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少,怎麼心不在焉的?」電腦那一頭,江慕寒說的口乾舌燥卻發現對面的人在發呆,心下一驚,隨即露出一臉八卦的表情,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意圖。
靳北道:「沒什麼。」
「咱們什麼關係啊,你就別負隅頑抗了,老實交待吧,你這恍惚的像丟了魂兒的樣子百年難遇,說沒怎麼,你騙誰呢?」江慕寒兀自猜測,大有不扒到底不罷休之勢。
靳北卻是一愣,自己恍惚?
為什麼要恍惚?自己沒什麼可恍惚的。
可是腦海里,卻是蕭南那張呆滯的臉,以及那雙眼中飽含的失意與無助。
那個女人……
靳北發現,自己現在一想到蕭南,心裡便沒來由的浮燥。
那頭的江慕寒見他半天不說話,沉默了片刻,一臉認真:「你……該不會戀愛了吧?」
靳北一愣,斥道:「想什麼呢!」
江慕寒雙手一攤,眉頭挑起:「沒辦法,你這樣患得患失,除了戀愛,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
靳北才懶得理他的胡言亂語,明智的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小染沒事吧?」
「她屬蟑螂的,能有什麼事?」江慕寒絲毫沒有一個做哥哥的覺悟,靳北已經習慣。
江慕寒沉吟了片刻,道:「看來已經有人盯上蕭南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對蕭望下手。這一點很讓人不解,還需要好好調查一下。」
「嗯。」
「蕭南怎麼樣了?遇到這種事情沒嚇傻吧?老實說吧,我覺得蕭南這人,看不透……」江慕寒正說著,一抬眸,發現對面的人又恍惚上了。
他不由失笑,一連喚了靳北幾聲,靳北才有反應。
「嗯。」
「我剛才說什麼你聽清楚了嗎你就嗯?」江慕寒打趣,「靳少今兒是怎麼了?要不要我請人給你招招魂兒?」
靳北的回答就一個字:「滾。」
言罷關了視頻。
正好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
靳北怔了怔,隨即道:「進來。」
門推開,是蕭南。
靳北沒有意外,只漠然的盯著她。
蕭南已經洗過澡,頭髮還帶著微微的濕潤,臉色卻仍蒼白。她站在門口,用商量的口吻道:「我下午請個假可以嗎?」
靳北道:「理由。」
「我想回去一趟,」見他半晌不說話,蕭南連忙補充:「有些東西要拿過來。」
好一會兒,才聽到靳北應了聲。
蕭南趕緊把門合上:「那你忙吧,我走了。」
「忙完了。」靳北起身走出書房,走了幾步,發現蕭南還站在門口。他駐足回頭,目光中帶著詢問:「需要我送你麼?」
「不用不用!」蕭南連連擺手,她怎麼敢勞駕他親自相送?與靳北待在同一片空間裡都讓她感到壓力大。再者,回去若是見到那一家子人,她可不想自家的那些人的醜態讓他看見。
靳北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便率先下樓。
蕭南下樓時,靳北站在窗前,正在跟人通電話,聽到她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
蕭南沖他揮手:「拜拜!」
靳北一愣,把頭扭了回去。
蕭南尷尬不已,吶吶的把手收回,迅速離開。
「少爺?少爺?」
電話里,周遠叫了幾聲,靳北終於回神。
他再度回頭,只見到蕭南遠去的背影。
他忽然想起江慕寒的話,蕭南看不透……
看不透麼。
這個明明害怕的要死的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尋求自己的保護,只問自己一句能否回到以前的生活。
她認得清現實,看得太透,卻正是如此,才讓人意外。
這麼久了,靳北今天才開始認識她。
他一直以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沒什麼特別的,活的也不出色,至少在沈君華那兒,她似乎沒什麼出彩之處,平平淡淡的一個普通上班族而已。
他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些標記在白底上的一頁頁資料,哪及一個鮮活的人?再清楚的調查,也總有疏漏。
從一開始,他就首先把她放入那個資料里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努力與資料上那個蕭南對上號。他一直以為自己知道蕭南的一切,現在看來,他過於自信了些。
他面無表情的對電話那頭的周遠說了一句話:「周叔,去調查蕭南,越清楚越好。」
「少爺,之前對蕭小姐的調查,已經是最清楚了,所有能調查到的,全都收集在資料里。」周遠道,「是她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
「沒有。」靳北沒告訴周遠,他還是覺得那些資料,太過片面了。
忽然之間,他對蕭南這個人,充滿了興趣。
連沈君華都看得上的人,究竟,本質是什麼樣的呢?
……
「謝謝。」蕭南下車,望著出租車遠去,這才轉身,看向面前的蕭家。
蕭家別墅還是一如從前,並沒有因為她的離去而有所改變。
還沒進客廳,她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莊如意的笑聲,似乎在跟人電話聊天,笑得分外高興。
「呵呵是麼,找個時間讓她們見見?年輕人啊,就讓他們自己做決定好了……你怎麼回來了?!」前一刻還笑得合不攏嘴,下一刻,莊如意臉色驟變,惡狠狠的盯著蕭南。
蕭南毫不懷疑她此刻想撲上來咬死自己。
莊如意也沒心思哪那頭的人繼續聊下去,匆匆道個歉便掛了電話。
這廂蕭南也並沒打算跟她說什麼,直接無視了她,徑自朝樓上走去。
才走到樓梯中段,莊如意尖利的道:「你還有臉回來?!」
蕭南步伐不停,淡淡道:「這是蕭家,我怎麼不能回來?」
莊如意諷笑:「我們家可不承認一個主動爬上別人床的賤人!」
蕭南身側的手掌握成拳頭,深吸了口氣,反諷回去:「沒有我主動爬上別人的床,你早就不是蕭夫人了。你還能開開心心張羅你女兒的婚事,全是我的功勞。受著我的好處,卻罵我是賤人,你不是比賤人更賤麼?」
論嘴皮子工夫,蕭南還沒怕過莊如意母女,只不過這對母女從來不氣餒,總要來撩一下她。
莊如意紅了眼,氣急之下聲音幾乎失了真,尖銳的幾乎要刺破蕭南的耳膜:「要是小望沒出事,你也這樣罵我?」
瞬間有什麼堵住蕭南的喉嚨,她嘴唇顫了顫,一言不發的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