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蝦仔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醒了,
但要是他醒過來看到他這一身,八成又是會很嫌棄,畢竟好些天兩人沒見了,他還是讓一下他算了。
張海鹽去了洗浴間洗澡去了,不一會兒就浴室里就蒸騰起了熱氣,而閉著眼睛安靜躺在床上的張海峽的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微微動了一下,
但可惜此刻這裡並沒有其他人,自然也沒有人發現,
張海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只隱隱記得他似乎是死了的,只是他還有些擔心張海鹽的情況,想到他被那些人送上了船。
想他有沒有收到他留下的線索…
大概是人死了以後就是這樣吧,他很快就想不了什麼了,只覺得一切都變得緩慢了起來,思緒似乎很長時間都不能轉動。
或者說,轉動的太緩慢了。
像是一個慢動作,
他大概要想很久很久才能想起來一件事情,實在太慢太慢了。
幾乎接近於停滯了的狀態,
再後來就是他的意識徹底陷入了昏暗,就那樣渾渾噩噩間,就真的再也想不起來什麼了。
這樣的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他像是一隻蜉蝣,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就這樣慢慢的失去意識,然後再慢慢的消失的時候。
他感覺到有一隻手將他拉了回來,
意識昏沉沉的時候,
他似乎看到了一張臉,他似乎見過那個人,他…見過她。
那個說如果再見面,他的命就是她的了。
當時的他並沒有說什麼,
但似乎那麼久過去以後,他還記得那天她說話的聲音,以及最後…她離開的背影。
偶爾有時候他會想起這件事,
想起這個人,
大概人總是有好奇心的吧,所以他會想起來,但再多就沒有了。
更多時候,他會想怎麼才能讓張海鹽回去,哪怕他知道他的性格,知道他絕對不會願意自己回去,如果沒有他的拖累…
他早該回去了的。
他有一種預感,他會死,沒有原因大概是一種直覺,所以在聽見降頭師的話的時候,他其實心裡沒什麼太多的驚訝。
只是至少他死之前,張海鹽總該走的。
回廈門,回到乾娘那裡去。
在感覺到那隻手放在了他的身上,他不知道她做了什麼,
只是本能的覺得自己似乎不一樣了,身體裡像是極度缺水的情況下走在沙漠裡,而她則是那個他極度渴求的水源。
直到他一點一點的感受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那聲音從微弱到清晰,直到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撲通,
撲通,
撲通。
那一瞬間他似乎感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湧入了一種力量,那種感覺讓他本能的想要靠近她,想要看清她…
只是最終他努力了很久也只是睜開了眼睛一瞬而已,
不過那麼一會兒的時間,他就再一次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狀態中,只是這一次他似乎隱約間能聽見一些聲音。
他似乎聽到了她說了一句話,他聽到了她說,他的命…是她的了。
這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了。可是…他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她要他,能做什麼呢?
他有些昏沉的想著,直到他隱約感覺到了她的離開,直到有人把他背了起來,直到他聽見了那熟悉的聲音,他聽見了張海鹽的聲音。
張海鹽…他還活著。
那麼他呢?他是不是也還活著呢?
虞意回到房間裡以後,就又去洗澡了,洗完的時候,看著還抱著他的刀杵在那裡的黑背老六,那一身雖然顏色深看不太出來什麼,
但對她來說那明顯的血腥味她可不是聞不出來,想到他在外面折騰了多久,
她將頭髮撇到一邊,聲音不疾不徐的說道。
「還不去洗澡?」
黑背老六看著她沉默了一下,像是解釋的開口說了一句。
「不髒。」
虞意也不說別的,只是抬眸看向他,聲音平淡卻直接「現在去洗,我嫌髒。」
黑背老六就那麼靜靜盯著她的頭髮看了一會兒,虞意坐在一旁也不管他,但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他把刀放在了她身旁。
那把刀看著黑沉沉的,似乎不算很起眼,
但卻很鋒利,
虞意抬眸瞥了他一眼,見他聽話的起身朝著洗浴間走去,
她也就收回了視線。
看著還在滴水的頭髮,她也懶得管,就那麼放在了旁邊,只不過相比於她在裡面慢悠悠的泡澡之類的浪費的時間。
他卻像是進去沖了一個水,
進去的快,
出來的也很快,虞意看到人的時候,茶几上的茶還蒸騰的冒著霧氣,她看著他身上那還散發著的熱氣。
這才進去了多久?
她的指尖輕敲了一下扶手,挑了挑眉看向他語氣淡淡的說道。
「你這是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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