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業政此刻的心情是複雜的。
要知道純從行政級別上說的話,他對蘇沐是沒有多少畏懼的。畢竟誰都知道,海關總署的署長是省部級的,而下面的直屬海關關長都是正廳級的,蘇沐同樣也是正廳,沒有權力去干涉和命令劉業政做任何事。
但這個不是關鍵,關鍵的是蘇沐敢這麼大張旗鼓的出現在海關港口,身邊還跟隨著公安部緝私局的副局長和國安部主任,這就讓劉業政心跳加速。
難道說海關那邊真的出現什麼問題?
錦繡海關作為華州省最大海關,是能將華州海關都穩壓一頭,那麼作為掌管這個海關的關長,劉業政自然就希望不要有任何意外發生,所有事都按部就班的進行是最好的。
有任何意外出現,都將影響他的地位和今後的進步。
竟然敢在海關內部興風作浪?
劉業政恨鐵不成鋼的同時,對蘇沐也有些怨氣。蘇沐,事情難道非要這樣做才行嗎?你就不能通知我嗎?早點通知我早點進行內部整頓,給你交代的事解決掉不好辦法嗎?
為什麼非要驚動公安部和國安部兩個部門才滿意嗎?這樣做,到最後我肯定是會被連累的。尼瑪的蘇沐,等著吧,咱們山不轉水轉。
官場中某些梁子就是這樣結下的!
海關港口。
當蘇沐打電話的時候,竇金濤就站在竇千里身邊,心情憂慮的低聲說道:「爸,事情好像不對勁,陳麒麟那個王八蛋剛才就跑掉了,而塗山也趁機想溜走。」
「要是說這次運送的東西和以前一樣,他們會心虛成這樣?莫非說裡面藏著的東西,真的是數量巨大,不然也不可能將蘇沐他們全都招惹過來?」
這番話是低聲說的,竇金濤不怕被誰聽到。
而現在不管竇金濤還是竇千里,並不是誰的犯人,他們都享有著自由活動的權力。因此即便是看到他們兩人說話,哪怕是郭冒晟都沒想過要阻攔,任憑這對父子交流。
竇千里臉色陰沉,看向郭冒晟他們時心情煩躁不安。竇金濤想到的問題是重要,但更加重要的是,即便這次運送的貨物數量不大,只是按照以前的份額走,他都別想能脫身。
該死的塗山,你就不能在集裝箱中做點手腳?真的要是發生這種意外,好將裡面的藥材全都燒掉。有這樣的底牌在,咱們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陳麒麟和塗山是怎麼說的?」竇千里壓低嗓音問道。
「他們沒說什麼,就是說和以前一樣,是老規矩。爸,今晚的事情有些鬧大,真的要是到最後不可收拾的話,我來承擔所有責任,將所有事全都兜攬下來,您可千萬別做傻事。」竇金濤眼底閃過一抹冷光咬牙切齒的說道。
「小濤,你說什麼胡話!」竇千里聲色俱厲。
「爸,我沒說胡話,我是認真的。」
竇金濤神情坦然的面對著郭冒晟他們,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波盪不已,「爸,今晚的事是肯定別想逃掉的,這些集裝箱中的麻皇就是證據,咱們父子兩個不可能說全都栽進去。」
「你是咱們家的頂樑柱,只要您在外面,家就不會散掉。而我不過就是一個紈絝,是一個靠著您的身份才能在外面混吃混喝的主兒。」
「是我和唐古醫藥勾結,接受他們的賄賂,這個理由說出來誰都會相信。要是說你來承擔責任的話,事情就麻煩。我不想讓媽流淚,不想要讓咱們家散掉,答應我,不就是坐牢嗎?我來坐!」
「小濤…」竇千里雙眸中閃現出些許淚光,強自控制住後深深呼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這事就這樣吧,沒事的話最好,有事的話你就全都扛起來。你放心,我在外面無論如何是會為你奔走的,憑藉著我在錦繡市的人脈,是能保證你在監獄中不會有事。」
「你假如要坐牢,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提前出來。」
「爸,以後就靠你了。」竇金濤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笑容,隨即收斂起來這種異常波動情緒,看向蘇沐時,眼中的光芒變得無比憎恨。
「這事肯定是蘇沐在背後鼓搗的,要不是他的話,我不相信公安部和國安部的人會過來,咱們又不是第一次做這事,為什麼以前都沒事,就蘇沐來了後開始出事。」
「所以要是可以的話,我進去後您一定要想辦法給蘇沐找麻煩,要讓他知道,把我送進監牢對他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他必須承擔我們的報復!」
