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867章鬼眼破畫

    狐狸還在光石中游泳，遊了一會兒，似是記起了要帶光石出去，於是它開始裝起來。

    眼前雖然金光閃閃，但是林落天卻一直發呆，他到底做了什麼，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他感覺自己是那麼懦弱，那麼迷茫，似乎他已經不認識他自己了。

    「公子在想什麼？」

    「不知道，我很迷茫，不知道在想什麼。」

    紅藥道：「進入寂眠世界很難再從其中甦醒，能夠甦醒過來，都是有非凡造化的人，公子還是早日甦醒吧，因為妾身在公子身上感受到了魔的氣息，妾身不知道公子經歷了什麼，但是如果公子不從那些經歷中甦醒過來，公子就會慢慢轉變成鬼，然後再轉變成魔，公子和妾身不是約定好了嗎，我成為天魔，或是公子成為超脫仙的存在……公子，可不要被自己所看到的打敗！」

    「我……我要成為魔了嗎？」

    「聽公子的語氣，似乎有些膽怯，不過對紅藥來說，能夠成為魔是再好不過的了。凡世間之生靈，生於天地，悟於天地，都不外乎一個道，所行所說，無不都是道，看到的越多，感受到的越多，對道的感悟也就越深，也就能在體內形成道痕。道痕，也是刀痕，因為你感悟的越深，就越會覺得自己的不足，越會覺得自己的迷茫，每感悟一次，就像被刀砍中一次，道痕越深，刀痕也就越深。公子雖然修為尚弱，但是道痕卻很深了，同樣刀痕也很深了，如果公子不想再繼續這樣迷茫下去，紅藥或許可以幫助公子，幫助公子吸收掉體內魔的氣息，那麼公子就不會變成魔，也不會再迷茫。」

    「怎麼清除魔？」

    「公子需要先變成鬼，不是以鬼眼看世界，而是變成鬼，沒有肉身的鬼。」

    「紅藥，你知道我不能。」

    紅藥卻笑道：「公子，妾身之前說過一句話不知道公子還記得嗎，妾身說，公子不了解我，因為我是魔，而相反的是，妾身覺得已經很了解公子了，我知道公子可以下這樣的決心。而且，公子以鬼眼看世界，這或多或少也會影響公子，讓公子認為做鬼也沒有什麼不好……紅藥相信，公子一定會變成鬼的。」

    「你有那麼自信嗎？」

    「公子不妨和妾身做一個賭注，若是公子以後變成了鬼，一切可要聽妾身的。」

    林落天也一口答應了，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變成鬼的。

    就在這時，狐狸嗚嗚地叫了起來，然後捧著一堆光石來到林落天腳前，原來雖然它很想裝取光石，但是畢竟沒有地方裝，很是焦急。

    「好，我幫你吧。」林落天的陰魂一卷，捲起了大量的光石，但是光石捲走後，這裡又慢慢生出了新的光石，似乎取之不盡。

    「紅藥姑娘，你笑什麼？你這個表情，應該是在笑吧。」

    「以魂體收取物體，這可是要至少分念境的修為，但是公子現在都可以做到，那是因為公子以鬼眼看世界時，陰魂已經不只是陰魂，而是很像鬼了。」

    「紅藥，我還是不認為我會輸……現在，我們該離開這裡了。」

    隨後，一人一狐一鬼離開了光之塔，然後以避水珠向上游去，這期間又看到了暗之城。

    「公子不去暗之城嗎，雖然在裡面經過了很多億年，但是對外面來說，也就幾天。」

    「不去了，如果去到了光之城，我就不能通過測試。」

    紅藥突然直勾勾地看著林落天：「公子相信命運嗎？」

    「為什麼這麼問？」

    但是紅藥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再做解釋了。

    原路返回，回程的速度快了很多，兩三天就到了那一片森林，這一次還沒有進去，林落天就察覺到了裡面氣氛的詭樣，不自覺的他便封閉了五感六識，以鬼眼看去。這一看，他發現裡面全部都是鬼兵，還有一些鬼將，甚至看到了好幾個與鬼王一樣厲害的鬼，他們都是鬼王！

