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傑克」我隱約聽見有人叫我。
「那裡太危險了!別過去!」
待大腦清醒了之後,我使勁撐地。
「啊!」
為了發力,我的肌肉上的纖維幾乎到了要被撕裂的地步。
這些磚塊對我來說還不算是難事,我頂起了那些倒霉的磚頭,身子一側,讓它們從後背上滑落了下來,然後仰面朝天,看著黃色的光束從我眼前飛過,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我的下半身仍然被埋在土裡,讓我的雙腿動彈不得,按照那裡的廢墟的厚度,不應該啊。
我的槍折了。我略微抬起頭,看見那一夥子人用標準的戰鬥姿態向我逐步靠近。我這才發現原來身旁的整個樓都塌了,但是對於火箭筒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我頓時感到一陣不祥的預感,我似乎知道我的敵人是什麼人了
「土系!」不知道是誰沖我喊道,「傑克!快起來!」
「我在!」我使勁地抽身子,卻發現身體越想往後撤,下半身越是被拉緊。我的雙腿不是陷在廢墟里,而是被吸在土中!這土如同是粘稠的液體,牢牢地把我粘在了地上!啊,你如果有幸有過陷進沼澤里的經歷,並且還活著在看這本書的話,那麼我想你一定能體會我的感受。
「我動不了!」
「該死!」是江城在沖我喊,或者說是在罵我。
「當然。」
一個冷冷的男音傳來。
我甩頭一看,土黃色的雙瞳,修長的臉上略微有一些皺紋,尖尖的鷹鉤鼻,特戰軍裝穿得很整齊,簡章上是百看不厭的雙槍單劍標誌,一個中年的男子站在不遠處。
「土系。」我停止掙扎,冷冷地答道。
「哼,不過是個孩子。」
「讓你驚訝了。」
「傑克!」勞爾的撕喊聲傳來。
突然掏出手槍,沖我身後開了一槍,不過聽聲音似乎是打在了什麼鐵質掩體上。
這一槍,使火力再起。雙方激烈的交火,無暇顧及這邊。
他把手槍放下,我注意到,那是一把左輪,這東西真是稀有的貨色。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多大了?」
「2023年。」
「你怎麼有這麼大勇氣去加入?」
「a的魅力,你永遠體會不到。」
「哼。」他冷笑一聲,舉起左輪,把那黑洞洞的槍口對向我。
一瞬間,世界變得黑白,也瞬間濾掉了和的交火聲。
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死亡,已經近在眼前,觸手可及了。
但為何我感覺不到恐懼?
是欣慰嗎?還是因為我是死神之子?
那種芳香格外清晰,格外沁鼻
「遺言?」
我微微一翹嘴角。
「晚,安。」我一字一頓地說。
咔噠。
砰!
時間放慢了,我能看見,一道黑色的痕跡,慢慢從我視野的右側劃入這定格畫面,筆直的穿過這污濁的空氣,目標極為明確。
它慢慢地靠近,慢慢靠近他的手掌
一些液體被擊起
「啊!」
時間恢復了,鬆開了他持槍的手,用另一隻手痛苦著捂著手心。
他的右手被打穿了。
幾乎同時,黑白色瞬間像是自上而下被刷上了彩色的油漆,一切都恢復了,而我的雙腳也可以移動了。
我立刻在那個捂手的時候,抽出劍來並在手裡轉動了一下。
只聞見那獨特的芳香從右後方傳來。
隨風飄揚的櫻花芳香,伴著隨風飄揚的輕柔的女音。
「可真玄乎。」
「謝謝。真及時。」我起身,拍了拍腳上的土。
暝雪走到我身旁,身著黑色的緊身衣,整個身體的柔美線條被勾勒的一清二楚,從手榴彈到飛刀到衝鋒鎗,整齊的掛在要帶上,防彈背心穿在身上,特種裝備一應俱全,黃色的臉頰略微透紅,烏黑的頭髮梳起來扎在了後面,正好辮子搭在長刀上。哪裡是我在神聖群島見到的那個女孩子?唯獨那芳香證明了她的身份。
「你的巫女服呢?」
「我穿那個就救不了你了。」她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我無奈地笑笑,這個笑話可真冷。
「先解決和這傢伙的問題。」她淡淡地說,「土系最討厭的地方就是會把土變成泥。」
「不是我最討厭的。你帶弟兄了?」
「嗯。」
我試著扇動了一下翅膀,居然能動了,哦,勞爾,你的血液真是神奇。
我一揚嘴角,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然後說,「打好掩護。」
「你的表演時間。」
我一拍羽翼,轉身360,擋開了呼嘯而來的機槍的子彈,再度揮動羽翼,速度可以堪比一架小型飛機。
盤旋到天空,天空就是我的舞台。
「把他轟下來!」有個大叫。
不巧的是,和的成員們聽到這話,他們的地面火力立刻猛撲,壓得根本沒有空隙抬頭將子彈,射向天空。
我盤旋半圈,猛揮羽翼,鷹眼一般瞄準了那個剛才想要奪走我的生命的傢伙。一把寒風在手裡輕輕轉動了一下,伸向前,單劍直指目標。
一聲鷹叫,朋友來找我了。
天穹調整羽翼,用雄鷹最迅猛的姿態,俯衝下來,利爪根本不留餘地,狠狠地抓了土系的左臉。
「啊!」他措手不及之時,竟然識破了我們兩個的計策一般,後撤一步,讓我打了個擦邊球,寒風僅僅只是掛到了右肩。
當然我的速度也不是吃素的,我見狀迅速伸直腳背,鞭腿的踢法也狠狠地甩了他肚子一鞭子。
在他哀嚎之餘,我打了個轉,抵消鞭腿的衝擊力,回身撲在了牆上,蹬了兩步,反跳入空,吹了聲口哨,天穹立刻迴旋再度俯衝,我也不甘示弱,側身轉角120度,雙劍收攏再度扎猛子。
然而,眼前的一幕萬萬超出我的想像。
他竟然要空手格擋?
