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我們城主冷艷高貴 222.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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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綜]我們城主冷艷高貴

    防盜章24小時替換  白雲城主, 葉孤城!

    多麼響亮的稱號, 多麼振聾發聵的名字!

    江如畫的臉鐵青,殭屍都比他現在的面色更好看些,在編排葉孤城殺了奪命鏢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 原來葉孤城是這樣一個人。

    言語上的褻瀆不值得一提,因為他是雲端上的仙人, 高高在上。

    葉孤城很白, 並非劍刃的金屬色澤, 而是屬於人的,珠圓玉潤的白, 顏色很柔和, 但他的人卻不柔和。

    當你看見葉孤城時, 會以為自己看見了一把劍。

    西門吹雪!江如畫的瞳孔一陣緊縮, 他想到了現如今武林上最鋒利的一把劍, 幾年前的西門吹雪就能逼得他落荒而逃, 而現在的葉孤城, 則比幾年前的西門吹雪氣勢更盛。

    他已達到入世境界。

    葉孤城道:「你就是江如畫。」

    江如畫沉聲道:「不錯。」

    葉孤城又道:「你不配用劍。」

    白雲城主,是一個很驕傲的人,所以, 即使江如畫說他殺了奪命鏢,他也不屑於辯解, 因為這一切都不值得他注意, 但來自外界的污衊, 卻是他不能忍受的,就好像污水沾染他潔白的衣角,必須要將骯髒的布料割去,才能接著穿衣。

    謠言,對他來說就是這樣一塊骯髒的布。

    江如畫睚眥欲裂,怒氣充斥胸膛,又順經絡一路向上,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他不配用劍?葉孤城怎麼敢!

    卑劣的劍客也無法承受這樣的侮辱,就好像在男人面前奸、污他的女人,只要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除非他不是個男人。

    江如畫再低劣,再貪生怕死,他也是個劍客,劍客可以允許自己的名聲受損,卻不能忍受自己的劍道受損。

    他冷冷道:「我怎麼不配用劍。」

    葉孤城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那眼神高高在上,他所看的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地里的一隻爬蟲,在泥土裡鑽研的一條蚯蚓。

    江如畫身邊有殺氣縈繞,他周圍的狐朋狗友都變了臉色。

    屋外,陽光燦爛。

    屋內,卻忽然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肅殺之意。

    陸小鳳剛進入德陽樓,就被肅殺之氣震撼了。

    這是怎樣的殺氣!

    他的大紅披風很溫暖,陽光也很溫暖,可是他卻感覺有百般寒意,也不知從哪裡鑽出來,鑽入了他的衣領,也鑽入了他的心。

    這是葉孤城的殺氣,不是江如畫的。

    他聽見葉孤城道:「拔出你的劍。」

    江如畫的額頭上隱隱有汗珠浮現。

    葉孤城又道:「拔出你的劍!」

    江如畫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像是一條脫水的魚。

    他身邊的狐朋狗友頂著壓力道:「且慢。」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狐朋狗友身上。

    那人心中忽然產生後悔之情,特別是當葉孤城燦若寒星的雙眸也鎖定在他身上,這一瞬間的壓力無與倫比,仿佛置身鵝毛大雪紛飛的冬日。

    他心道,既然都出聲了,怎麼著也不能讓初入江湖的毛頭小子壓一頭,便硬著頭皮道:「我曾聽聞,高手對戰前虛齋戒三日,沐浴焚香,你既要與劍豪江大俠對戰,不說齋戒,起碼也要遞上拜帖,好好挑選一個日子。」

    他說的是西門吹雪,殺人,對他來說,是很神聖的一件事。

    葉孤城不動聲色道:>

    江如畫如夢初醒,身體濕得像從水裡撈出來,他慌忙不跌地點頭:「是極是極。」

    葉孤城看他,半響不說話,氣氛又忽然凝固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道:「對我來說,殺人,並不是一件神聖的事。」