    狐狸在林落天腳下發抖，但他們還是就這樣進了森林，然後在一群群鬼兵中穿梭而過，但是這些鬼兵都沒有做什麼，似乎就這樣目視他們離開，這讓林落天很是奇怪。

    林落天和狐狸來到了它和它朋友的那一塊地盤，然後將光石給了它們，可以看出這些山精都很高興。

    狐狸吱吱吱地叫著。

    「狐狸在跟公子告別。」

    「狐狸，這一路上也謝謝你，希望你和你的朋友都開心。」林落天也揮手和狐狸告別，他的話里有些惆悵，因為這一告別，或許就再也見不到狐狸了。

    鬼兵、鬼將和鬼王都在身後，但是林落天和紅藥還是一路平安地來到了森林出口。

    「公子，妾身就先送公子到這裡了，但是妾身知道，很快我們會再見面了，不是在這裡，而是在另一個世界。」

    「為什麼你能這麼肯定，是命運嗎？」

    紅藥搖了搖頭：「相信我，公子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現在快去救你的連理吧。」

    「紅藥，一路上也謝謝你。」

    林落天再次告別紅藥，然後走回城裡，這一次他很順利地入城了，但是那些人看著林落天還是如同怪物，能從那裡取出光之城，或許本身就是怪物。

    城主出現在了林落天面前。

    「光石帶來了嗎？」

    林落天將光石遞了過去。

    「你是言而有信之人，本城主自然也會守信。」

    城主一揮手，士兵帶著連理過來了，連理依舊是一副昏睡的樣子。

    「連理姐！」林落天立即上前抱住了連理，但是現在的連理卻那麼輕，那麼冰，如同是紙片一般。

    「你們到底對連理做了什麼！」

    「我們什麼也沒有做。」城主說完便帶著士兵走了。

    很快，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林落天，只有連理。

    「連理姐……」眼淚滴落了下來。

    「傻瓜，我又沒有死，你哭什麼啊。」這時，連理終於清醒了過來，伸手撫摸著林落天的臉。

    「連理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再離開你。」

    「好，乖啊，不哭了。」連理安慰道。

    「連理姐，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了。」林落天破涕而笑，緊緊抱住了連理。

    但是一抱住連理後，林落天臉色驟然慘白、慘澹、苦澀，現在他才發現，連理她……沒有影子！

    「連理姐，你是真的吧。」

    「笨蛋，你說什麼呢！」連理有些生氣地錘了林落天一下。

    林落天再次以鬼眼看去整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懷裡的連理也是假的，這裡什麼也沒有……不是什麼也沒有，這裡沒有城，這裡只是一條很深的小溪，他只是在溪底抱住了一塊凸起的石頭。

    「我終於都知道了，或許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自己不敢相信而已……所有的都是假的，這裡沒有什麼城，這裡是溪底，而這裡的所有人，所有生靈，都沒有影子，因為他們都是倒影，因為它們本身就是倒影，所以就沒有影子……唯一存在的，就是那些鬼，就是紅藥！」

    因為這裡的所有東西除了那些鬼都是假的，所以光之城也是假的，所以以前那些找到了光之城的人都不能通過，因為根本就沒有光之城。或許真的有光之城，但是絕對不會存在那裡面，因為那些都是倒影，但是既然有倒影的話，那麼的確可能還存在著一座真實的光之城。

    但是真實，也只是相對於倒影和本體，相對於外面的世界，這裡的一切依舊是假的！

    林落天開啟了五感六識，睜開眼來，所有的幻象在他眼中消失，然後他出現在了那溪底，但是現在小溪已經沒有水了，因為水都被連理蒸乾了。

    岸邊，躺著一人，正是連理！

    「連理姐！」林落天立即上前抱住了連理，真真實實地觸感，有連理的溫度，這是真實的連理，是他的連理。

    連理之所以在幻象裡面一直是昏迷的，因為現實中的她也是昏迷的。

    「連理姐，連理姐，你快醒醒啊。」林落天抱著連理，看著連理精緻地小臉上如同被塗鴉般，也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少回，以至於都哭昏了過去。

    「連理姐，連理姐，連理姐……」

    林落天一遍一遍地叫著，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笨蛋，你想淹死我啊。」懷中的人兒終於甦醒了。

    「連理姐，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再離開你。」

    「真的嗎？」

    「嗯，我喜歡連理姐，我想和連理姐在一起，今後我們也會一直在一起。」

    連理幸福地笑著，但是她還是不忘關鍵：「想和我在一起，就必須得通過師尊的測試，但是你找到了光之城嗎？」

    林落天搖了搖頭。

    連理臉色又變了：「那你還不快去找啊！」

    林落天道：「連理姐，我不用去找光之城了，經歷了很多幻象，我明白了很多事，我也不是之前的我了，現在我們就離開這裡吧，去見天荒道人，也是我的師尊！」

    「不用找到光之城也算通過嗎？」

    「不，我已經找到了光之城，或者說天荒道人想要的答案。」

    林落天抱著連理，抬頭望著天空，他的眼神開始變得冷漠，他的眼睛再次變成了鬼眼。

    以鬼眼看世界。

    以鬼眼……破畫！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