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佛壇的女尼出手,一揮手就是佛門金雷,修士自己倒是躲得過去,身後的大車可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大車結成陣法,硬抗金雷不是問題,問題是敵人不可能是這一個女尼,還有強者在遠處沒有出手,只是最前面的五輛車,硬抗之下,戰兵死傷和結丹修士的受傷都不可避免。
那修士第一時間自己避開,就已經打算放棄身後的人,也要把這女尼拿下了。
只是他撞上了尼姑飛起的斗篷,一頭扎入黑暗之中,迷失了方向,女尼的手捏了一個印訣,向著身後就是一拍。這要是讓她拍中了,那嬰境修士就會死得不明不白,毫無價值。
強大的修士,通常也有強大的裝備,裝備力量發揮的好,有可能一招就定勝負。
那嬰境修士撞進斗篷,有一瞬間的混沌狀態,讓他茫然不知所措。這個時間,就是女尼手中印訣成型的時間,印訣一成,什麼都晚了。等他回復狀態的時候,早就被打成肉泥。
金剛錘印,女尼的手上,幻化出一柄佛門蓮華金錘。
蓮華金錘放出萬道金光,所有人都感覺眼前一暗,想要救援都不可能了。
轟!
金錘擊中斗篷,斗篷四分五裂,女尼心中一冷,目標不見了!
葉庭早就放出太虛神鏡去,讓葉青蓮操控,他怎麼可能讓這一個嬰境修士隨便遭受暗算身死呢,還沒到達厚土宗,就這樣損兵折將,之後的事情就不必做了。
那修士被女尼一開始算計,本來已經擺脫掌控,可惜的是女尼的斗篷太有針對性了。仿佛是為那修士量身定做的陷阱。
女尼失手,身體向旁邊一擺,手上新的印訣並沒有能成型,因為一道劍光亮起,她的手指被強行切掉一根。
手指消失不見,女尼心中劇痛。張開手掌,在地上一拍,整個人躬起腰來,就像是要擇人而噬的猛獸。
金剛六輪印法,是佛門之中比較常見的戰法,威力剛猛,她更是此中高手,這次沒想到被敵人找到一個機會,直接毀掉了一根手指。
雖然不是戰法被徹底破壞。可是想要修回來,也要不少的時間才行。
在這戰場上,已經無望了。
女尼的手和地面接觸,她身體周圍的大地就像是海面一樣,波動起來。她的身體藉助波動之勢一躍而起,破碎的斗篷向她身上一合,化為一件袈裟,陡然就起了大風。向車隊狂卷而去。
葉庭在陰陽神鏡里可沒隔著什麼感知,葉青蓮是她化身。葉青蓮的戰鬥,他就如同親臨一般。那女尼強悍,應變迅速,和之前遇到的修士截然不同,仿佛天生就是一個戰士,而不是佛門傳經人。
天空佛壇的佛修要都這麼強悍。盧一還真的就很危險了。
女尼在狂風之中化為一片塵沙,猛然罩了下來,她被斷了一根手指之後,兇悍地撲上來,這速度太猛。緊追著之前她釋放出的三十六顆金雷。
她的目標,是五輛大車旁的五個結丹修士,還有二十個戰兵。
斷我手指,要拿命來補償!
「我來。」白司儀這個時候直接從車廂里撲了出去,速度並不算快,可是如果女尼真的擊殺大車旁的修士,在釋放完攻擊的瞬間,他就能到達。
任何法術,戰法,攻擊之後都會有一點漏洞或者虛弱的時間,如果沒有,那就是境界和力量雙重碾壓,怎麼打都打不過了。
而他也清楚,消失的修士,是被葉庭的手段送走的。葉庭有辦法送那修士隱藏起來,也就有辦法讓那修士重新出現。
等那女尼攻擊之後,再配合自己的同伴,兩個嬰境,應該可以拿下對手了。
轟!
女尼的身體從飛沙狀態凝聚在一起,化為一尊十八丈高的巨大佛像,凌空砸了下去。白司儀心中一痛,這下那些結丹修士就不是重創,而是要死了!