    他的話讓在場人心中一咯噔,因為他們已聽出,葉孤城並不是西門吹雪。

    哪怕是頂尖高手之間也有如天塹一般的區別,西門吹雪是西門吹雪,而葉孤城是葉孤城。

    他道:「我殺人,不為證道,因為道自在我心中。」

    江如畫咽了口唾沫,他幾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但葉孤城忽然話鋒一轉,又道:「但我同意。」他道,「人在死之前,總是能有機會選擇自己是怎麼死的,如果連這機會都沒有,未免可惜。」

    他道可惜,卻不說是可憐,因為江如畫在他眼中,已經是個死人。

    葉孤城走了,只留下一句話,他道:「帖子會在今夜遞送府上。」

    江如畫長舒一口氣,腿隱隱有些發軟,他並不擔心其他人發現自己的異狀,因為在場的所有人在葉孤城走後沒有不鬆一口氣的。

    當白雲城主還在這兒時,他們甚至沒有大聲呼吸的勇氣。

    頂著壓力出聲的狐朋狗友已經成為了英雄,在場所有人中的英雄,因為他是除了江如畫之外唯一同白雲城主說話的人,這起碼證明他勇氣不凡。

    而劍豪,則成為布景板,因為所有人都看出來,他的氣勢比白雲城主矮了不止一頭,怕是連四個頭五個頭都是有的,整個人已經矮到了塵埃里。

    連氣勢都矮了,劍招上怎麼勝出?見到人,便能見到劍。

    他已是個必死的人。

    江如畫能感覺到,黏著在他身上的視線都是憐憫的,其中混雜著一兩股不屑,他如同被痛打的落水狗一般抬不起頭,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劍客面前。

    臉,已蒼白如紙。

    冷香院。

    不冷,無香,人蹤杳。

    院子很大,卻很冷清,名中帶香字卻見不得各式花草,只有奇山異石以及高大的松柏。

    最適合劍客的是梅花,但有了萬梅山莊在前,誰都不願意弄了「千梅山莊」「百梅山莊」,都是高手,誰都不願意屈居人下。

    陸小鳳站在院門外,門緊閉,牆不高,但上朋友家怎麼著都不能爬進去。

    他在門口像個沒頭蒼蠅在門口帶出亂轉,思忖著用兩條腿走進去的辦法,卻看門驀地被推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站在門口。

    陸小鳳一見那小姑娘便笑道:「你們白雲城的人,都喜歡冷著一張臉?」

    她其實是個古靈精快的小姑娘,眼睛提溜提溜地轉,別提有多靈光,臉頰有一深一淺兩個梨渦,但她偏偏要將自己的臉板結成冰塊,就仿佛不能冷著臉說話,是天大的錯事。

    小姑娘見陸小鳳,吹鬍子瞪眼道:「這世界上的高手合該都是冷著臉的。」

    陸小鳳有心逗她道:「你年紀這么小,難不成也是個高手?」

    小姑娘道:「不錯,雖離城主大人遠矣,但我習劍已有二十七載。」

    陸小鳳聞言大驚,習劍二十七載?那她豈不是已經有三十多歲了?但看上去,也不過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

    他道:「飯不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你有三十多歲了?」

    小姑娘冷笑道:「你不僅腦子不太好使,眼睛也不太好使嗎?」語畢,把門一推道,「城主叫你。」隨後就噠噠噠跑遠了。

    陸小鳳丈二時尚摸不著頭腦,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吃癟了,他終於可以確定,白雲城沒有一個人對自己有好臉色。

