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帆 CCCII. 軍事法庭
不等韋伯給這些鮫人進行科舉考試，他們發現這艘船的船長是奧克斯，神色各不相同，驚訝，恐懼，焦慮，沉思。
但只有一點是相同的，已經失去了敵意。
現在已經過完了年，天國港1月2日發生的事，也陸陸續續傳到東海各個小頭目的耳中。
奧克斯現在的身份是，與道林格對著幹的黑帆海盜團二副。
而死人灣是屬於道林格的地盤，如今死人灣的主人，鮫人巫術師帕維烏每月都是會給道林格上貢的。
此時奧克斯帶著一大幫人類來，情況就變得很微妙了。
「你回來幹什麼？」
一個鮫人忍不住問道，奧克斯在鏡海的影響力不可估量，三年前的事，更是加劇了聯盟的分裂。
「我來取走某些人，不該擁有的東西。」
奧克斯口吻平靜。
他說罷之後，那些鮫人各不相同的神情，漸漸往兩個極端靠攏，亢奮或是凝重。
當初奧克斯來的時候，帕維烏量小不能容人，並且是被道林格扶持起來，很多鮫人的確是心中不滿，若是他當時舉起義旗，肯定一呼百應，可現在島上的人已經嘗到了甜頭。
道林格是東海最大的毒梟，論噸算的致幻物，批發向西大陸各個蛇頭手上。
而鏡海也生長著一些特殊的水本植物，提煉物效力十分強大，可以製作一種名為天空夢幻的粉末供人吸食。
帕維烏每月上貢，是運輸特定的水本植物過去，量極大。
而在道林格那裡完成加工販賣後的贓款，會分給帕維烏一小部分。
但這對他來說也很多了，常年下來，帕維烏的勢力在島上已經根深蒂固，他和他的心腹統治著整個死人灣，又搞西大陸的外來者，也搞鏡海外出貿易的自己人。
之所以鏡海聯盟不將他們剿滅，有兩個考慮，一是這些罪犯以及被驅逐者的確在捕殺試圖偷獵的外來者，二是因為道林格。
在這條水本植物運輸網中，道林格那邊的贓款很大一部分是給了鏡海聯盟部分高層管理人的，依然是天國港老規矩，給四成。
所以死人灣是個很微妙的地點，各種利益輸送使得這裡的社會結構慢慢穩固，成為了固若金湯的毒榀原料中轉站。
奧克斯現在來搞事，是三方得罪，除非他能取代帕維烏的位置，繼續運毒榀原料。
而對鮫人來說這是完全沒有負罪感的，西大陸人來鏡海偷獵人魚，他們也要荼毒一番。
半個鐘頭後。
奧克斯正在和兩艘船的船長，在航海室內商談要事。
本來劍拔弩張的氛圍也漸漸歸於平靜。
甲板上的一大眾鮫人，對袖珍妖精十分感興趣，從未見過這麼奇特的玩意兒，露在這樣潮濕的環境中，飛行也有些困難，站在一個木桶上，變成了無情的回答機器。
就如同人們渴望著鏡海的神秘風貌一樣，鮫人也喜歡聽內陸的故事，從每個冒險者嘴裡說出來的，各有不同。
韋伯也沒閒著，跟這些鮫人打聽著奧克斯的事，因為黑帆海盜團是個極度離譜的組織，正常的團隊對彼此知根知底，才能互相信任。
而李思特帶領下的黑帆，是完全由利益捆綁以及陷阱套牢的方式，把人UFO進來，人均各有城府，藏著掖著，要是哪天李思特暴斃，直接寄了。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奧克斯在鏡海聯盟的影響力之大，涉及範圍之廣。
儘管他以一級戰犯的罪名被通緝，實際上是死人灣呼保義，大鏡海及時雨。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曾經在鏡海的對外戰爭中，崛起了一個威望很高的人，算是奧克斯的老師。
在對外戰爭結束後。
他一直推動著各國之間的和平直到幾年前。」
圍繞著關於鏡海聖城的權力鬥爭，再加上持續爆炸的人口，各國漸漸掉入不可逆的馬爾薩斯陷阱中。
