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神話]海妖 16.第十六章

哈迪斯沒有說謊，自從那天之後他就一直跟在薩維斯的身邊，波塞冬樂於和得墨忒爾他們一起去忙碌，基本上很少跑到他們跟前湊熱鬧，不過薩維斯看得出來，這兄弟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已經消失了，所以便沒有對他們的現在相處的方式覺得驚訝。

事實上，雖然波塞冬喜歡去騷擾赫拉和德墨忒爾，但是大部分他都是一個人潛入水中，在水底做著自己的事情。

哪怕赫斯提亞與兩位姐妹相處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是她們也不是時時刻刻聚在一起的。

唯有被薩維斯從嬰兒時期就帶在身邊的哈迪斯，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喜歡呆在他的身邊，不過薩維斯自己並不排斥這種感覺，而且比起後來才來到這裡的幾位神祗，他確實對哈迪斯比較親切一些。

這個空間已經有了白晝和黑夜，不過從來不需要在意時間的神祗基本上不會用這個空間的變化來計算究竟過去了多少天，對於被困在這個空間太久的他們來說，過去一天還是過去一年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意義。

哪怕這個空間在短暫的時間內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依舊不放在心上。

赫斯提亞依舊每天躺在樹枝上不知道在想什麼，德墨忒爾對整個空間的植物都起了濃厚的興趣，往岸上跑的次數增多了，而波塞冬則愈發喜歡潛在水底。

而薩維斯能夠感覺到，在波塞冬的影響下，這片水域的水生動物正在增多。

整個空間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熱鬧，每天都能聽到鳥類千奇百怪的叫聲，還有那些與植物相鬥而受傷的動物的哀嚎聲。

哈迪斯依舊喜歡坐在薩維斯的身邊，他現在似乎不怎麼排斥海水了，和薩維斯坐在一起的時候，會把腳放到水中，學著薩維斯的樣子輕輕晃動，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薩維斯的錯覺，哈迪斯自從從孩童成長為少年之後，比起以前看上去精神了很多，和自己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不再是經常沉默了。

於是薩維斯便常常拉著他跑到岸上去。

&看這附近有什麼變化嗎。」他對哈迪斯說。

哈迪斯撇了撇嘴：「這裡不是天天都在變化的嗎。」以前這裡的天色永遠是暗的，這裡的一切都是靜止的，現在有了晝夜交替之後，倒是變化變得頻繁了很多。

&和波塞冬的出生時間太過接近了。」薩維斯牽著他的說道，「以前我感覺到赫斯提亞他們陸續到來的時候至少是間隔三四次這個空間的攻擊以及我自己睡了好幾覺之後才有空間震蕩產生。」不過那時候這三位女神降落的地方離自己所在地很遠，而且差不多是在流火之後，所以他便以為她們已經死了所以沒想過去找她們。

等到哈迪斯到來之後不算太久波塞冬就被吞下來了，間隔確實比三位女神的間隔要近很多。

&許等到下一次你再有個弟弟或者妹妹被吞進來，這裡的變化會更大。」薩維斯說道。

&為什麼不選擇殺死我們而是吞下我們呢？」

&為他害怕。」薩維斯冷笑，「他怕你們一落地便會長大，然後他動手的瞬間也許你們就會逃掉，然後在某一天回來推翻他。」所以便把他們吞下來，然後讓他們在這裡等死。

「……因為那個預言嗎？」

&自己也是推翻了自己的父親才成為奧林匹斯的主人的。」薩維斯緩緩地說，「在蓋亞找到他前，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對自己的父親動手，因為那個預言，他大概認為哪怕你們出生的時候沒有想法，日後也會與他作對，所以他的子女必須死。」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問了一句：「哈迪斯，要是有一天你離開這裡，你會想成為奧林匹斯的主人嗎？」

哈迪斯搖搖頭：「我對那個沒有興趣，」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在哪裡我就去哪裡。」