    除了葉孤城。

    他進院子,偶爾遇見掃地的侍女或者是幹活兒的健仆,目光觸及,皆是一座座冰雕,陸小鳳只道他們之間無冤無仇,怎麼各個看自己眼神里都像帶了刀子。

    連個給他指路的都沒有。

    陸小鳳只能憑著感覺一路向前,恰好葉孤城正在院中,他跪坐在草墊上,身前是一盤棋。

    白雲城主,是棋道的高手。

    他回頭看陸小鳳,將他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苦意思,便道:「怎麼?」

    陸小鳳坐下來一陣長吁短嘆,他道:「你這真是邪乎。」

    葉孤城不語,眼中已有點點笑意。

    他先說那號稱練劍二十七年的小姑娘,又說院中人看他眼神都不太對,說完後苦著臉對葉孤城道:「你說了什麼讓他們這麼不待見我。」

    葉孤城道:「可是奇了,你不受人待見,竟然怪我?」

    陸小鳳苦哈哈道:「你還是先說那小女孩兒怎麼會練二十七年的劍吧。」陸小鳳的求知慾很重,聽說奇怪的事兒總想探知真相。

    葉孤城道:「你可知道她的名字?」

    陸小鳳道:「自然不知。」

    葉孤城道:「她叫三秋。」

    陸小鳳恍然:「可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三秋?」

    葉孤城眼中笑意愈盛,道:「正是。」

    陸小鳳笑道:「那她可不是才練了9天的劍。」

    葉孤城道:「她本來學的就不是劍,是跟我出來後,才隨嵐風她們鬧著要練劍的。」

    陸小鳳道:「好,我已知道她練劍的緣由,但你可以說說,為何白雲城的人都不待見我。」

    葉孤城將黑子落在棋盤上,悠然道:「沒別的原因,」他頓了一下,道,「也就是他們太喜歡我了一點。」

    陸小鳳:???

    哈?

    南王道:「死人也是會說話的。」

    江如畫道:「是這樣沒錯。」

    自從奪命鏢死後,他無論去哪裡都會把江如畫帶上,南王是個很惜命的人,只有活著,才能完成他謀劃了大半輩子的偉業,所以,他不能死亡。

    普通的護衛尚且不足以對付葉孤城,他雖然沒有見過葉孤城的劍,卻聽說他的劍術十分之了得,又加上看見了奪命鏢脖子上的傷口,門外漢也能看出這劍招相當高明。

    已經將罪魁禍首定論為白雲城主,奪命鏢的死,只能證明他不僅劍術好,輕功也很好,可以在鐵桶一般的南王府來去自如。

    南王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怕的。

    這世界上能夠不畏懼死亡的人很少,南王並不位列其中。

    江如畫一個很高明的劍客,他是唯一能克制住白雲城主的人。

    南王陰狠道:「找個方法,將奪命鏢的身體保存下來。」

    江如畫聞言一驚,臉上神色不變道:「為何要將他的身體保存下來。」

    南王道:「因為我們對葉孤城的劍招一無所知。」

    所有的劍招都萬變不離其宗,就算是成名劍客也是一樣,越是強大的劍客,就越有自己的一套用劍方法,葉孤城在江湖上出現得不多,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劍是什麼樣的,南王意圖用奪命鏢脖子上的傷口,來找到他的慣用劍法,分析破綻。

    不得不說,他的想法很是在理,唯一的問題就是,造成奪命鏢脖子上的傷口,並不是葉孤城的劍招。

    江如畫的笑臉十分僵硬,好在他皮膚黝黑,南王也沒有回頭多關注他的臉,以至於並沒有發現江如畫的失態。

    他心道,如果將奪命鏢的身體保存下來,你對葉孤城的劍也不會有多少了解,因為這劍招並不是葉孤城的,而是他的。

    忽然間,有一股荒謬的恐懼感湧上心頭,男人特意用他的劍招殺死奪命鏢,豈不也是故意的?

    無名人知道從江湖隱匿許久的自己在南王身邊,又用了自己唯一無法說破的方法激化南王與白雲城主的矛盾。

    江如畫知道,南王是一個多麼可怕,疑心多麼重的老人,他在對方身邊呆了很多年,也沒有得到完全的信任,如果被南王發現奪命鏢脖子上的傷口與自己的劍招一模一樣,那就算是他主動坦白,對方也會在心裡懷疑。