之所以說不可逆。
在鏡海之中，沒有作物和耕地這一說法，只有漁場以及相當有限的島嶼牧場。
這也意味著無窮無盡的地緣政治衝突，以及資源地的歸屬權矛盾。
不斷發酵的殺戮中，到後來慢慢衍變成世仇。
鏡海沒有大濕地一樣的優勢，亞龍人竄進濕地叢林裡地形加成來去自如，是整個西大陸中部的陰影。而鮫人在大陸上無法長期生存，其它海域的水質，和鏡海是雲泥之別，只有鏡海才是應許之地。
重重矛盾加持下，隨後完全衍變成了全面戰爭。
曾經在對外戰爭中組建成的聯盟影響力日漸消散，除非又來一次外部戰爭。
可隨著魔能工業的發展，西大陸人對鏡海漸漸不感興趣了，難啃得要死，打下來也不知道圖什麼，就算海里有資源，有礦，也不知道怎麼撈上來。
這裡變成了只屬於海生種族的「樂土」。
只有自己人砍自己人。
鏡海聯盟，和鏡海各國，是分開來的，聯盟相當於是聯合國一樣的地方。
聯盟的首腦，試圖阻止這樣的局面，提出了《泛東海論》，內容很多，但提煉出核心思想，無非是應該讓各國多出來的人，遷徙到其它地方去。
反正世界上無主的公海多得是。
但鏡海是什麼概念，澄澈到倒映天空，出了這片地，就等於說被流放，沒人願意遷徙去黑不溜秋的地方找罪受。
鏡海的海水，有著偉大先賢的魔法，持續了不知道多少歲月，哪怕是六里深的地方，陽光也能滲透，再深的海底，也有著鏡海特產的巨型熒光植物，這片海域就是專門為鮫人天造地設的。
根本沒有人願意遷徙。
《泛東海論》遭到了普遍的反對。
危險的暗流正在發酵，聯盟首腦醞釀了一個恐怖的計劃，那就是殺死所有國家的皇室，強行鎮壓鏡海大一統，也重新恢復聯盟的影響力，讓《泛東海論》可以落實下去，無論什麼代價，都要阻止接踵而至的地獄。
完全稱得上恐怖行動的計劃。
因為實際上也很難分清楚，這次行動是為了整個鏡海，還是聯盟的權力。
而與各國軍隊區分開來的聯盟軍隊，開始執行這一行動，但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假的，上峰只說鎮壓叛黨，到指定地點無差別殺所有的人，並不知道要殺死皇室。
三十年前的戰爭英雄，赫然在此列。
還包括一眾聯盟軍隊的將軍，戰爭英雄的學生之一，奧克斯，也在隊列之中。
其中牽扯的事太過複雜。
恐怕就連親歷者也無法述說是怎樣一回事。
這個計劃最後理所當然的失敗了。
到最後，戰爭英雄以及一眾戰將被送上了軍事法庭接受審判。
聯盟首腦自殺後，所有罪責都落到戰爭英雄的頭上，必須把所有仇恨聚集在他身上。
聯盟是肯定不能散的，必須考慮到對外戰爭的一天，但舊聯盟也必須毀滅，權力太大在鏡海分到了太多肉，必須組建新聯盟，他死了，就宣告著新時代的開始。
為了自證自己只是在執行誤導任務，一眾戰犯也將罪責推到戰爭英雄的頭上，甚至包括這個英雄曾經的學生。
而為了保住老師的名譽，但更多的是貫徹某種終生的執念，無法接受某種事物的落幕。
在法庭上。
只是奉命行事的奧克斯，承擔下所有罪責，自斬背鰭。
卻沒有任何統治者能接受這個結果。
戰爭英雄依舊被處死。
現場屬於聯盟派的無數人暴動，與這場荒謬審判的法官以及護衛隊鏖戰在一起。
奧克斯也被舊部護送，流亡海外。
也是從這一刻起。
鏡海誕生了一個新的組織，為了重振天綱的，新！鏡海聯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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