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和尚在黑暗中無聲無息奔過來,他的速度很快,我做不出反應,只見僧袍一閃,我被和尚來了個小擒拿,倒負右臂,直直摁在地上。
我心念一動,小鬼兒馬上出現在身邊,張著血盆大口撲向青木。青木在黑暗裡發出了笑聲,他另一隻手在空中舞動,僧袖帶起,正按在小鬼兒的頭上。
小鬼兒本是陰鬼,人鬼殊途,青木這隻手竟然能以實打虛,按住小鬼兒的腦袋,不讓它前進一分。
此刻的青木,一隻手壓住我,一隻手按住小鬼兒,好像一點力氣都沒費,整個人進退得度,瀟灑得體。
他開始誦讀經文,語速很快,小鬼兒拼命掙扎,卻像是孫猴子進了如來佛的掌心,怎麼都掙不脫。小鬼兒極為痛苦,嘴裡發出一聲聲的慘叫,身上竟然冒起了一層層的黑色煙霧。
這時心念中響起妙哥吞的聲音,極為急促:「王強,我上你的身,你用力去打和尚的後背。」
話音一落,我感覺全身發熱,似乎多了很多的力量。青木沒有察覺,仍在快速誦經。我馬上明白了,青木不知道我身上有兩個陰魂,他以為我只收了一個小鬼兒。
我瞅准機會,用出全身的力氣掙脫了青木的束縛,青木馬上覺察,可也晚了,我們兩個離得實在是太近了,我抬起一掌,用盡全力,正打在他的後背。青木難以置信,「你……」這句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飛了出去,跌跌撞撞竟然打出去好幾米,一頭栽在草叢裡,再也站不起來。
周圍看熱鬧的那些人全都亂了,我不敢戀戰,沖小鬼兒一招手,小鬼兒迅速收進了舍利子。我鑽進另一面草叢,三晃兩晃逃走了。
跑了一陣,大腦一片空白,上氣不接下氣,看沒人追來便停住,坐在樹下喘息不停。
剛才那一系列事情發生的太快,我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消化。首先,我沒有害人心,這麼一串動作,嚇唬那些人,一掌打和尚,完全是被逼的,我是逼上梁山,事情也不知怎麼就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現在怎麼辦?我有點大腦當機。肯定不能回去,其他人不說,那群日本和尚就能把我生吞活剝了。打道回府?我開始萌生退意。
這時,妙哥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強,你想逃避嗎?」
我心裡咯噔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妙哥吞輕聲柔和地笑:「別忘了我是陰魂,他心通也是鬼通之一,我無法解讀你想什麼,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緒。你在懊悔、恐懼和焦慮。」
「我不是壞人,剛才那一切都是我被逼反擊,我……」我徒力爭辯。
妙哥吞輕輕嘆了口氣:「王強,你真是個孩子,沒有長大。做了就是做了,何必和別人解釋,內心強大的人用不著和別人解釋。我聚靈成形以來,一直體驗現在這個時代和生前那個古老時代的差別,這是個價值觀多元化的時代,你只為自己負責,做事的唯一標準就是不悔。那些日本和尚就一定代表了正義,你就一定代表壞人?我到覺得日本和尚青木狼子野心,他覬覦舍利子,打著降妖伏魔的旗號來爭奪寶物。人家打到你家門口了,你還空談善惡,這不是迂腐是什麼?」
他這麼一說,我心裡好受了一點,對啊,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了,我還糾結那些問題,實在是愚昧。
「記住了,以後行走江湖,你只為自己,其他的都要屈從於這個第一準則。」妙哥吞說。
「那現在怎麼辦?」我說。
妙哥吞道:「不要離開,我們還要想辦法進入萬人墓的鬼境,去找到最厲害的女鬼,只有吸收了她的鬼氣,我才能進一步提升法力和修行境界。」