    懷疑自己在他身邊別有所圖,懷疑他想要南王的命。

    所以江如畫不能說,不僅不能說,還要想辦法將事情圓過去,全部嫁禍於白雲城主的頭上。

    南王見江如畫遲遲沒有答話,便側過半張臉道:「你覺得如何?」

    江如畫心裡有鬼,南王忽然叫他幾乎讓心臟停止跳動,他道:「什麼如何。」

    眼見老人臉上的皺紋間已經充斥不耐煩的意味,也好在他並沒有真正發火,南王壓下性子又道:「你覺得,用什麼法子將他的身體保存下來為妙?」

    他此時不僅不能勸說南王將奪命鏢的屍體銷毀,還要順著他的話接著編下去,因為江如畫知道,南王問自己,並不是為了聽取他的意見,而是要聽他隨聲附和。

    他只能道:「據說天山上的冰雪有保存身體的奇效,又兼之各色藥物輔佐,便能將死人永遠停留在他死亡的那一刻。」

    他抬頭,正巧看見奪命鏢被防腐藥劑浸泡的屍體,對方的眼睛始終沒有合上,他的瞳孔開始渙散,但嘴角卻一直掛了一抹詭異的笑。

    毛骨悚然。

    夜已深,靜悄悄。

    大船停靠在岸邊,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響。

    守夜人坐在港口邊上,有一陣沒一陣地打瞌睡,本來,晚上是不允許有船行駛的,但有錢能使鬼推磨說的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上下都被打點好,只等晚上迎接貴客,一切都在暗中進行,除了港口的負責人,沒人清楚。

    他忽然聽見動靜,支起眼皮便看見富麗堂皇的大船停在眼前。

    聲音實在是太輕了,這船,就好像不是靠水流前行,而是在空中飄著,猛然降臨在他的面前。

    只能聽見海浪拍岸的水聲。

    守夜人一驚,什麼睡意都飛走了,他睜大眼睛,心中卻不由瘮得慌。

    &咚——」口水的吞咽聲,他快要被貴客嚇死了。

    &吱——」

    船的門,被打開了。


    守夜人先看見了一隻纖細無比的手,那手很白,很柔嫩,瑩白的皮膚在夜空中,好像閃著光。

    這是一雙屬於絕世美人的手,他雖然沒有見多太多的美人,卻可以斷定,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比這更美更柔的手。

    他視線游移,一路向上,比手更白的,是女人的衣服,但那是截然不同的一種白,看不見塵埃與黑暗。

    柔軟的胸脯被衣服包裹,再向上,則是冷若冰霜的一張臉。

    看見那張臉的瞬間,守夜人就像被從上到下澆了一桶涼水,什麼邪思淫念都化為烏有,因為那張臉太美,而且是莊嚴寶相的美。

    仙人身邊的捧劍仙子,怕就是這樣,美若冰霜,又凌厲得過分,稍微靠近一點,都好像會被她身上的寒氣凍成冰棍。

    美則美矣,卻不可褻玩。

    女人並沒有與他交流的,只是用瑩白的手指夾住玉牌,向守夜人手中一扔,沒讓他手忙腳亂地接住,落點剛剛好。

    一看那塊玉牌,守夜人更加肅然起敬。

    正面刻東南西北四條龍王,反面則是密密麻麻的銘文,南方十四條漕運線,還有少得不能再少的海運港口,有這塊牌子,怕是龍王海下的宮殿都是去的得的。

    守夜人用手帕將玉牌擦乾淨,畢恭畢敬地遞過去,他眼睛只敢盯著地面看,萬萬不敢抬頭多看仙子一眼,天上的明月看著柔和,近了也會刺瞎人的雙眼,他只怕仙子嫌被他碰過的玉牌太髒,不肯接過去。

