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兒發現某個人在偷懶。
她拼死拼活地趕路,結果那個人就站在她的遁光上,拿著她的本命劍研究了七、八天,還不還她。
「你夠了吧?」
洛夕兒壓低的聲音,帶了些惡狠狠,「想研究火,下次你抱著泡泡研究去,別拿我的火獄劍打馬虎眼,現在輪也輪到你帶我了。」
害她一開始還以為她要研究出什麼呢,結果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堅決不上當了。
「怎麼是打虎眼呢?」盧悅的嘴角扯了扯,「我已經研究出來了,你想火獄劍成仙寶,還真得哄著我,把我哄好了,讓火獄劍進一階完全不成問題。」
真能讓火獄劍進一階?
洛夕兒現在的智商回復,沒好氣道:「你會煉器嗎?別把我的極品寶貝變成下品靈器。」
「……」盧悅氣結,她就這麼沒用嗎?
「加煉,加煉你懂不懂?看不起我,你就等於把到手的仙寶拱手讓了出去。」
真不真啊?
洛夕兒看她氣憤的樣子,雖然有些相信,可到底不敢拿自己的本命法寶去賭,因為賭輸了的話,她是沒地哭的。
「謝了!我還是讓它當維持原狀安穩點。」
「……」盧悅無語,這人得多不相信她,才能把仙寶往後推啊?
眼見人家要奪寶,她忙拿住了,「夕兒,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害誰我也不能害你吧?」
「呵呵……!」洛夕兒更堅定了心意,「從小到大,我就親眼見到你害了你自己好多下。」
「……」
要不要這麼埋汰人?
盧悅運了運氣,到底無從反駁,只能咽下,「我也不等於是煉器,就是加點東西進去,哪怕火獄劍不能變成仙寶,也許……可能……也會成為光明法寶。」
光明法寶?
洛夕兒額上的青筋跳了跳,這一次是真的奪了,火獄劍在盧悅手中一閃而逝,被她一口吞進肚中,「光之環給你鬧得事少了吧?還想讓我跟你一樣,被人到處追殺著玩啊?」
「……」
盧悅張了張口,無奈抿上。
她可不就是被人追殺著玩兒長大的?
仙界可比三千界域危險多了,大概……可能……她真想左了,她的路不一定適合洛夕兒。
「別給我裝死,輪到你帶我了。」
洛夕兒問都不想問有關升級光明法寶的事,那東西,在她看來實在太危險。
盧悅拉住她,在漫天的星光下,默默用起了光遁。
三層寶塔雖然省力,可在速度上,到底不如她們全力奔襲的快。
「你說,泡泡和暮百現在到哪了?他們會比我們快嗎?」
「不知道。」盧悅情緒有些低落,從頭到尾,光之環好像一直被人嫌棄,哪怕它是她的本命寶,哪怕因為它,她才有了光遁,大家的不待見,就是改不了。
「那你說,外面現在打起來了嗎?」
「……」
盧悅沒啃聲,只是星環引動的星芒,看上去更為炫目了些。
這些天,唐舒那邊陸續報來六個地點,都沒有污池肉林的可能。
雖然不能肯定,她現在走的路就一定是正確的,卻也讓她多了一絲底氣。
域外饞風對三千界域造成的傷害有多大,她比任何人都明了。
強大的古蠻古巫,先後鎩羽,一個被滅族,一個選擇避敵鋒芒,十二聖女安排種種後路,雖然保住了古巫的血脈傳承,可盧悅卻認為這裡面擔了太多風險。
她們用整族人的氣運,去賭天道的一絲憐憫,賭那萬中無一的巧合……
若是沒有她的重生,若是在德化城時,十三歲的她沒對那些凡世孩童生出援手,再出的域外饞風,將是何等的厲害?
雖然她不認為,那些東西,能覆滅三千界域,可定然會有無數性命丟在那些混蛋的污池肉林里。
更何況……
長壽隕落,飛淵失聯,她離開那千里萬里遠的家園,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搏命,也全都拜最開始的木府一見。
盧悅在嘆息中,行萬里奔襲之路!
現在雖然不是木府,可與木府又在某一個地方重合了。
不拿下另兩個風主,等待她的,將是人家的瘋狂報復。
那無可預測的報復……她承受不起!
