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陸。
陳月白、葉運,以及另外四名出身聖國的幾個頂尖天才,總算在九州大陸中安定下來,在幾日之前,這些聖國天才,對九州大陸的印象,還停留在古漠深處大宗門的程度,此種宗門或許傳承強大,但從外表看來,應是與聖國相似,可真正到了九州大陸,陳月白幾人,才發覺出身聖國的他們,太坐井觀天了!
九州大陸,比想像中還要寬廣,甚至於九州之上的宗門,數不勝數,類似陳月白這樣在聖國的頂尖天才修士,九州大陸各大宗門內,雖不至於滿地都是、人多如狗,卻也絕對不少,總的來說,聖國眾人引以為傲的資質,不曾在九州激起半點水花。
六人來到風洲,各自被幾個宗門管事選中,分別進入幾個小型宗門,陳月白所加入的,正是風洲中名為東流宗的三流宗門,可即便是風洲的三流宗門,比之陳月白原本所在的聖國月白宗,也是龐然大物的級別,其中功法秘術神鬼莫測……好在,加入東流宗這類三流宗門,以陳月白的資質,也頗為受到些優待,不僅即刻成為了內門弟子,恐怕再過不久,實力方面做出突破,或許還有機會成為長老座下真傳弟子!
從月白宗少主,到東流宗一個內門弟子,這其中的落差,實際非常巨大,往常的眾星捧月,仿佛都在這一刻化作虛無,陳月白若有所悟,沉寂數日閉關不出,直到昨日將宗門功法融會貫通,有了不小的突破,才恢復成以往的意氣風發……
畢竟曾是宗門少主,這一路上,被他風采迷惑的內門弟子,尤其是女弟子,人數驟增起來,陳月白不甚在意,心情卻有一點愉悅,直到,這一路上,陳少主猛然聽聞,不少內門弟子,都在討論一個……潛龍榜?
「我風洲的許聰,可是位列千名之內的族子,有他成為領隊,身後的那二十九人,倒是無憂了!」兩名女弟子匆匆走過,邊討論,邊低聲道。
另一側幾個男弟子,也圍做一起,大肆爭論,「說起來,出身九州的這三萬修士,每三十人組成一隊,豈非每一個領隊,都會是潛龍榜內位列族子之人?莫非在主族戰場中,便是一場族子晉位之爭?」
「恐怕不是!」
「許多小隊中,有兩名甚至三名族子,更為誇張的是,潛龍榜前十的那幾位存在,身邊的跟隨者,也全是族子之流,這樣一來,必定有許多小隊,隊伍之中,沒有族子!」
族子?
陳月白心中的驚疑更為加劇,他來到風洲時日極短,對於潛龍榜印象不深,但眾人口中的族子,他卻是知道的,九州大陸之上的人族,最為傑出的千名天才修士,都可稱之為族子,而但凡能夠成為族子之人,必定是最為耀眼的存在,日後倘若成長起來,無一例外會成為九州大陸執掌一方的大能!
他心頭火熱起來,向內門弟子打探幾句,便到了宗門一處公示大殿外,此處人數眾多,不遠處正有幾個投影鏡,放映仙古廢墟內的影像,陳月白依次看過去,發現這些鏡面顯示的修士,正處於戰場之上,即便不是族子的修士,也每一人都裹挾著萬鈞之勢……
陳月白眼中閃動,驕傲的心,在此刻瘋狂膨脹起來,「萬眾矚目,成為族子,這才是我陳月白……日後的道路!」
「我自出生起,便泡在藥浴之中,身為一宗之主的父親,也每月為我打磨、熬煉筋脈,此中所承受的痛楚,不知為外道,可我知道,我陳月白,想要徹底站在眾多天才頭頂,必須要忍受這些,此時此刻,站立在東流宗中,我的下一個目標,便是成為這些族子中的,其中一個!」
陳月白內心低吼!
「深淵人的長相,似乎和人族十分相像,只是這些深淵人,頭頂長雙角,氣息也充滿毀滅之力,才可瞬間與人族,區別開來!」
「天……那是黎笑族子?刀破築魂巔峰的潛龍榜前十?有他帶隊,足以安枕無憂了……」
陳月白心中的激動之意,還未曾全面壓制,下意識看過去,只見其中一塊投影鏡中,一個肩扛大刀的黑衣修士現身眼底,這修士閒閒一台眼皮,那雙目之中,頃刻湛若星辰,足可見修為之高深,陳月白目中感嘆,難怪潛龍榜前十,竟然有族子都想要追隨,他向這人身後看去,頓時一個較為瘦小的身影,映入眼底,「恩?」
君筠!