    手上沉甸甸的重量忽然一輕,玉牌已被嵐風收了回去。

    沒人知道她用的是什麼功夫,守夜人迷迷糊糊想到這大抵是仙家手段,他聽說書人道有內力深厚的大俠可隔空取物,人尚且能夠做到,天上的仙子又有什麼不能。

    嵐風將玉牌用絲帕包住,她當然是嫌棄守夜人的,誰知道他的手帕擦過些什麼,或許會經過城主手中的什物,怎麼著也得清理趕緊才成。

    她道:「可以進城了,城主。」

    葉孤城微微頷首,不出聲。

    守夜人雖然生得醜陋,卻耳聰目明,仙子的話雖聽不清楚,卻也捕捉到了城主二字。

    腦中不禁浮現雲階月地,瑤草琪花,想來天界竟也有城池?那是怎樣遍布仙山樓閣神霄絳闕。

    守夜人又是一陣心神搖曳,最最讓他在意的,是仙子口中的「城主」。

    嵐風的形象太過於冷清,像天上的明月,山林中的風,是由冰雪堆成的人物,這樣的女子,沒有男人會想她與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仿佛想像,就是一種侮辱。

    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居於一室,在守夜人齷齪的思想中,那是必定要發生點什麼的。

    所以,他自然而然為「城主」套上了身份,那定然是一位比嵐風還要美麗百倍的神仙妃子。

    他腦筋轉得很快,聯想嵐風身上的衣袍,不難看出那是婢女的裝束,就算布匹是天上的錦緞編制而成,也是絕對比不上他的主人的。

    光是一個身旁的婢女便能美麗至此,「城主」要是怎樣的冰清玉潔國色天香。

    冰清玉潔國色天香的葉孤城從嵐風手中接過玉牌,隨意放在身旁的矮桌上,巴掌大的牌子被嵐風擦得纖塵不染,上好的白玉通透可人,握在手中便能感到陣陣寒意。

    船還要向內陸駛,只不過從海運改成了漕運,在明日第一縷熹微出現之前,他能到達落腳的宅邸。

    不是什麼客棧,是白雲城置辦的院落。

    人間的仙,總是不能與不入流的人相為伍的。

    他還不知道自己在守夜人心中被腦補成神仙妃子,就算是知道,也不一定會有所表示。

    他站得太高,也太寒冷,地上的人,很少能入葉孤城的眼。

    葉孤城沉聲道:「那件事查得怎麼樣了?」

    那件事?是什麼事?

    嵐風卻立即反應過來道:「還不知。」

    葉孤城道:「不知?」他的手指頓在劍柄上,動都不動。

    指甲短且圓潤,骨節修長。

    這是劍客的手。

    劍客的手,向來是很穩的,哪怕停留在刃邊緣,也不會抖一下。

    嵐風道:「那座島沒有名字,沒有船隻,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

    南海不止一座飛仙島,這裡有上百座島嶼,有的很小,小到無法住人,有的很大,大到能建立一座城。

    有一座島,很奇怪,船隻行駛無法到達,只有順著海潮隨意漂泊,才能看到它的蹤影,南海有船家有幸到過,說那裡是人間的天堂,也是人間的地獄。

    葉孤城一直對南海的無名島嶼很在意,只要是讀過陸小鳳傳奇的人,就沒法對宮九不在意,因為他實在是一個很可怕的敵人。

    就算是劍仙,也要小心應對。

    葉孤城道:「再查。」

    船內,燈光已漸漸微弱,燈油似已將枯。

    夜露深重,月亮藏在烏雲後。

    庫房陰森幽暗,伸手不見五指。

    沒有一絲亮光的密閉房間,貓頭鷹在這也看不清黑暗之中發生了什麼,視覺被封殺,五官中只剩下嘴巴和耳朵能用。

    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門邊上傳來,落鎖的木質大門被打開,毛糙而沉重的木板邊緣從泥土上刮過,發出貓撓牆面的刺耳噪音。

    聲音不大,打更守夜的巡邏者無法發現,噪音折磨的只有在場兩人的耳朵。

    進來的人先道:「來了嗎?」

    靜默,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什麼都聽不見,來人輕手輕腳地將門合上,偽造無人出入的假象,他似乎膽子很大,很鎮定,但只有自己才知道,他已經連續吞咽幾口唾沫,而背後剛剛冒頭的細密汗珠,也將最貼身的布料濡濕。