&是我希望你成為奧林匹斯的主人呢？」他饒有興趣地問。

哈迪斯沉默了下來，陪著他從岸邊緩緩走向海里，薩維斯沒有繼續詢問他，只是帶著淺淺的笑容將雙腿化為魚尾，然後牽著哈迪斯游向他們的貝殼。

然而剛剛進入海中，他便聽到哈迪斯小聲而認真地說：「如果那是你希望的，我會去做。」

薩維斯猛地回過頭，神色中是難掩的驚訝。

哈迪斯卻鎮定自若，他神色沒有任何的閃躲，甚至不見任何的為難，無論是在岸邊回答薩維斯時候的輕描淡寫還是現在的鄭重其事，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就在他們發呆的時候，天空忽然出現了一個漩渦。

整個空間的生物都變得躁動不安，原本只有幾隻鳥類盤旋的天空忽然出現了數以千計鳥，它們不斷地沖向漸漸變大的漩渦，嘴裡發出尖銳的嘶鳴，赴死似的直衝漩渦中心。

與此同時岸邊的植物瘋狂生長，原本與植物達成一團的野獸們跳上了正逐漸變得粗壯的樹幹，然後藉由不斷生長的樹幹或者枝椏直衝漩渦中心。

這個場景十分熟悉。

不久之前，波塞冬就是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來到這裡的。

&死的，為什麼她們三姐妹出生的間隔那麼久，你們三個的間隔就那麼短。」在這個空間瘋狂變化的時候再度被吞下來一個孩子，日後這個空間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連帶他也不知道。

&對。」因為旋風太大，神祗們已經全部跳入海中，不少大樹在德墨忒爾的控制下遮擋在了他們的頭頂，以至於他們看得到天空的異樣但是不至於被那些旋風影響，此時赫拉蹙著眉看向那漸漸泛出黑氣的漩渦中心，「從那裡我感覺不到任何的神力，而且沒有任何的生命力。」

&道已經死了？」波塞冬驚訝地猜測道。

不是沒可能。薩維斯在心裡想。

畢竟是剛剛出生就被吞下來，在來到這個空間就死亡的情況不是沒有，只是有赫斯提亞他們五個為例子，新生兒若是在來到這裡之前就死去，要麼就是他的神力不足以支撐他，要麼就是這個空間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出手嗎？」德墨忒爾問，「現在出手的話也許還來得及救救他。」

&有必要，他來了……咦？」赫斯提亞的話說道一半便被疑惑取代了，那漩渦很快就消失了，可是從漩渦中出現的「新生兒」卻被一塊布裹著，看起來包得嚴嚴實實，不斷有毒鳥和野獸對他下手，可是沒有一個能成功的。

&親居然有空閒的時間把他抱起來之後才讓他吞下去嗎？」想想他們幾個兄弟姐妹吧，都是一出生就被吞下來，來到這歌空間的時候還是赤/裸的，赫斯提亞還好，一落地便長大了，能將頭髮或者周圍的東西變成衣服，等到德墨忒爾和赫拉下來的時候因為有她的照顧也沒有赤/裸太久，而薩維斯之前遇到哈迪斯的時候對方也是赤/裸著的，更別說直接掉進海中的波塞冬了。

可是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原本包得嚴嚴實實的衣料在鳥和野獸的攻擊下散開，有什麼東西從那衣料上掉了出來，快速地往下墜落。

&是……」薩維斯微微眯起眼睛，「石頭？」

&石頭？」話音剛剛落，那石頭便砸在岸邊，看著不大，可是卻讓整個空間都之抖了抖，很多鳥和動物被那石頭與地板撞擊的巨大能量震落了下來，而那原本小小的石頭在眨眼間便迅速擴大，不一會兒，一座大山成為了截斷海洋與海岸的存在。

這個空間的變化簡直是翻天覆地，而外面的世界，克洛諾斯吞下第六個孩子之後就躺在床上休息。瑞亞已經離開了，他知道每次他吞下自己的孩子的時候瑞亞總會傷心一段時間。

不過他知道，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他愜意地閉上眼睛。

而此時，克里特島上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

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女神懷中抱著一個嬰兒，嬰兒睡得正香，絲毫不知道自己不久前才逃過一劫。

&貴的女神，不知道您為何遠離神聖的奧林匹斯，來到這個貧瘠的地方呢？」有人發現了她，上前行了個禮。

&山林中的寧芙女神。」她喘了口氣，「我想我需要你的幫忙。」

&說。」

&的兒子剛剛逃離一場可怕的災難，直到他長大成人他都無法保護自己，我想把他留在這裡，願你能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