五輛大車,五個結丹修士,在地面上放出五色光華,大車上聳立起一道幻影,卻是一個四面尖塔。尖塔的檐角垂著金鈴,雖然只是幻象,可發出了悅耳的叮咚聲。
佛像凝實,塔影虛幻,這一下宛如螳臂當車,眼看五個結丹修士就要死在這佛法之下,葉青蓮的身影掠過白司儀,出現在佛像前,隨手就是一劍。
三尺青鋒,一閃而沒。
那十八丈高的佛像,從中間被這一劍斬斷,葉青蓮將長劍一丟,轉身就回到了白甲的大車之中。
女尼的身影從高空跌落,一隻手掌鮮血淋漓,被橫著切開一道傷口。
那傷口處就像是燒制出的瓷器,光華晶瑩,根本無法癒合。
流血的部位,卻是手掌背面,不知道多少個毛孔在向外滲血,停不下來。要命的是那一道強悍的劍意,向著身體內部一寸寸的滲透。
她抬起頭,遠遠的看著葉青蓮的馬車,問道:「這是什麼劍法?」
「斷山劍流。」
「沒聽說過。」
「小門派而已,不值一提。」
「小門派……」女尼咬著嘴唇,她還能再戰,只是再堅持下去,就算不死,境界也要跌落下去,得不償失了。
這劍意要是不驅逐的話,也是相當麻煩。
想到這裡,女尼起身,身上袈裟一攏,化為黑色的斗篷,然後她的身體就消失在陰影之中,仿佛從來都不曾存在過。
白司儀的身影停在那裡,戰鬥已經結束,他竟然沒有出手的機會。
遠處觀望的強者,都紛紛退去,沒有上來攻擊。白司儀很是羞愧,目光落在身前的地面上,那裡有一片衣角,金黃色的絲線繡出細密的花紋,正是那女尼身上袈裟的一部分。
自己再向前,恐怕也要中招吧?
他的鬢角上,汗水一滴一滴的滑落下來,打在地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地面的積雪早就溶解,然後又凍成了冰面,汗水打在上面,變成了一個個圓形,轉眼凍結。
自己和葉青蓮之間的差距,竟然如此的大,她就仿佛是需要仰望的虛境修士一樣,自己根本就無法觸摸。
「葉道友……」發現兒子的不妥,白甲輕輕的叫了一聲葉青蓮。
「沒事的,他要是熬不過去,就不配當你的兒子,也不配當厚土宗的首領。」葉青蓮是神色恢復冰冷,那白司儀衝出去,純粹是為了在自己面前表現。自己要是不適當的打擊一下怎麼行?
白甲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知道自己左右不了葉青蓮,也不想壞了這次合作。修士的血脈親情不算淡薄,也也不至於為了兒子,就和對方撕破臉。
因為劫數這種事情,對於修士來說隨時都會發生。為了這個就翻臉的話,這個世界上還有能合作的人麼?
「司儀,不要耽擱行程,宗門等著物資到賬呢。」白甲聲音低沉,放了出去,想要喚醒自己的兒子,而白司儀此時,已經落入劫數之中,身陷幻境。
「他能撐過一個時辰,我就救他。」葉庭的聲音落入白甲耳中,白甲這才鬆了口氣,兒子雖然資質不是最好,但是從小到大,修行一直是相當刻苦的。正因為之前的根基打的紮實,都放在境界的打磨上,他的戰法就有些問題。
但是對付這種劫數,白司儀能支撐的時間會比他的同門要多得多。
車隊向前,那個被藏入太虛神鏡的修士這才被放出來,他進入之後就被十方天神壓制,瞬息昏迷,什麼感知都不曾存在,也就不知道太虛神鏡內的秘密。
不僅如此,葉庭還動用了最新的手段,臨時給他設置了一個狹小的空間,比棺材都要小上幾分,就像是一個最小的星巢世界。
哪怕有虛境修士來檢查他的靈魂,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因為放出之後,藏身的空間就回歸混沌,徹底斷了之前的因果。
那修士更加羞愧,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錯,可是差點死在敵人手中,不明不白。
按照正常計算,那女尼比他強了一到兩個小境界,而他自己依靠車陣,完全頂得住對方的攻擊。
女尼的蓮華金錘,隔著斗篷貼近他,他看不到金錘的樣子,只能感受到死亡降臨,避無可避。
車隊向前,將白司儀護在中央,這次就算女尼去而復返,戰力無損,也不會威脅到整個車隊了。白甲將那恍惚的修士叫到車前,低聲的和那修士說了些什麼。
葉青蓮乾脆的不聽,只是看到那修士的臉上頹喪之情迅速消失,覺得白甲還是有點長處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這樣勸說他的兒子。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白司儀忽然悶哼一聲,鼻子裡飈出兩道鮮血,身體一晃,從幻境之中強行脫出。
「還不錯麼,這樣能堅持,資質再差,要是有機會的話,嬰境大圓滿都可以。」葉青蓮贊了一聲,白甲心中也是歡喜。
兒子受傷,但是境界隱約有突破的跡象,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他自己度過了一關心劫。兒子不是最好的修士,卻讓他自豪。
「出發!」白甲下達命令,白司儀回到車上,向葉青蓮一禮,默默坐下,調息養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