    人在黑暗之中,內心的恐懼會被無限放大。

    過了許久,才聽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從庫房內傳來,這是門很高明的功夫,聲音遍布四面八方,擾亂人的判斷,無法分辨說話人究竟在何處。

    蒼老聲道:「來了。」

    來人終於鬆了一口氣,提起膽子道:「找我來有何事?」

    早上當值時忽然被人塞一團紙,還在他反應夠快,見四下無人見著便一股腦兒藏進袖子裡,等到當值結束才戰戰兢兢地拿出來,上面只寫二更天地字號庫房見,一小排的話卻讓他心沉到了谷底,意識到這張紙條代表著什麼便很難不害怕。

    有些路一旦踏上了,便只能一條路走到黑,開弓無回頭箭。

    蒼老聲道:「你們掌柜,是死人還是活人。」

    來人道:「自然是活人。」

    蒼老聲放大音量問道:「但他明明已經死了,死人怎麼能復活?」

    來人額頭上有汗珠低落,他也想知道,那人不已經死了嗎,又怎麼會活,幾日與他相處下來,發現他的說話語氣,生活習慣,乃至小動作都與原來的掌柜一模一樣,就好像那人從沒死過。

    但這怎麼可能?掌柜青白的身體,可是他帶人從房檐上放下來的。

    這幾天他過的是提心弔膽,吃不好,睡不好,還偏偏要裝做自己很有精神,不讓暗處人看出端倪,簡直就是他人生中最辛苦的幾天。

    蒼老聲又拖長調子道:「那,你有沒有覺得他有什麼不對。」

    來人道:「什麼不對?」

    蒼老聲道:「比如身材不正常的佝僂,行動不利索,或者表情僵硬。」

    來人道:「並無,掌柜和平日裡一個模樣。」

    蒼老聲聽見他的話,不僅沒有震驚暴怒,反而沙啞笑幾聲,他道:「好好好。」

    來人一頭霧水,心想這老頭莫不是瘋了,死了的掌柜復活,他竟然如此之愉快,難不成是被這等怪事給嚇傻了?

    誰知他才想完,那陰沉的聲音便道:「你剛才是不是覺得,這老頭瘋了?」

    夥計一驚,即使伸手不見五指,臉上都不由自主扯出一個諂媚的笑容,腰也彎下來,恭敬地低頭道:「怎麼會,您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別說汗將他的裡衣濡濕,怕是連外套都有了濕意。

    那都是汗,因為恐懼而產生的汗水。

    蒼老聲嘿嘿笑了,他道:「算了,如果我見到一個人死了卻又復活,別人還引以為樂,大概也會覺得這個人瘋了。」

    他變成了年輕人肚子裡的蛔蟲,無論年輕人說什麼,都能猜到,不僅能猜到,還將它們一一說出來,攤在年輕人面前,這讓他更加恐懼,再也端不住冷靜的表情,驚慌失措,被野獸追著進入了死胡同。

    之前,他以為在眾目睽睽之下撒彌天大謊是世界上最艱難的事,但他現在知道,還有更艱難的,就是心中所思所想全部被人剖出,好像赤、裸裸地躺在砧板上,沒有秘密,也沒有。

    他需要找回話題的主導權,最次也要將自己被動的局勢逆轉,所以便強裝鎮定地對老人道:「死人復活,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老人道:「不,不值得開心。」他話鋒一轉道,「我所笑的,是死人沒有復活,而活著的另有其人。」

    他躊躇於自己應不應該接著問下去,因為來人並不想知道太多的秘密,一個人,如果知道太多的秘密,總是會死得很快,因為他沒有能力保守秘密。

    老人又道:「好了,你走吧,如果有要用到你的地方,我會再找你。」他沒有說自己用什麼方法找人,因為那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像他這樣神秘的老者,總是能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事。

    來人恭敬道一聲是,轉身躡手躡腳地推開大門,烏雲被風吹散,柔和的月光傾灑在大地上,也傾灑在來人的臉上。

    那是很年輕的一張臉,或許不是很帥氣,但也沒有很不起眼,如果讓別的夥計看他,定能認出他們的同僚。

    月姑娘也認識他,年輕人雖說得一口官話,卻是南海飛仙島的人,掌柜死的消息,是他寫了讓肥嘟嘟的鴿子帶回飛仙島。

    為何南王會順藤摸瓜挖出金銘滅這條線,似乎有答案了。

    夥計走後不久,沉重的大門再次被推開,月光誠實地打在下一個人臉上,哪是什麼老人,分明是個笑眯眯的青年!

