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768章逆命

    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生命的意義就在於進化！

    鳥為什麼飛在天空而不是游在水裡，因為這是鳥類長期進化的結果，這就是生命的意義；蝴蝶為什麼只是擁有暫短的生命而不是長久存在，因為這也是他們長期進化的結果，因為這就是生命的意義。

    生命的意義是進化，但是並不是說生命的意義就只是進化，這只是一個表現的方式。生命有消極和積極，就像大樹，有的大樹可以茁壯成長、比高天空，有的大樹卻是歪瓜裂棗、盤踞地表，那是因為同一個生命，看待生命就有消極和積極兩種方式。

    林落天不知道他感悟的生命的意義在於進化是否正確，或許其他人來感悟就是另一種方式，但是這是他感悟的，他感悟的就是正確的。

    「生命的意義在於進化，我在這條路上不斷變強，不斷覺醒並超越，超越極限，這對我來說，就是我的進化，所謂的涅難道不也正是進化嗎？但是，我活著是為了什麼，我到底又是為了什麼而活著？就像剛才那個侍衛所說，因為一心向道卻一直無果，但是修道的目的不正是長生嗎？所以一心長生卻反而就走在了修道的路上。」

    「這跟我又何嘗不像？我早期跟隨仙子姐姐下山，就是想成為修真者，獲得悠久的壽命，連帶著爺爺也與我一起長生……但是，事與願違，我沒有成為修真者，爺爺也駕鶴西去，那是因為我的目的變了，我的目的是想成為修真者，而不是最開始的一心嚮往長生……而我現在更是武者，既然我活著不是成為修真者，也不是長生，那我現在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林落天眼神深處久違地籠罩著一層迷茫，竟然又有問道的氣息在他身上醞釀……跟夢回上古感悟悲涼一樣！

    林落天無目的的往前走著，他走的很慢，但是每一步走出都有道紋迴旋：「我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清雪去武神殿時，我曾答應過她，我一定要去找她，因為要找她，所以我必須活著；當知道仙子姐姐和清雪被困，我發誓一定要救出她們，還要滅了南離宗和武神殿，因為這個誓言，所以我必須活著；我殺死了萱萱的娘親，她恨我，因為我要她親手殺死我，所以我必須要活著……伐武聯盟創建，上古時代降臨，武者地位岌岌可危，而我現在成為了二代武神，為了天下所有武者，我也必須要活著！」

    「仔細想想，竟然有這麼多的原因讓我活著，難怪好久沒能靜下心來做一個美夢，因為這樣活著真的好累……」

    漸漸地，在林落天問道的過程中，他的身上漸漸出現了一抹死意，這抹死意的出現是林落天對生命的看待是消極的，因為這麼多的原因而活著，確實太累了，太累了，累的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不想去想。

    「這個人……這個人真的太小瞧他了，他竟然是在悟道，這可是連上古大能都不能輕易進入的境界，但是他卻……」黎家村的鬼車注意到了遠處的道紋波動，神情很是震驚，他不知道是誰在悟道，但是直覺告訴她，一定是那個人。

    因為消極的看待生命，林落天竟然有了失去希望的念頭，這個念頭一起，頓時如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勢，立即就有了自殺的想法。

    熙言在之前已經甦醒，此刻感知到林落天有了死去的想法，驀地連通了林落天的心神，想要告訴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原來如此，我之所以要活著，也是因為要保護她。」

    但是熙言好心卻幫了倒忙，這讓林落天身上的死意越來越濃，而且在此時，林落天的無限戰意開始漸漸瓦解了。無限戰意本就是一種希望的意志，一種只要有一絲希望就絕不會放棄的意志，但是此刻隨著林落天對希望的放棄，無限戰意也漸漸地在消散了。

    「不愧是白靈大姐預言之人，真的是太小看你了！」神殿中，那從未出現的一號侍衛目中也露出了一抹讚賞，「明明修為尚欠，但是這種感悟，若是放在上古時代，必是一方天驕，而且說不定可以成為九位至強者那樣的存在！但是，可惜了，可惜了，正因為你感悟的太深，所以反而卻更危險。雖然不知道你感悟的是什麼，但是這種深度的道法不是一年兩年就能悟出的，所以再繼續走下去，只會道消身亡，可惜了……」