陳月白驀地睜大雙眼,這一刻驟然面色古怪,這是……聖國試煉場的君筠,那個坑的他體無完膚、一舉成為排行榜第一、隨後躲藏在秘境中不敢現身的君筠!
不是吧?
你怎會在此?
不對,你怎會出現在,九州大陸頂尖天才,才可進入的仙古廢墟之中……你他娘的,到底是什麼人?
我與葉運幾人,乘坐雲舟,跋山涉水來到九州大陸的風洲,這其中的艱辛,都比不過初入宗門所受的冷待,想在一個嶄新的地方混得開,開闢出新的生活,太過艱難了,很多時候,身為男修,遇到不平之事,眼淚都要往肚子裡吞,若非是本身資質在三流宗門中,還算不錯,只怕更是寸步難行,誰知剛閉關了幾日,你就已經進了仙古廢墟?還成功踏入了第一峰?還成功獲得了血脈之力,進入了主族戰場?
這是運氣?
別告訴我,這還是運氣?
當日聖國試煉場秘境之中,你就栽贓陷害我,把髒水都往我身上潑,給我心靈造成了極大的印象,好不容易等到離開了聖國,進入九州大陸,以為總算不必再經受你的璀璨,可你又在仙古廢墟出現,還以一副碾壓諸多頂尖天才的姿態,出現在主族戰場中,在千萬輪脈巔峰以上修士之中,到處跑來跑去,總也死不了,你這能是什麼運氣?什麼運氣能到這程度?
這什麼人啊!!
你是天道之子嗎!!!
陳月白呆呆的站著,突然覺得,或許自己在這一剎那,似乎發現了某種真相,此女……好像真有可能……是天道之子,甚至可以說,此女若非是天道之子,只怕也沒別人了,人家坑你是正坑,你也別想著還回去,總之這輩子是不能了,下輩子也難說……
陳月白面如死灰,不知何時,突然又在這投影鏡中,見到了少女臉上,露出一抹十分甜笑,似乎聯想到了什麼,陳月白猛地低咳了兩聲,恍惚中噴出一口血,你這種人,究竟是怎麼能露出這種憨厚笑容的……
主族戰場中,每三十人的小隊,已從氏族駐地出發,抵達前線之時,火燒一般的烏雲,籠罩於天空之上,更為壓抑,許多新人面色微變,發現體內雲本僅剩六成的實力,再度開始縮減,雖然幅度並不大,卻也給眾人心中,留下了陰影。
祁珺所在的隊伍中,築魂境修士大多是黎笑族子的追隨者,剩餘的輪脈巔峰修士,也唯有此前頗有異議的紅衣女修,對祁珺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語氣中更隨時隨地暗諷一句,而後目光飄向前排的單肩扛刀的黑衣修士,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祁珺按住季行,只傻乎乎的笑,似乎聽不出女修口中之意,這一來倒是叫紅衣女修,十分憋悶!
「跟個孩子計較什麼?輪脈初期就能成為此處三萬修士之一,在我看來,比許多輪脈巔峰,都本事多了……」這群修士之中,其中一名輪脈巔峰的青年,皺起眉頭出言,招手叫了祁珺兩人到他那裡。
「不必聽那女人囉嗦,既然黎笑族子不在意你二人修為,便是無事……我叫邢樂,往後上了戰場,跟在我身後即可,不過獲得貢獻值,還是需你二人親手斬殺深淵人。」青年修士沉聲道。
「多謝前輩……」祁珺傻乎乎的回應,季行一呆,也激動的點點頭,青年修士見狀,神色更是放軟了幾分,計婉實在有些小題大做,就是兩個孩子,他還是護得住的,就算沒有他,倘若遇到何事,黎笑族子等築魂境修士,也會出手,至於些許一點時間耽擱的貢獻值,也沒人會真的計較。
九州一處宗門地域,投影鏡前的幾個宗門弟子,心中莫名升起一絲嘆息,伸手捂住額頭,「邢師兄你……是不是有點……太甜了?」
「那二人中,一個血脈之力位列七千多名,一個更是一千多名,比之師兄你九千多名的血脈之力,還要高出甚多……這樣的人,還需要師兄你來保護?」
「邢師兄……你怎麼了,你快醒醒!」
在眾人哽咽和難言的目光中,邢姓青年的背影,越發挺拔高大起來,在他身後,兩個少年人亦步亦趨,好奇的探頭看向戰場之中,遠處深淵人頭頂的短小的暗黑色雙角,已近在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 本座未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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