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脈中浸滿靈氣的液體說不上濃稠,卻莫名給人一種沉重的感覺。讀書都 www.dushudu.com
溫孤燁陷入自己的思緒里,絲毫不覺外界時光飛逝。靈氣快速湧入經脈,在丹田聚集,懸浮在丹田內的小人每日都睜大眼睛,專心致志地吐納。
季連洲在離他很遠的地方。
靈脈足夠寬廣,不用擔心不夠,兩人在一起反倒會互相影響。而且有魂契存在,也不用擔心對方遇到什麼事,自己還不知道。
他們約好等這條靈脈乾涸之後想見,季連洲起初並不情願,後來看著溫孤燁冷冷淡淡的眸光,也別無他法。
等靈脈乾涸……少說,也得百千年。
他在心裡默念著這個數字,又笑起來。到那時候魂契早已消失,且境界愈高修行速度變愈慢,自己比溫孤燁多活的兩萬年不是虛度,憑藉過往的經驗,他能在這段時間裡追上對方也不無可能。
到那時候,就能對溫孤燁為所欲為,好好出出這些年的鬱氣。修真無歲月,這話是有道理的。真入定了,反倒沒有現在這樣難熬。
這樣的暢想讓季連洲頗為滿意,以至於他撒嬌要溫孤燁幫自己療身上燙傷被拒絕,都沒有多說什麼。
而溫孤燁,根本一眼看出季連洲的心思。不過見季連洲乖乖離開自己身邊,也就不再出口指責。
時間靜靜流逝,靈脈中的金光愈來愈淺淡。
季連洲浸在其中,不知不覺間,一遍遍被沖刷的金丹越來越堅硬,上面的光亮也越來越明顯,照得整個丹田熠熠生輝。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能在正道修士的道路上走這樣遠。
這具身體畢竟不適合修魔,遑論有前一具的對比在。如果真的一心殺人奪丹,也不是不行,可到底沒有今天這樣快。
這一切都是溫孤燁給他的。
只要想到這裡,季連洲便覺得心下有什麼角落軟了一片。他的神識從未從溫孤燁身上離開,偶爾從入定中醒來,總要細細探視對方許久。
看溫孤燁的衣服被靈液浸潤,身體的曲線被清晰地勾勒出。雙眼緊閉,唇瓣微微抿起,永遠是不近人情的神色,看了就讓人覺得想把他弄髒。
想玷污他,讓他再不能露出那樣冷漠的表情。
季連洲唇角露出一個笑容,好像是溫柔親切的,卻莫名令人不寒而慄。
如果是潛龍淵內的魔將看到這一幕,定會毛骨悚然。
季連洲在心裡輕輕地說,就算這具身體裡的不是自己,溫孤燁照樣會這樣做……對自己的一切好,都會被用在真正的季淵身上。
那時候,自己連溫孤燁活在這個時間都不知道。而溫孤燁更不會知道,阿洲在兩人分開以後,會成為一個人人喊打人人厭惡的魔頭。
他低低笑出聲來,等嗓音溢出喉嚨,才想起溫孤燁可能會聽見。
溫孤燁,溫孤燁……這個名字,好像是他命中注定的劫難。
季連洲等了許久,見遠處的人毫無反應,遂放下心來。對方此刻大概是全副身心都沉浸在修行中,定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失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經脈被一遍一遍梳理,金丹被徹徹底底鞏固。季連洲修為飛漲,很快突破金丹中期。
堅硬的金丹大了整整一圈,他的元神之力在此刻完全安定下來,幫扶身體一起,朝更高的境界邁去。
除此之外,季連洲能感受到,有一股磅礴的靈氣正向溫孤燁所在方向涌……那個人也快要突破了。
等兩人的天劫下來,上方的焰重蓮池,大概都會換一副模樣。
溫孤燁現在還在元嬰中期,天劫後卻會突破分神——如果他真能在這條靈脈里做到這點——蒼原之上,分神期大能的數量可以說極少極少。不過季連洲不太確定這裡的靈氣到底夠不夠,有自己在,對方或許會在最後一步棋差一招,也未曾可知。
季連洲的眼神黯了黯,視察一遍體內魂契。兩人靈魂深處的聯繫緩緩減少,他有種預感,自己或許等不到那一日。
習慣了用靈魂感受溫孤燁的存在,一旦對方不在那裡……
光是想到這點,季連洲的心神便再次動盪。
入定之前他對溫孤燁說得那句話里有幾分真心,連季連洲自己也不知道。可無論是對「季淵」好的溫孤燁,還是對「阿洲」好的溫孤燁,都必須成為他的所有物!魂契沒了就再訂,一個條件對一個條件,公道公正。
溫孤燁不能再把他綁在身邊,他有更多自由時間處理其餘的事。可等他想見對方了,無論溫孤燁在什麼地方,他都能把他找到。
季連洲又笑了下,這次的笑容更像阿洲。
這裡沒有逍遙宗的護宗大陣,所有劫雷都要他們自己來抗……也不對,他們頭頂的不正是峽谷中硬比玄金的土地?總能稍擋些劫雷。
胡思亂想許久,季連洲最後留戀地望了會兒溫孤燁所在方向,再次閉上眼睛,重新入定。
無數靈氣湧入他的金丹,而他的金丹一如北炎之地正午的太陽,高高懸著,散發光芒。
大量靈氣被靈脈中的二人肆意收入體內,靈脈中的液體效用比起兩人初來時差了許多,但還是堪比逍遙宗里內門弟子閉關時會被贈予的頂級靈泉水。
忽有一日,季連洲的金丹碎了。
有一個與他模樣相同的小人從金丹中躍出,將金丹內所有四散的靈氣吸入體內,毫無浪費。季連洲的眼睛沒有睜開,表情隱忍,帶著一絲痛苦。
如果是在外面閉關,碎丹成嬰的時間遠要長過今日。現在快是快了,可碎丹的疼痛,也被凝聚在一處。
是真的疼,疼得他不由開始想,上次碎丹是什麼感覺。
丹田內的小人眼睛明亮,十分精神,卻不是他自己的模樣。
神識探出極遠天空中凝聚的劫雲被他看得分明。粗略估算了下時日,季連洲起身往溫孤燁所在方向趕去。
來不及鞏固了,這一入定就是百年,自己毫無所覺,可魂契早已不在!
