添了一把柴火,讓火燒得更旺。
他道:「王小侯爺那是大人有大量,不與你們這種賤民,但我劉金可看不下去了。」
劉金的話讓紫衣少年臉色一冷,只聽他冷「哼」一聲。
一揮手,後面的護衛便都一字排開,攔住了林安夜的去路。
看現在的情形,怕是無法輕易了結了。
林安夜停住腳步,向他們道:「諸位無故攔住我倆的道路,意欲何為?」
「這光天化日之下,這南山城乃是岳國法治之地,安寧候王平就在這南山城中,為岳國鎮守南山郡,幾位難不成是想要以身試法嗎?」林安夜侃侃道。
其實聽劉金對那紫衣少年的稱呼,林安夜一驚有些猜出他的身份了。
劉金一聽林安夜話中搬出安寧侯王平,他知紫衣少年在這南山城誰也管不著,獨獨畏懼那郡守安寧侯,只因他便是這安寧侯之子。
劉金趕緊辯解道:「林兄弟想岔了,我們也是老相識了,為兄不過是想要與林兄弟說幾句話罷了,而來以身試法之說?林兄弟何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紫衣少年便是安寧候之子王雲聰,原來王平實乃是岳國王族,雖然與當今國君一支血脈遠了些,不過若是從族譜上論,王平還算是岳國國君的堂兄呢。
王雲聰心裡想到,自從三百年前岳國上清宗天災,導致岳國險些遭滅國。
雖說得以倖存下來,但也讓固山軍這支地方軍隊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現在岳國北境幾乎只知有固山將軍,而不知有王氏王族,岳國王族擔心南境各郡也步了北境的後塵,後來派往南境各郡的郡守都是王族親信。
安寧侯王平自任南山郡郡守以來,別管背後做了什麼齷蹉之事。但在人前,表面功夫是做足的,他極重聲名,就算是他自己的兒子,只要是壞了他的名聲,也少不了一頓責罵。
所以王雲聰雖在南山城飛揚跋扈慣了,但他即使要欺負人,總是要尋個由頭才行。
念及於此,王雲聰聲音柔了幾分,他對林安夜說道:「這位朋友不要誤會,在下並無惡意。只是剛才遠遠你這隻白貓靈氣十足,十分可愛,心裡實在是喜歡得緊,還想請小哥割愛想讓。」
他從小廝手中取過幾個大錢,隨手就扔在地上,就這麼看著林安夜,意思就是不想要本少爺找茬,就乖乖服軟。
王雲聰看林安夜要如何應對。
鐵頭憨直,一見到王雲聰的作態,不由怒從心頭起,上前一步,就要開口說話,他本是山村少年,哪裡懂得王雲聰話里的彎彎道道。
林安夜及時攔住了他,暗對他使了個眼色。
鐵頭才委屈地後退,站在林安夜身後,不發一言,只是用豆大的眼珠子瞪著王雲聰、劉金等人,恨不得撕碎他們。
林安夜苦笑,看了一眼小白,他出言道:「君子不奪人所愛,還勞各位移步,在下有急事要辦,就此別過。」
一聽林安夜拒絕,王雲聰身後的少年麼便紛紛不應,鼓譟起來:
「王少看上你家的畜生,是給你面子,你還不領情?」
「敢不給王少面子,是活得不耐煩了。」
「幸虧王少心善,如果是本少爺,便讓他跪下賠禮道歉。」
.....
其中又屬劉金說話最為大聲,語氣中透著得意。
林安夜一皺眉,沒想到出門沒看黃曆,竟路遇小人了,然而形勢比人強,他不能大意。
他沉默了一下,只能使出殺手鐧,林安夜大聲朗誦道:「岳王令,為保岳國各郡選魂祭順利,強我岳國國勢,現令岳國境內各郡、各城主官務須保證與會者人身安全,不得懈怠。」
林安夜所讀的乃是他初入城時,在城門口看到的岳王布告。
在魂源大陸之上,衡量一個國家強弱的根據,除了各國的軍隊,便是各國的魂修數目了,一國之魂修,就是國之利器,不會大意,選魂祭乃是為國內修魂界儲備力量,也會重視。
才有三百年前,岳國上清山天劫,上清山的魂碑隨著一場大地動,消失得無影無蹤。自此岳國國勢便開始逐漸衰弱,之前岳國是可以與磐國相匹敵的強國,一下子變成了誰都可咬一口的守成之國。
所以為了保證選魂祭順利進行,每年都會以國君的名義下發這麼一道岳王令。當然是象徵意味多一些罷了,以往下面不太當回事。
不過這一刻,讓人忽視的王令卻被林安夜抓做了擋箭牌。
其實這事說小也是小,若是在荒郊野嶺中,就算死個百八十個參加選魂祭的少年也不礙事,只會大事化小;可在這南山城城中就不同了,如果真有人當街出事,再加上別有用心之人,定會大肆渲染的話,就連安寧侯這種王族恐怕也要頭疼一會兒。
王雲聰想到,南山城的校尉便是原固山軍舊部,他一上任就跟自己父親不對付,雖說校尉手中只有千餘人的城衛軍,遠遠比不上父親手中的數萬郡兵,但固山軍威勢如虹,終究是一根刺,如鯁在喉。
小白見王雲聰被鎮住,也很高興,得意地叫喚了幾聲,這在王雲聰聽來,就是赤裸裸的嘲諷,他臉色鐵青。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洪鐘大聲道:「這不是安寧侯府的王小侯爺嗎,今天怎麼有空到我南校場來做客?」
想什麼便是什麼,王雲聰一聽這聲音,知道今日到此為止了,不好再找林安夜麻煩。
他轉身冷冷道:「南山城乃是我岳國的南山城,南校場也是我南山城的南校場,我王雲聰身為王族,難道在這南山城中,每到一處都要向石校尉匯報嗎?」
看去,說話之人是一個六尺大漢,乃是一名軍官,只見他身穿鎧甲,蓄著絡腮鬍子,樣子甚為粗狂。
那軍官大漢哈哈大笑道:「王小侯爺真是說笑了,本將哪敢讓王公子向我匯報?在這南山城中,安寧侯之子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又敢說個不字呢?」
他的語言中雖聽起來是恭維王雲聰,但是實際是在說王雲聰仗著王平的勢胡作非為。
王雲聰一下子面色難看。
這時,他身後有一個干廋中年人,上前一步,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對安寧侯府無理。」
說著,一拳朝軍官大漢攻去,拳帶陰風,悄無聲息,卻能讓空氣產生波動。
魂修!這是林安夜的直覺告訴他。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魂修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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