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以彼之道
就在穆臻和寧子珩就該死該活爭執之時。
李婆子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算計了。
她明明收到那位寧公子的信,說是事情出了岔子。
穆臻似乎有了警覺。
所以約她在偏院假山後見面,共商大事。
她若不到,便把她白天所說所為,一字不落的告訴穆臻。
李婆子心裡本就忐忑。
生怕事情敗露,牽連到她。
可若不害穆臻,那倒霉的便是她了。
李婆子心中暗罵那個姓寧的真是蠢蛋。
一個小姑娘都治不住。
此時反倒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竄。
李婆子立馬收拾細軟,打算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就在這時,她又收到一封信。
是于田的手筆……
信中說他其實暗中屬意她。
只是苦於她的身份,讓他不敢高攀……
如今于田終於想通了,想要和她成就好事。
李婆子欣喜若狂,根本不及深思。
便已欣然去赴于田的約。
此時她滿腦子春意盎然,幾乎沸騰的腦子裡只想著得償所願。
哪怕只做一夜夫妻,明天一早再逃也不遲。
那姓寧的便是要告密,也得等天色大亮吧。
她在天未亮之前動身便不遲。
為了拴住于田。
李婆子提前到了約定之地。
那是西跨院一處僻靜的院子。
李婆子知道于田喜淨,有時候于田嫌院中小廝吵鬧,便會在這裡歇息。
一見于田約在這裡,李婆子心中僅餘的顧慮瞬間打消。
她很是主動的寬了衣解了帶……
然後扯下了帷帳……
而她等來的確是寧十一。
二人抱在一起,滾成一團。
險些就要真的行了好事。
寧十一火急火撩的推開了李婆子。
厲聲質問她是誰。
李婆子也傻了。
來人應該是于田啊。
這裡只有于田知道。
隨後掌了燈,寧十一終於看清了自己剛才又抱又啃的人。
竟然是那個李婆子。
寧十一險些吐出來。
隨後一陣雞飛狗跳……
寧十一的叫嚷聲引來了護衛。
他隨後搶了護衛的刀,險些一刀劈死李婆子。
李婆子側身一滾,很是狼狽的避開了刀鋒。
可她又驚又嚇的,終究還是反應遲了一分。
刀刃沿著她的腦皮划過。
李婆子被寧十一一刀削成了禿子。
以上是寧子珩簡述。
寧子珩早就該告辭了,可總是想著再說最後一句話……
於是說來說去,二人竟然聊了小半個時辰。
而且寧子珩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
「你這一前一後兩封信,可著實摸清了那婆子的脈門。」
「……大驚後大喜,她自然會欣然赴約。」
自然不止於此。
送信的時間要精準。
而且遣詞造句要契合李婆子的心意。
穆臻說的輕鬆。寧子珩自然不會覺得這事是輕輕鬆鬆便能安排好的。
「……我不過是想嚇一嚇寧十一,倒沒想到他為人那般實在。」
穆臻有些不好意思。
可覺得這事還是要解釋一下。
要不然寧子珩心裡不定怎麼編排她呢。
「……看來我回去得替你贊十一幾句。」
「不必了吧。常言道,不求有功,便求無過。」
寧子珩忍笑忍的很辛苦。
他覺得穆臻有趣極了。
這幅即擔憂又努力表現的不在乎的神情,實在逗人發笑。
這一千兩,花的不冤。
「我先回去安慰十一受創的心肝。你也好料理你那個賣主求榮的婆子。」
寧子珩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然和穆臻說了這麼久。
在他眼中,女人等於麻煩。
便是他的母親,在寧子珩看來,也是個麻煩精。
可是穆臻……
穆臻親自送寧子珩出門。
鳳喜似乎是卡著點的現身。
「小姐,李婆子在小姐院中哭鬧了一個時辰了。」
穆臻點點頭,心中輕嘆寧子珩還有幾分未卜先知的本事。
穆臻回來的時候,李婆子披頭散髮……
如今她也只能披頭散髮了。
可即便披頭散髮,也難以遮掩她腦袋上那塊禿。
李婆子正在哭,哭的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她在說自己悲慘的前半生。
嫁了個病癆男人。
男人死後被趕出家門。
兒女不得相見……
四下有丫頭在指指點點,見到穆臻。
齊齊行了禮後悄悄退到一旁。
「小姐怎麼能這麼心狠。這些年奴婢兢兢業業的服侍小姐。不說功勞,總有幾分苦勞吧。可小姐卻這般坑害奴婢……奴婢,奴婢沒法活了。」
昨夜發生了什麼,如今在別莊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如今聽李婆子一席話。
竟原來是自家小姐陷害的?
鳳喜這個忠心撲主的奴婢這時候自然要站出來替穆臻說話。
「……你亂嚼什麼舌頭。這把年紀了,喜歡個年輕公子雖然丟人些……
可你若喜歡,自去和他暗通款曲去,小姐管天管地,還能管著李媽媽晚上和誰睡在一起不成?
媽媽不嫌丟人,小姐還怕髒了眼睛呢。」
「鳳喜你個死丫頭。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暗中害我?」
「旁人怎麼害你?是綁了你把你關進了西跨院?
還是幫你寬衣解帶?媽媽自己不檢點,還好意思把錯推到小姐身上……
媽媽是看小姐好欺負嗎?」
李婆子簡直有口難開。
事情被鳳喜說的這般難堪。
便是她臉皮厚,此時也覺得面上燒的慌。
被寧十一那一刀幾乎嚇破了膽。
李婆子原打算回屋子便跑路。
可是回到她屋子,她卻發現她這幾年積攢下的銀子,竟然都不見了。
她藏的極隱密。
這可是她的保命錢。
可銀子便那麼不翼而飛了……
李婆子馬上想到自己中計了。
這才破罐子破摔。
能找回銀子最好,便是找不回。也不能讓穆臻趕走她。
留在這裡,好歹衣食無憂。
李婆子是清楚穆臻為人的。
五年了,不管她先前如何欺負她,也不見穆臻多說一句。
可是突然間,穆臻卻一改常態。
一定是有人暗中提點了她。
除了鳳喜,也不見穆臻見過外人。
所以李婆子如今看鳳喜的眼神,陰森森的,透著股寒意。
再加上鳳喜剛才一番夾槍帶棒的諷刺之言。
李婆子越發肯定心中猜想。
此次,是鳳喜害她。
「小姐,奴婢是被人算計的。奴婢可是清清白白的……求小姐不要趕奴婢出莊子。
奴婢來生願做牛做馬,報答小姐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