我聽從妙哥吞的指導,在草叢中潛伏,小心翼翼又殺了個回馬槍。我先去了營地,一群人聚在帳篷前高聲談論,他們毫無睡意,聊著剛才發生的事,最激動的就屬那馬尾巴姑娘了,就跟扎了雞血似的,極其亢奮,說自己剛才怎麼被嚇的,都快嚇尿了……周圍人哈哈大笑,他們已經從恐懼中走出來了,反而覺得很好玩。
我恨得牙根痒痒,真想把小鬼兒再放出去嚇嚇他們,極力壓抑住這個念頭,不能打草驚蛇,我小心翼翼又去了湖邊。
周春暉還綁在樹上,臉上畫滿了血紅色的符咒,垂著頭一動不動。和尚還在團團圍坐,卻沒有誦經,連聲音都沒有,一片死寂,這些和尚跟石化的石頭差不多。
我蹲在草叢裡一段時間,深夜四周寂靜,只有風吹過的聲音,遠處的湖水在月光下顯出白粼粼的映像,似乎生出了一片片的瘴氣。
蹲了一會兒,我渾身被風凍透了,凍得緊緊抱著肩膀,想問問妙哥吞下一步怎麼辦,總不能在這窩一宿吧。
就在這時,忽然湖水面「嘩啦啦」的波動,有人影從湖水裡走了出來。我看得目不轉睛,這個人真的是從水裡走出來的,一步步走到岸上,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個鬼魅般的剪影,最古怪的是,他身上竟然沒有滴水。
他一步步走到和尚面前,沒有停下腳步,穿過和尚圍坐的圈子,來到樹前。
我看得目不轉睛,也不知哪來的衝動,我從草叢裡鑽出來。
那人十分警覺,馬上轉頭,我心怦怦跳,還是堅定地走過去。月光下,終於看清這個人,一瞬間我的腦子嗡一聲,他竟然是解鈴!
解鈴看到我,並沒有特別訝異的表情,像是理所當然,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我不要說話。
他抬起周春暉的頭,用手抹去周春暉臉上的符咒。那些符咒是青木用鮮血寫的,這麼一划,頓時花了一片,導致周春暉臉上都是血污,透出一種陰森的猙獰。
「你在幹什麼?」我輕聲問。
解鈴看著我:「你的境界又進了一步。」
「你又在胡言亂語什麼。」我大怒。
解鈴道:「你看看這些和尚。」
我低頭去看,這一看嚇了一大跳,這些和尚一個個和泥塑木雕的一般,這不是簡單的打坐了,他們臉上完全看不見生氣的律動。
我再看看四周,不知何時,森雲遮天,到處都是迷霧。
解鈴道:「你不應該看到我的,我現在在鬼境裡,我是來放女鬼阿麗回去的。」
「女鬼阿麗?」我愈發的糊塗。
解鈴道:「這片萬人墓里,有一個女鬼,名叫阿麗,法力高深,鬼修到了很高的境界。明天晚上的月圓之夜,就是她境界大通之日,但是十分不巧,因為你們的船在湖水中央的時候,衝撞了阿麗的車駕,她上了周春暉的身,然後又被這些半吊子和尚吟用法力封印在周春暉的身體裡。到了明天,周春暉很可能被這些和尚送到廟裡,重新超度阿麗,那就耽誤了明日晚上的良時,阿麗上百年修行會毀之一旦,同時也會傷害作為封印的周春暉!到時候會出現什麼後果,都無法設想。」
「現在放她回去豈不是放虎歸山?」我說。
解鈴嚴肅地說:「阿麗不是虎,她從來沒有傷害過別人,她只是藉助萬人墓諸多陰氣造了鬼境,在裡面吸收日月精華,悟道天地。人能修行,鬼也能修行,你不要種族歧視好不好。」
他前面說的還振振有詞,後面突然冒出個『種族歧視』的現代詞,我聽得失口而笑。
解鈴怎麼說的且放在一邊,我其實也想讓女鬼現身,好方便妙哥吞把它吸收了,如果總封印在周春暉的身體裡,像解鈴說的,到明天那些和尚很可能把周春暉弄回寺里,到時候再想見那女鬼,就難上加難了。
解鈴看著我:「我倒是對你感興趣,你竟然出行鬼境,徑通無礙。能做到現實世界和鬼境平滑切換,功力大增啊。」
我也有點納悶,剛才我並沒有請妙哥吞上身,也沒有開法眼,卻自然而然地進入了鬼境,這是怎麼回事。
我想起小紅帽的鬼境了,當時我和錢明文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進入了小紅帽設計的情境中,當時我以為是小紅帽把我們弄打暈了,然後再作法造境。可現在看,似乎另有原因。
解鈴說:「你別偷著高興,我告訴你,這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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