「我會的!」竇千里同樣心生怒意,看向蘇沐的眼神充滿凜然冷意。
時間很快流逝。
劉業政風馳電掣般的出現在這裡,而在他出現的同時,錦繡海關的其餘幾位副關長也同時到來,發生這種事情,他們沒誰能坐得住,都是心急火燎的殺過來。
儘管說他們有的和劉業政關係並不怎麼樣,但涉及到海關榮譽,沒誰能坐視不管。
「劉關長!」
當劉業政出現後,竇千里就急忙走上前,聲色俱厲的指著蘇沐告狀道:「蘇市長不知道是從哪裡聽到的風言風語,說是唐古醫藥的集裝箱中裝有違禁物品,就帶著武警和特警闖進來。」
「我剛才已經向他申明過,這裡是海關港口,是受國家法律保護的地方,我們海關是垂直管理的機構,不管你有再多再大的理由,都必須無條件的遵從程序,按照規矩來辦事。」
「他們手中沒有任何批文就這樣闖進來,本身便是違法的,是違反了咱們海關的規章制度。劉關長,我希望和他們對話,可卻被告知沒有資格,他們要等著您過來再進行對話。」
聽到竇千里的這番告狀話語,劉業政還沒有開口說話,站在旁邊的幾位副關長卻是神色冷厲,看向蘇沐的眼神充滿著蔑視和憤怒,沒誰忍受心中怒意,全都嘩啦著紛紛指責。
「蘇市長,你是錦繡市的市長不假,但這事誰授權你這樣做的?我們海關沒有接到任何通知,你們錦繡市市政府就這樣做了,眼中還有沒有點規矩?」
「這裡是海關港口,是歸屬我們海關管轄的地方,海關奉行的是垂直管理。我們只接受上級海關的領導。你們錦繡市市政府想要辦案,想要開集裝箱,沒問題,但請你們按照規矩來。」
「這麼多武警特警出現在這裡,要是說發生點意外事件的話,誰來承擔這個責任?你們錦繡市市政府能保證所有集裝箱都是安全的嗎?能向我們海關做出書面保證嗎?」
在其餘幾位副關長的呵斥聲中,劉業政慢慢站出來,面龐上浮現出一種冷漠神情,看向蘇沐的眼神充滿著高高在上的倨傲,冷聲說道:「蘇市長,我想你已經聽到我們海關幾位副關長的話,就他們給出來的疑問和質疑,你準備怎麼解答?」
「我現在需要你一個合理的解釋,能不能給我們說說,為什麼非要這樣做?要是說有規矩不遵守,全都像你們這樣肆意行事的話,出了事情誰來承擔責任?我希望你能搞清楚,這裡是海關,並非是你們錦繡市任何市直機關!」
真是夠自欺欺人的!
事情都已經這樣,你們不但不想著解決問題,反而是在這兒說什麼責任承擔的話,有意思嗎?
想要承擔責任是吧?好啊,我來承擔就是。蘇沐張嘴就要說話的時候,誰想郭冒晟卻在旁邊直愣愣的搶先發言。
「我是國家公安部緝私局的副局長郭冒晟,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唐古醫藥的集裝箱中裝有違禁藥品麻皇,唐古醫藥多年來就是靠著走私這個發家的,你們錦繡海關扮演的就是輸出者的角色。」
「你們不是問為什麼不按照章程走嗎?誰給你們說我們沒有章程?我這裡帶著你們海關總署簽發的搜查令,有這樣的文件在,誰還敢阻攔?」郭冒晟說著就將搜查令拿出來,海關總署的官方印章在燈光照耀下非常刺眼。
劉業政他們全都愣神。
而就在他們愣神的同時,郭冒晟的話步步緊逼,「會突然動手,是因為唐古醫藥的這批集裝箱四點鐘就要運送出去,你們看看現在時間?」
「夠時間通知你們嗎?再說不是我多想,在場的諸位恐怕誰身上都有嫌疑,我不相信唐古醫藥的這些集裝箱沒有你們內部的操作,能這麼多次全都安然無恙的運送出去?」
「你們也不用沖我瞪眼,這事之後,相信海關總署的紀委部門會請你們配合調查的。」
這話說出,包括劉業政在內的關長們全都色變。
郭冒晟的這話擺明就是在說,我不相信你們,你們當中肯定是有內鬼,否則這事怎麼可能做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覺。而聽到郭冒晟的這番警告話語,劉業政他們也全都心弦猛顫,第一直覺竟然不是感覺可笑,反而是覺得言之有理。
沒有足夠證據,蘇沐,郭冒晟和第五貝殼敢這樣做?
難不成唐古醫藥的集裝箱中真的藏有貓膩?
劉業政深深呼吸一口氣,凝視著郭冒晟沉聲說道:「郭副局長,我們海關的事情自己會處理,你說這些集裝箱中藏有麻皇是吧?那好,現在咱們就打開檢查,希望你的情報是準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