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九重 第四百一十一章 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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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靜姝看了眼兩人，微微一笑，「不提這個。翠蓮，把東西拿來。」

    翠蓮便遞過一個盒子。

    遲靜姝放到桌上，打開給李詞看，「我這兩日在家研製了幾種香膏，對姐姐臉上的傷，極有好處。且夏日用，也十分清爽，不會黏身。」

    說著，將盒子推給李詞。

    李詞驚喜地看著那一盒子的瓶瓶罐罐，拿起這個聞了聞，又翻出那個扇了扇風，十分歡喜。

    原本腫脹發青的臉上，也露出幾分嬌憨的可愛來。

    孫恬打趣，「只有李妹妹有，我就沒有麼？」

    李詞立時翻了個大白眼，「姐姐難道也要受我這樣的傷不成？」

    剛說完，遲靜姝遞了兩個精緻的胭脂盒子過來，「這是孫姐姐的。」

    孫恬意外，伸手接過，打開一看，一股極妙的清香撲面而來。

    是她中意的味道。

    不由朝遲靜姝看去。

    遲靜姝笑道，「兩位姐姐這番受傷，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我心裡十分自責，也不知該如何補償。這種小東西，還請姐姐們一定不要推辭，只當是慰藉妹妹的不安。」

    李詞一聽，就皺了眉，「受傷？怎麼恬姐姐也受傷了麼？」

    孫恬嘆氣，撩開袖子給李詞看。

    一片紅通通的，還好沒有破皮。

    李詞卻也受驚不小，「這是怎麼回事？！」

    孫恬無奈搖頭，將昨日之事說給她聽，「……她是有心為難靜姝妹妹，倒是我，沒能給妹妹出頭，反而自己先走了……」

    遲靜姝忙道，「不怪姐姐，姐姐若那時還堅持在那裡，只怕會愈發受了我的牽累。」

    「砰！」

    李詞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這個蕭悠！欺人太甚！」

    又看向遲靜姝，「跟你又有什麼干係？你是主動挑釁她了，還是去禍害她了？她三番五次地不肯放過你，還講不講天理了！」

    遲靜姝苦笑。

    孫恬在旁邊輕聲道，「如今瞧來，郡主只怕是對白先生，很有幾分情意。」

    遲靜姝突然想到——蕭墨白跟蕭悠，應該是……表兄妹？可蕭悠為何卻沒認出蕭墨白來？

    李詞不滿，「她看上白先生又如何？跟靜姝又有什麼干係！做什麼這樣一趟趟地尋釁？」

    孫恬看了眼遲靜姝，低聲道，「她以為，白先生跟靜姝之間，有……」

    欲言又止，李詞卻明白過來。

    頓時露出驚訝，隨後又看遲靜姝，「你跟白先生之間有什麼嗎？」

    遲靜姝當即搖頭，「斷沒有的！」

    「那不就結了！」李詞拍手，「我是不信你是那樣的人。先不說你有個聖上御賜的婚約，還有蘇大將軍為了你跟明王大打出手的事，哪一個不比白先生厲害？你犯得著這樣自甘墮落麼！」

    話糙理不糙。

    孫恬拍了她一下。

    李詞撇撇嘴，又看向遲靜姝，「可這空穴不來風，到底蕭悠怎麼就會以為你跟白先生有什麼干係的？」

    遲靜姝沒說話。

    孫恬見她如此，便在一旁悄聲道，「約莫是……楚夢然做的手腳。」

    「好個嘴碎的白蓮花！」

    李詞大怒，又要拍桌子。

    窗戶外頭忽而又響起那嬤嬤的哭聲，「我的好姑娘啊，氣大傷身，再壞了容貌，可怎麼是好啊……嗚嗚嗚……」

    「把她給我叉走！」

    李詞正在火頭上，一聽這哭聲，更是不耐煩，命著小雀兒讓人將那嬤嬤帶走。

    這才轉過頭來，怒氣沖沖地說道，「楚夢然這個不安分的小蹄子，她想幹什麼！」

    遲靜姝抿唇。

    李詞頓了下，忽而又反應過來，「莫不是那日郡主去更衣室那邊大鬧，說什麼靜姝勾三搭四的話，也是楚夢然挑撥的？」

    遲靜姝依舊沒出聲。

    孫恬輕點了點頭。

    「這個爛舌根的下賤玩意兒！」

    李詞一下站了起來，激動得原本就傷痕遍布的臉上更顯出幾分猙獰來，「我就覺得奇怪啊！蕭悠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跑去那裡鬧事，原來是她在後頭使了壞啊！好好好，此仇不報，我就不姓李！」

    孫恬見她臉上的傷痕都變得有些紅了，忙拉她，「你可小心一些吧！當心真的破相了。」

    李詞氣氛不平地坐下，又看遲靜姝，「楚夢然是想污衊你跟白先生有姦情，好讓明王跟你退婚，她自己漁翁得利？」

    遲靜姝笑了笑。

    「只怕是有這個意思。」孫恬給李詞遞了一杯水，「先前有蘇將軍在聖上面前鬧的那一出，楚夢然本可順勢出頭的。可誰想明王為了靜姝，竟然極力否認兩人的關係，以她的心性，只怕……」