通過行玗,盧悅可以想見,行璵與行瑟的智商,它們除了有神核上比不過大人,不能化成人形外,其他方面定然已經不差什麼了。
那樣厲害的東西,若是不能在它們還幼小的時候除去,將來……因為光之環,因為功德修士的身份,她亦無處可退。
「盧悅!」腰間的萬里傳訊符,再次發出震動,拿起的時候,唐舒的聲音帶了一種急切,「暴風海那裡傳來消息,其東北角有幾個島嶼異常危險,所有進去的人,從來沒出來過,那裡雖然沒有大妖,可已經被大家口口相傳為禁地了。」
「被人口口相傳為禁地?」盧悅攏眉,「那怎麼到現在,消息才傳過來?」
「仙盟派在那裡的修士,在六年前失聯。」唐舒有些傷心,「新任對那裡毫不了解,他一直在暴風海的外圍轉。」
這樣啊!
「沒有打草驚蛇吧?」
「沒……!不過,既然你和夕兒要去祈天沼澤,我們離這邊相對較近,就準備去暴風海了。」
雖然他們沒有光明法寶,為她打個頭陣還是沒問題的。
「你那邊,我們已經通知暗夜組,他們會全力配和你和夕兒。」
「不用!」盧悅一口回絕,「暴風海那裡我已經另有朋友去了,他那個人比較古怪,你們……如果去了,它可能什麼都不管了。」
「……」
什麼意思?
唐舒有些不理解,在百靈除了他們,盧悅還能交到什麼厲害的朋友?
「它很厲害!你們還是按著計劃,與我們在祈天沼澤匯合吧!」
「這件事,關係非常重大,盧悅……」
「我什麼時候說過沒把握的事了?」盧悅迅速打斷,「唐舒,在對域外饞風的事上,人多是沒用的。」
「……好吧!」
唐舒怏怏地切斷萬里傳訊符,有些話,她真的沒法跟盧悅說。
外面發生的除奸行動,不知跌了多人的下巴,那一個又一個,曾讓大家萬分信任的前輩,居然是獅吽人。
有幾個連師尊觀瀾仙子,都異常詫異。
被揪出來的就那麼多,沒揪出來的呢?
百靈沒有傳送陣,他們在路上浪費了多長時間?
可……若某個暗探,在百靈谷給試練的風主發信,其結果她簡直不敢想。
就算妖緣前輩阻住了那些心懷叵測之輩,他現在面臨的壓力,一定非常非常大。
而且那日,她讓仙盟在此的各方修士,幫忙查盧悅追蹤的試練風主,事情鬧得太大,她實在不肯定,那些臭風就不會聽說什麼。
就算不會聽說什麼,它們在這裡試練,萬一還有一定的聯繫呢?
行玗已死,越是得不到消息,它們只怕越會懷疑。
…………
…………
「什麼?有修士鬼鬼崇崇地過來聞什麼?」
攤在一個好像全由妖丹組成的小浮島上,行璵此時的樣子,看上去扁扁的,它連眼睛都沒睜,冷哼道,「這種事還要來問我嗎?拿下,順便再清理一次周邊。」
想死?
它怎麼能攔著?
修士的骨、肉、元嬰,對它們的幫助,其實更大。
只可惜,下來的時候長老有令,能不照面儘量不照面,若不然,那些蠢修士的魚死網破,太浪費生命和它的時間了。
「是!」
風團上的人臉,異常恭敬,慢慢地後飄,才要直至五米後,才一溜煙地跑走執行風主的命令。
行璵把自己的身體,又攤開了些,好似一張薄薄的符紙。正要閉上眼睛,養一會神再好好吸收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咋呼。
「稟風主!」
咕嘟咕嘟冒泡的污池肉林下,飄出來的風團是個大嗓門,「我們與行玗風主的聯繫,不知道為什麼也中斷了。」
「……」行璵抬起一隻眼,看到是這個蠢手下時,又輕輕地閉上,「中斷就中斷好了,誰還沒個不方便的時候?」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
行璵打斷它的話,「既然通淵海的十五階海水母,能跑到暴風海,行玗風主那裡就不能有個鄰居過去玩玩?」
它知道它的意思。
下來時,長老們有令,試練雖是競爭關係,可每隔兩個月,還是要用萬里傳訊符,彼此通個信,以防修士有什麼動作。
能有什麼動作?
行玗那個傢伙,鬼得跟猴一樣。
有心防無心下,什麼修士能發現它們?
