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人端坐桌前,就算此時身上難受的緊,但也不能輕舉妄動,只能沉默等著李卯醒來。
期間西苑貴妃不時瞳孔失焦,或是以纖纖素手顫抖撫摸唇瓣。
亦或是低頭看去,入目僅是那紅色的胭脂印子。
貴婦緩緩攥著衣襟攏緊再攏緊,檀口間頹然吐出一口濁氣,眼中帶著絲絲縷縷惶恐。
她心裡惶恐。
哪怕這孩子再怎麼對她,她心裡卻全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牴觸。
她身為未來的太后,燕王之母,豈能有此荒謬驚世駭俗的念頭?
西苑貴妃甩甩頭,揚起頭將一杯溫茶一飲而盡,隨後又蹙起蛾眉,抿著豐唇,眸光莫名的注視著地上那道修長人影。
約莫一刻鐘過後,那男子動了一下。
觀望的貴婦飛快收回視線,壓下心底慌亂若無其事的垂眸把玩著手裡的白瓷茶杯。
翻來覆去的看,翻來覆去的把玩,仿佛手裡拿的是什麼天下至貴的奇珍異寶般。
但肉眼可見那青蔥指節竟是攥得微微發白。
「唔,怎麼這麼冷?」
李卯迷濛睜開雙眼,倦怠的伸個懶腰,旋即神清氣爽得坐起身子四處打量。
西苑貴妃耳垂微紅,但面上清貴依舊。
「孩子,你醒了。」
貴婦聲線成熟,帶著一種神秘高貴吸引力。
仿若天上白玉京,高潔而不可褻瀆。
但世人皆不知,其上已然有了些許他人的痕跡。
李卯正低頭疑惑的看著自己袒露得胸脯,聽見乾娘開口便抬頭看去。
可是這一看不要緊,只等李卯看見那淡然貴婦的第一眼,那遺失得記憶便如同潮水般湧入腦中。
李卯大腦如五雷轟頂般轟然炸響,臉龐如同貴婦人先前一般無二瞬間變得蒼白,嘴唇囁嚅著半天發不出來聲響。
「干...乾娘,我...」
都發生什麼了!?
真成乾娘了?!
西苑貴妃見李卯如此作態,無奈苦笑一聲。
心知其記得一清二楚,心底僥倖淡去。
倒也是,連她都能不說一清二楚,但也記憶猶新,遑論這身強體壯的年輕小伙子。
抱著她跟沒抱東西一樣輕鬆。
貴妃脖頸間再度浮上一抹紅,但被其拿來一披肩遮住。
「乾娘,孩兒...實在是罪該萬死!」
李卯張了張嘴好像發覺說什麼都是白搭,因此頗有誠意的直接跪在了地上低著頭,面容悲痛至極一副我要以死謝罪的架勢。
在他的記憶里,好像確實是他先親上去的。
但他如此莽撞絕對事出反常。
李卯擰著眉頭,想將其中反常點出。
西苑貴妃瞧李卯這模樣只是目光複雜的以手扶額,帶著幾分無顏以對的強裝鎮定道:「孩子,這事怪本宮,給你我喝了大補的燉湯,而且本宮心裡.....」
貴婦突然住嘴,陡轉話鋒:
「就算黃粱一夢過去,你我休要再提。」
在她的記憶里,的確是她先動情的。
而且前些時間她夜不能寐,點上薰香的緣故也是因為她這個好.....
她也無顏去責怪李卯。
這血氣方剛的男子,忍不住挑撥是在正常不過,而且當時屋裡還悶熱....