我對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不,他從下往上一揮手,一面土牆拔地而起。
我的劍撥開生靈的血肉削鐵如泥,但是這是倒霉的土,厚達20厘米的土!
哪有時間減速,我只得轉身,後背一下子撞在了上面,叫了一聲,感到傷口破裂,眼前飄來幾根羽毛。
別亂想!這可不是動畫片!要不你撞一下試試。
「咳咳活見鬼」我怒罵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感到後背一陣疼痛。
我沒顧得上那沒多,轉過身,面朝土牆剛想正踹一腳。
哪成想,那土牆自己土崩瓦解。
碎土的塵埃落定後,眼前,的臉上充滿了絕望的神色,苦笑著看著我,左臉的臉頰還依稀能看見被鷹爪招待過的痕跡。
右肩上,一柄長刀搭在上面。身邊,戰火聲已經停了下來。
「呵呵,」他無奈而略帶嘲諷地苦笑,「最後還是你啊,小美人。」
「看著吧,」梁說,「你們都會不得善終。」
「不應該是被他嗎?」看他的神色,似乎不是在指我,我只是提著劍,默默地看著,「怎麼是你?」
「被那帝魂王邪殺死的,會更慘不忍睹。」
「動手吧。」
梁暝雪一抽刀,他的頸部迸出鮮血,黃色的鮮血。
「晚,安。」她也一字一頓的說,用手絹擦了擦那柄長刀,然後掏出一個罐子,一按按鍵,火焰冒出。她把刀用火好好地烤了一遍,然後熄滅火焰,把長刀收進刀鞘,抬頭看向我。
「你也就這點本事?」她的聲音刺耳而又動聽。
我?
我是死神之子。我的回答?
我笑笑,收起雙劍,沒說什麼。
天穹叫了一聲,落在我的小臂上,我輕輕地拿指節勾了勾它的下巴,它撲騰了一下翅膀,表示滿意。
然後,我們兩個一起側頭看向梁暝雪,一起歪歪頭朝她各自擠了一下自己的左眼和右眼,一起看到她的臉又一次刷一下紅了。
她尷尬而佩服地嘆了口氣,「好吧,我認,你的策略,你的力量都是一流的,沒你吸引他注意,我不可能偷襲。」
「是我們。」
「你們。」
「謝謝。」
「為了什麼?為了這個們?」
「我欠你一個人情,今晚。」
她把雙手交叉合攏放在腰前,像個冷血淑女一樣,如果穿上巫女服,那麼她現在應該像個鳳九國的公主。
「嗯。」
我不需要別的客氣話,我一舉手臂,天穹飛上天,飛向不遠處的森林。
「問你個問題。你是怎麼知道我要偷襲他的?」
「那個和字,我大膽的猜測。」
「猜中了。」
「問你個問題。你們是什麼私人恩怨?」
她眼神頓時有些慌張,不覺間把目光移向我的腳下,不敢正眼看我,「呃,能以後再談這個嗎?」
我面無表情,只是說了個字,「好。」
她的雙瞳又和我的對上了。
「傑克?這些哦!梁小姐!」江城大跌眼鏡地發現我們兩個正在對視。
「江城。」她說。
「這下和打平了,多謝!」江城陪笑道。
「不,這次不算。」她沖我擠了一下左眼,似乎是有點害羞地沖我笑笑。
「噢。」江城不懷好意地看了看我,露出了一股壞笑,我聳聳肩,「你打敗了她,對吧。」
我沒說話。
「嘖嘖,是你倆平了,那麼梁小姐,你還去會見一下嗎?」
「不了,這次只是按照王的指示來幫忙,我們收兵就走。只是,」她頓了頓,表情變得猶豫地看著我們,「傑克和你們現在恐怕有梁子吧?」
「唉。」江城嘆了口氣,這時勞爾走了過來。
「高夢雲他們在處理俘虜。梁暝雪,很高興見到你。」
「韋斯特,你也是。」
「你們」我猜江城感覺自己嘴裡被塞了一隻大老鼠,還要求他硬吞下去,「哦!傑克!你都幹了些什麼?」
我感到不爽,像是茶壺倒餃子,但依舊一句話也不說,用不著我說。
「他沒有。」梁淡淡地替我解圍。
「這樣。」江城一定是被遞了一杯忘情水,這樣那隻老鼠就被送下去了。
一時間,8隻眼睛都在凝視著,大家都沉默不語。
這時,約翰遜走了過來。
梁暝雪和他只有5米之遙時,他們雙方似乎互相看清了對方的臉。
雙方的眼神里都表現出來了一絲敵意,但誰也沒有亮出兵器。
必然。
因為我想起了檔案裡面說的約翰遜的歷史。
「看來,該來的還得來啊」江城小聲說道。
「噓。」勞爾讓他閉嘴。
約翰遜走到混魔的面前,兩個人的雙眼互相攻擊著,讓我不禁想起一天前我和肯特之間眼神激烈爭鬥時的絢爛的光線,只是現在,雙方的顏色都是暗紅色。