讓他有些意外的時候,自己到時,溫孤燁的眼睛是睜開的。
對方看著他,十分不理解的模樣:「你怎麼來了?」
季連洲上前一些,到溫孤燁身前,目光炯炯:「小哥哥,你想我嗎?」
溫孤燁沉默一下:「你就想說這個?」
季連洲柔聲道:「我好想你……咱們來訂魂契,不然我放不下心。」
溫孤燁挑了下眉:「我還以為你會想盡辦法拖延時間。」
季連洲道:「我原先也以為,不過現在來看,還是訂了魂契的好處多些。」
溫孤燁不置可否,兩人對視,還是季連洲又開口道:「訂完魂契之後,我還想抱一抱,親一親你。」
溫孤燁顯然是怔了下:「你說什麼?」
季連洲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末了,加了一句:「快一些吧,我的劫雷要劈下來了,到時候可不要連累小哥哥。」
溫孤燁一頓,明白了。
季連洲突破太快,恐怕連他自己也沒發覺,那份屬於元神的力量在一點一點復甦,很有可能會再次控制不住。
可渡劫在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的身體出什麼岔子。所以這次元神之力換了種影響季連洲的法子,擾亂他的意識。
恐怕季連洲作為阿洲的感覺正在甦醒。
見溫孤燁不說話,季連洲皺了皺眉,語氣沉下去:「你不願意?」
溫孤燁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往日季連洲在自己眼前那次不是裝得乖乖巧巧,哪有這樣暴躁的時候。
眼見對方眸中浮起一絲淡紅,溫孤燁嘆了口氣,不欲和將要暴走的人爭執,直接抬起手,拉住季連洲的衣領。
他傾身上前吻住對方,舌葉撬開對方牙關,在季連洲口腔內的每一寸掃過。最後和季連洲的舌勾勾纏纏,不斷有曖昧的水聲溢出。
季連洲的手扣上他的腰,在上面緩緩撫摸按揉。
隔著深厚的土地,劫雲慢慢成型。
被安撫的季連洲饜足的舔著溫孤燁唇瓣,嗓音軟下很多:「我要和小哥哥訂魂契,我想和小哥哥一起……」
溫孤燁的手指在他頸後輕輕撫弄了片刻,答應下來:「好。」
他咬破指尖,在空中,畫出一個極為複雜的圖案。
季連洲從他身後抱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肩上,一面看他畫一面道:「我好想和你做,真的好想……」
溫孤燁道:「我知道。」
季連洲的唇瓣在他頸上輕輕摩擦:「不,你不知道。如果不是要渡天劫,我現在就要上你。」
溫孤燁不接話了,專心畫著陣符。
魂契的圖形在兩人身前漸漸成型,溫孤燁對此是樂見其成。如果不是季連洲被元神之力影響,他還真擔心對方會永無休止的拖延下去……之後還有事得交給對方做,雖不能用魂契要求,可武力要挾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需要擔心的只有找不到對方。
現在到好,季連洲主動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魂契簽訂,熟悉的灼熱燙在兩人靈魂深處。季連洲滿足的笑了笑,又喚道:「小哥哥。」
溫孤燁問:「什麼?」
季連洲闔上眼,藏去一抹暗色。他道:「我要渡劫了,小哥哥小心……小哥哥現在也已經元嬰後期了吧?務必注意。」
溫孤燁說:「好。」
季連洲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回到自己原本所待的地方。
他剛停下,劫雲之中,便發出一聲轟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