許是上次鳳池之中兩人就已經碰見過了這種尷尬,因此兩人對於這流程倒也熟悉。
李卯抬起頭自責愧疚的殷切望向貴婦,貴婦觸電般收回目光,晶瑩剔透的玉耳後泛起一大片紅胭脂。
「乾娘,這事孩兒感覺....」
「別再說了。」貴婦微微顫著聲線,端莊挺直腰背,凌厲著眼睛輕斥一聲,半點不容質疑。
李卯見狀只得閉上嘴,灰溜溜拿起一旁的衣物鑽進毛毯里穿戴完畢,隨後尷尬的低頭站在遠處,儼然一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罰站著。
那脖頸臉上還有些許沒有擦拭過的紅胭脂。
西苑貴妃見狀呼吸一窒,抿著嘴唇顫顫巍巍朝懷中摸索,但忽然想起自己剛剛換了衣服,只能深吸一口氣,眉眼帶著幾分埋怨不虞的看著地上那碎裂的宮裙:「自己去我那衣服里找你的手帕,將臉擦乾淨。」
「別出去給人看見了。」
李卯聽著貴婦冷淡的命令,這才挪動步子,一步一拘束的走到跟前,看著那觸目驚心的衣裙,滿臉自責的朝那衣襟中取出來自己送給貴婦的手帕。
「過來,這裡有鏡子。」貴婦取出一面銅鏡,臉上帶著幾分對後輩的嫌棄伸出手遞過去。
李卯見狀走過去接住,看著乾娘著神情撓了撓頭。
這嘴在他臉上,總不能是他親的吧?
但這話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說出來除非他不想活了。
乾娘對他可真是好。
雖然這稀里糊塗有了一番雲雨,但字裡行間對他還是關照的很。
而且回想起箇中滋味....
李卯極細微的咽了口唾沫。
但半點躲不過那心思細膩的貴婦人。
貴婦雙腿嚴絲合縫並起,只是帶著幾分複雜無奈的將頭扭了過去,只當沒有看見,不過心底間還是不可抑制的湧現幾分喜意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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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先前這孩子對她的那股子痴迷勁,原來她這年老色衰的女子,竟也引得這孩子留戀。
李卯站在貴婦人身前不遠處,對著鏡子細細擦拭了紅印子之後,這才將手帕疊起,想要歸還給貴婦人。
但轉而便想起兩人之間的尷尬,那手停在半當有些進退維谷。
按理說乾娘同他陰差陽錯下,應該會牴觸他的東西才是。
李卯搖搖頭,想要將手帕收回去。
西苑貴妃一挑煙眉,雙腿疊放著用指節叩了叩桌面:「擦完放到這兒。」
李卯一愣,捧著銅鏡擺了上去。
「還有手帕。」西苑貴妃不喜不悲,聽不出喜怒來。
李卯不敢忤逆,只得乖乖照做。
「此事..」貴婦威嚴開口,但不等說完就被李卯奪過來話口道:「孩兒若是說出去隻言片語,就遭五雷轟頂!」
西苑貴妃滿意的點點頭,旋即一手支著太陽穴,一手心煩意亂的揮了揮,示意某人離開。
李卯有苦難言,但又不敢去觸貴婦的霉頭,只得悻悻轉身離去。
西苑貴妃眸光幽幽,看著那頎長的背影又是連連搖頭懊惱的閉上了眼睛,心思莫名。
在這種風口浪尖的關頭竟出了這種岔子。
但這孩子定然曉得利害不會亂說。
況且.
其實只要別人不知道....
那滋味也還不錯?
比起那無情帝王,實在是好的太多太多。
貴婦睜開眼眸目光游移,看向桌面上的紅梅繡帕,轉而猶猶豫豫的將其打開,露出其上沾染的一兩抹濃重紅彩。
貴婦心驚膽戰的一把合上,塞入了懷裡,撫著心口灼熱氣息自檀口間呼出,紊亂片刻。
她難道當時就這般不堪?
這不可能。
她可是跟著佛家修了十幾年的心境!
雪雲宮外,金髮女官對著那走出來的白衣公子盈盈一福,恭送其離開。
李卯仿若魂歸故里一般迷迷瞪瞪的就邁著輕浮的步子往外跟著領路的宮女走去,多少還有些沉浸在那仿若夢幻一般的記憶當中。
怎麼可就???
但確實潤得很。
李卯搖搖頭壓下不該有的念頭,快步出了宮苑。
與此同時,金髮女官看著那迷惘的背影,輕笑一聲轉身進了雪雲宮,要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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