    「撕了你的心都有了。」李詞喝了一口水，瞥了眼遲靜姝，「你倒是要裝乖巧到什麼時候？」

    遲靜姝笑得無奈，「姐姐……」

    李詞撇嘴，放下杯子，「昨天孫姐姐受傷的事我雖未聽說，可蕭悠受傷，你叫太子送回遲府的事，我可是聽說了。」

    她看向遲靜姝，「你這個相貌，落到他手裡，可斷然不可能有個安全的。可你卻安然無事地回了府，還不從實招來！」

    先前孫恬還沒好意思問，可李詞卻是個直性子。

    遲靜姝本就預料到，昨日那九瓣蓮的車架從遲府門口走一遭，必然會有不少人都知曉。

    卻沒想到，只不過短短的時間裡，連養傷在家的李詞這樣的閨閣小姐都聽聞了！

    可見，蕭厲珏的一舉一動，當真是受盡矚目。

    剛要說話，忽然瞥到窗外閃過一個人影。

    頓了頓，低聲軟軟糯糯地說道，「他只說……我有趣，其他的，並沒什麼。」

    「啊？」

    李詞一臉的茫然，「他竟然什麼都沒對你做？不是說他極貪戀女色麼？你這樣的……」

    話沒說完，突然門外『哐啷』一聲。

    李詞頓時臉色一變，「誰在外頭！」

    守在門口的小雀兒立時掀帘子走了出去，隨即外頭傳來小雀兒的聲音，「趙嬤嬤，您怎麼又回來了？」

    幾人對視一眼。

    就聽那嬤嬤說道，「我這……方才在外頭瞧見孫姨娘帶著人朝這邊來呢！就趕緊地回來通知姑娘！」

    孫恬皺了皺眉。

    李詞也聽出不對味來了——傳喚的事，何需她一個嬤嬤來做？

    分明剛剛是藏在窗下偷聽她們的談話來著！

    當即臉上便露出了怒氣，剛要說話，院子門口就傳來一聲尖細又刻意嬌媚的笑聲，「哎喲，大小姐這邊來了客人，怎麼也不說一聲？也好讓妾身安排下去，好好招待了貴客，免得被人說咱們府上禮數不周呀！」

    李詞『霍』地一下站起來。

    三兩步掀開帘子走了出去，怒道，「孫姨娘，這是我的院子！誰准許你隨意進來，擺主人的架勢了？滾出去！」

    孫恬和遲靜姝跟著出來。

    就見院裡站著個身穿藕絲琵琶衿上裳、紫綃翠紋裙，滿頭珠翠的婦人。

    相貌有幾分春色，可一雙眼裡卻透著滿滿的不懷好意。

    見遲靜姝與孫恬走出來，眼珠子頓時在兩人身上滴溜溜轉了一圈，隨後，便明顯地定在遲靜姝身上，很是露出幾分驚艷和震撼的模樣來。

    李詞注意到，皺眉將遲靜姝往身後擋了擋，瞪著她，「還不快滾？！又要叫我稟報父親，罰你一頓麼！」

    可那孫姨娘卻一甩手裡的帕子，笑得渾不在意的模樣，反而上前一步道，「大小姐畢竟有傷在身，妾身也是想替您分憂。這不，桓哥兒聽說大小姐這來了貴客，還親自給您送來了他珍藏的好酒……」

    這邊說著，那院子門口，就走過來一個衣著翩翩，吊梢眼顯得有些刻薄的男子。

    朝著院裡的幾人便行了禮，「在下李桓，見過兩位小姐。」

    「啊！」

    孫恬輕呼一聲。

    青雲國雖男女不設大防，可外男這麼貿貿然地進了女子的內院，多少還是十分唐突失禮的。

    她下意識就想往屋裡去，還拉了遲靜姝一把。

    遲靜姝剛轉過身。

    旁邊的那位趙嬤嬤突然一個箭步上前，拉住遲靜姝笑道，「這好模樣兒的小姐，正是我家姑娘書院的同學呢！我家小姐脾氣直，有時候嘴巴也說不出好聽的，還請這位小姐多多包涵啊！」

    遲靜姝一臉疑惑地看她。

    孫恬也注意到了——她被刻意忽視了。

    李詞臉色驟變，「趙嬤嬤，你做什麼！還不鬆開！」

    趙嬤嬤有些訕訕，笑了笑，往後退了一步。

    這時，孫姨娘已經走了過來，笑著上下又打量了眼遲靜姝，「趙嬤嬤不說，我還沒注意，這位小姐當真是好相貌，不知今年年方幾何，可婚配了麼？」

    「孫姨娘！」

    李詞大怒，「來人！給我把他們趕出去！誰給你的膽子，敢到我的院子裡胡作非為的？」

    小雀兒領著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過來。

    孫姨娘忙退後，卻依舊對遲靜姝笑道，「小姐，妾身家的李桓，今年年方十六，讀書也是個上進的，今年秋闈必定能高中。您……」

    李詞差點被氣笑了，「孫姨娘，真以為你如今掌了中饋，你兒子就成了嫡子了？可少做夢了吧！這位可是大理寺卿的嫡女，人家明王的未婚妻，你痴心妄想瘋了還敢高攀這樣的人？滾！再不滾，我讓人打你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