「誰都有不方便的時候,再過一個月聯繫吧!」最好行玗的不方便,也如行瑟一般,那它就賺大發了。
行璵非常滿意這個祈天沼澤,這裡不僅地域不好,還盛產毒系荒獸,就算有十五階大妖到處亂串,輕易也不會到這種窮山惡水來。
「……是!」
大嗓門的親衛,大聲應是的,震得它難受。可恨這混蛋是四長老親自挑給它的,要不然……
行璵撇撇嘴,就要再次入定,遠處的風聲,似乎不太對。
「風主!」一向跑得最快,負責通風報信的親衛旅采,此時是一幅急切樣,「東南西北四方,都有發現修士行跡,他們的人數有點多,我們……」
「有多少?」
行璵很不耐煩,它剛剛誇了自家地域,是個好地方,這混蛋就來打臉,是活得太痛快了吧?
「各隊修士,差不多都在十八到二十朝上。」
如果是小隊的修士,它哪用回來上報?招呼兄弟們一齊團滅,可是現在,人數超過了它們,一旦動手,萬一讓活口逃出宣揚,那就慘了。
「噢?」
行璵的眉頭攏了攏,「最近我們這裡,有什麼異象嗎?」
「沒有!」
兩個親衛互看一眼,一齊晃頭。
「真沒有?」行璵不能不懷疑什麼,如果沒重寶出世,那些修士,怎麼可能會一齊堵了東南西北四方?
「真沒有。」
「那你們在外圍玩的時候,有沒有被什麼修士撞見?」
「沒!」
身為親衛,要保護風主,如果被什麼修士撞見,最倒霉的就是它們了。
再說,這裡是百靈戰場,荒獸說不出的多,大家其實更想偷偷地大發利市,多長几顆神核。
「沒有?」行璵薄薄的身體,一下子在妖丹浮島上空圓了起來,「侯二,你剛說什麼,行玗風主與我們這邊的聯繫中斷了?」
「是!」大嗓門侯二很不解,剛剛它報上的時候,風主連眼皮都沒抬,現在怎麼了?
「有問題!」
自己這邊越是沒問題,那些人圍來,就越說明了某些問題,行瑟轉向侯二,「努力聯繫行玗和行瑟兩位風主,若是六個時辰內,兩方還是沒有回應的話,我們馬上走。」
事情沒摸清之前,不能行動。
如果那兩邊出事,它這邊自然也無法獨善,必然要馬上報復回去。
「是!」侯二大聲應是後,鑽進咕嘟冒泡的污池肉林。
「旅采,你帶路,讓我看看,來得都是些什麼人?」
「是!」跑得最快的旅采,忙忙帶路。
……
經過幾個傳送陣,趕到三千城的六、七兩位長老,此時正蹲在一家茶樓的房樑上,它們沒想到事情會這般巧。
這個守店的老掌柜,聽說就是三千界域的修士,之所以修為低下還能出現在這裡,據說緣於一次失誤。
人屠子紀長明只盧悅一個徒弟,疼愛非常,當年分身回歸的時候,留了一點暗手,發現她死劫發動,用了無數人情,請人幫他撈徒弟。
結果盧悅沒撈上來,與她在一起的其他人,倒是撈來不少,這個老掌柜就是其中的一個。
「什麼時候動手?」
眼見接班的人又要到了,七長老問六長老。
「今天!」
茶樓本就是消息匯集的地方,六長老差不多可以確定,沒尋錯人,「敢不配合,直接弄死,反正人屠子當年撈上來不少人。」
不用怕這個死了,消息再也問不出來。
陳贊死也想不到,會有兩個域外饞風的大佬盯上他。
仙界的這些年,他挺適應的,除了傷心自己是個體修,在仙界這麼好的地域,也遲遲進階不了元嬰,他的生活,各方各面,比當初的抱福宗都不知好了多少倍。
最起碼,當初的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衝擊結丹,更不會想到,他要愁著衝擊元嬰。
還是抱福宗小修士時,他最大的願望,是衝擊一下築基。
午時將近,輪到他休息六個時辰了,陳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踩著樓梯,上了三樓休息室,正要關門,腿上的衣擺突然飄了起來。
有風?
這怎麼可能?
好的房間全是包廂,休息室是個四面絕不通風的地方。
陳贊還沒關門,他的鼻翼輕輕動了一下,那種做夢也忘不了的味道,讓他不敢再遲疑下去,腳步輕移間一下子竄出老遠,帶著靈力的聲音震響了半條街,「救命!域外饞風,域外饞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