一陣風襲來,呼呼的吹起了所有人的衣服,似乎在這北國的夜裡顯得有些陰森和寒冷。月光像湖水一樣,灑下來,傾瀉在深淵小鎮中的人們身上,像是給我們這些黑暗的精靈們一些沐浴的關懷。
只是現在眼前的兩人竟然在相互殘殺,不過是在眼神上的交鋒,並沒有綻放出血光染紅已是滿目蒼夷的黑天。
時間靜靜地流淌。
我很想知道,兩個人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時至今日依舊有如此之大的敵意。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而這一年的時間裡,約翰遜也始終隻字未提,似乎是連我們都不可以知道的故事。
時間靜靜地流淌,到底有多少時間悄悄溜走了呢?
我不知道。大家只是看著兩個人目不轉睛的對峙著。
忽然約翰遜眨了一下眼睛。梁暝雪也眨了眨。
約翰遜伸出右手,卻不是武器。
只是空無一物的手掌。
梁暝雪也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那隻手。
「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約翰遜說。
「從此井水不犯河水。」梁暝雪說。
約翰遜鬆開手,轉身離去,照顧傷員去了。
一時間,8隻眼睛又都在凝視著,大家都沉默不語,但也都鬆了口氣。
我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確定沒問題之後,於是,我打破沉默。
「我走了。」我說。
「傑克!我再求你最後一次,別去送死好不好!他的保鏢會殺死你,不惜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惜一切代價。而且你也不知道他在哪!我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勞爾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苦苦哀求我。
「韋斯特,請你不要攔他,這件事,王說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去你的王!」勞爾罵道,根本不顧禮節,但暝雪也沒說什麼,只是露出一抹只有我能理解的微笑。
她在說,你還有個叔叔,你真幸福。
我也微微一笑,作為對她的感謝,然後面向叔叔。
「我會回來看你的,叔叔,我保證。」
這句話不免引來另外兩人驚訝的目光,但他們並沒有發表評論。
勞爾見事到如今,搖了搖頭,連句告別的話都沒說,就回去了。
「這個給你。」暝雪掏出了一包煙,給我,「王說你會需要的。」
我點點頭,接過那東西。
「還有這個。」
這時我才發現她身後多了一個背包,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她把背包取下來,打開,從裡面拿出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像是衣服一樣的東西。
「王說,沒了它,你太扎眼了。」她把它遞過來。
「上半身我的衣服是沒有合身的。」
「所以這是件斗篷,聽說專門給你訂做的。」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瑞安這傢伙,倒是很擅長給人們出一些哭笑不得的玩笑。
我接過斗篷,發現疊整齊的它,正好會露出一個卡扣。
「加油,好嗎?」混魔問。
「嗯。」
「保重,康偉橋。」
「你也是,江城。」
我一揮羽翼,飛向天空,吹了一聲口哨。
天穹飛到我的肩膀上,鷹爪牢牢勾住我的肩,但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感覺。
夜空中,鎮子逐漸縮成一個點。
如果說有人能知道,那麼只有一個人能知道他在哪。
這個人掌控了整個馬里亞納的情報網絡,這個人給了我級通緝。
這個人也是我的目標之一,只是我暫時還不能送他去見我父親。
摩瑞爾艾爾克,馬里亞納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