    但是林落天已經不知道這些了，此刻他與其說是在感悟道法，倒不如說是已經走在了道消身亡的路上……甚至，連帶著他腳下的路都在消亡，連帶著夢女籠罩在林落天身上的夢境世界都開始瓦解！

    「塵歸塵，土歸土，再強的生命進化下去，也終究會死去，連至強者也會輪迴，連遠古時代都徹底覆滅，生命進化下去終究會是消亡……」

    隨著林落天對消極生命的感悟的越深，他竟然悟出了萬物終有一死的必然現象，塵歸塵、土歸土，這一刻，林落天的身體也都開始變淡了，因為他也正在歸墟……這也就是一號侍衛所說的，道消身亡！

    「居然還能往更深處感悟，已經在道消了，可惜啊可惜！」

    鬼車也是露出一副可惜的樣子：「我之所以要跟黎廉成親，是因為他吞食了鳳凰涎，擁有極其旺盛的血氣……但是，但是這個人身上的血氣千萬倍於黎廉，如果，如果我能……」

    想到這裡，鬼車竟然直奔林落天而去，她不能讓林落天死在這裡，要死也必須是她殺死，在掠奪了林落天的血氣之後。

    林落天一共有六道無限戰意，但是隨著林落天他感悟的加深，已經有五道都已經完全崩滅，只剩下最後一道，而無限戰意與守護之意相關，守護之意也是六道，此刻也開始在漸漸瓦解。

    「我竟然為了這麼多的原因而活著，但是我現在是活著的，那我活著又是為了什麼？」就在所有人以為林落天要道消身亡時，林落天身上的死意驟然開始消退，瓦解的守護之意也開始穩定了下來。

    「他……他竟然在道消中還能保持清醒！」一號侍衛已經驚訝到了極點，道消是最可怕的力量，他聽說整個遠古時代所有生命都道消身亡，可見這道消的可怕，但是現在居然有人可以從道消中醒過來！

    其實這也是必然的現象，道消也就是寂眠，林落天早年時就可以從寂眠中清醒，自然也可以從道消中醒來。但是最關鍵的是，林落天之前感悟的是生命的消極和積極，因為本象意念的本源與表象的緣故，所以他會感悟出這兩面，而之前他都是在感悟消極的一面，消極的一面感悟完了，自然就會感悟積極的一面。

    「我活著是為了什麼，我見到了太多的死亡，我看到了太多自己的命運，因為我必須要打破那該死的既定的命運，因為我必須要救她們，所以我必須要活著，我活著也正是因為我要改變命運！我曾經死過，但是因為我改變了命運，所以我活了……既然我渴望活著，那就一定會打破我死亡的命運！」

    這一刻，隨著林落天對積極生命的感悟，瓦解的無限戰意也終於開始恢復了。

    「不錯，塵歸塵、土歸土，所有生命終究都會消亡，但是生有涯而知無涯，生命一生雖然短暫，雖然都會逝去，但是知識和榮耀卻會累計傳承下去……這不也正是生命的意義嗎，將上一代傳承到下一代，這就是進化，生命的意義，也是傳承！」

    「生命的意義在於傳承，生命的確是會消亡，但是傳承卻絕不會斷，就像遠古時代的覆滅，小狐狸不照樣在這個時代出現？周家不照樣將血脈延續了下來？」

    無限戰意全部恢復，而且隨著林落天對生命希望的膨脹，才恢復的無限戰意和守護之意居然又開始分化，漸漸地各自出現了第七道！

    「生命的確是會消亡，就像武者一樣，不能長久於天地，但是若我們連與天斗的信念都沒有，即使有漫長的壽命，也終究是空虛一生，生命的意義，就在於有一股逆命的意志！」

    轟轟轟！

    在這瞬間，林落天身外的道紋轟然壓塌，全部都收斂於他的體內……然後當道紋全部消散時，林落天的血肉中終於又多了一道意，一道逆命之意！

    一道逆命之意，這是林落天繼本象、成神、戰意、守護、悲鳴之後的第六道意，也是踏入古武之後，感悟的第一道意。

    這一道逆命之意同樣也是虛的意，而且雖然一感悟出來才只是雛形，但是林落天感悟這道意時，先後感悟了生命的意義，進化、傳承、逆命，消極和積極，種種感悟不斷加深了這一道意的程度。

    這一道逆命之意無限地壯大，竟然在短短一瞬間，迅速成長到了意念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