    是奪命鏢!

    很少有人知道,奪命鏢除了有一手好武藝之外還精通於口技。

    他的口技很特殊,並非模仿大自然中風雨雷電或者雞鳴犬吠之聲,而是模仿各種各樣人的聲音。

    小孩子的聲音,老人的聲音,男人的聲音,女人的聲音,他躲在暗處,靠聲音便能憑空製造出十個八個人。

    奪命鏢的武藝並不是頂好的,但只要是他接下的任務,就沒有完不成的。暗殺都躲在暗處,武藝不夠高強,就靠其他手段來動搖地人的心智。

    再無堅不摧的敵人心神紊亂,便產生了間隙,而當他發現自已在暗處有數不清的敵人時,很少有人能夠保持平靜。

    招數陰損,卻足夠有效。

    他眼睛彎彎,眯成一條縫,但被他笑臉相對,卻不會感到快活,反倒是如芒在背,因為他的眼神太陰毒,像虎視眈眈的蟒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獵物吞入腹中。

    他自語道:「一個與死人一模一樣的活人。」

    江湖中,會易容的人並不少,排的上號的十根手指頭都數不清楚,但論易容術最高明的,怕還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他不像是陸小鳳那樣了解司空摘星,只道他被金銘滅背後之人聘請,易容成掌柜的模樣。

    至於用處,怕是穩定局勢混淆視聽,讓他們以為掌柜還「活著」,說實在的,若不是奪命鏢對自己的下手很有自信,怕也是會被蒙過去。

    他帶著自己探聽來的情報離開,借著夜色的掩護,躡手躡腳地進入南王府,一個道貌岸然的王爺,並不願意別人知道他與殺手組織有什麼聯繫,所以他得小心一點,不被無關人士發現。

    至於該怎麼處理,那要看南王的意願,有銀子的,才是大老爺。

    葉孤城又在看信,肥嘟嘟的鴿子雖然看上去五體不勤,但臃腫的身材卻沒有影響它的速度,在隔海不相望的兩城市間循環往復,也沒見它因為疲憊而玩一出高空墜落。

    白雲城主的鴿子,和別的鴿子,那都是不一樣的。

    肥鴿子:它們都沒有我豐滿。

    朗月早就細心地備上鳥食,任勤勞的送信工休息,葉孤城的鴿子,都不是自己養的,他只負責在看的順眼的時候撒一把鳥食,連分量都不大在乎,要不然,原本身姿矯健的鳥類也不會胖成山雞的模樣。

    一目十行地掃過簡訊,司空摘星將掌柜扮演得很好,但直到現在為止,他的獵物都還沒有上鉤。

    要偷的貨現在還沒有著落,就算泥人怕也被憋出三分火性,更不要說本就鬼機靈鬼機靈的猴精。

    此時的白雲城又恢復了往常的寧靜與喧囂,城主的宅邸外是喧囂的,是熱火朝天的,一道圍牆之內,則還停留在寒冷的冬天。

    陸小鳳是個來去匆匆的浪子,他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更何況,就算他在飛仙島呆一千年一萬年,怕也無法從葉孤城口中得到答案,天上的仙人願意給出提示,已是不易。

    他準備去找鬼精靈的猴精,司空摘星和陸小鳳一樣,你永遠無法知道他會出現在哪裡,甚至比鬼都機靈的陸小鳳都無法看破他的易容,把他從皮子裡揪出來。

    陸小鳳仰躺在船艙上,唱他編造的曲子:「司空摘星,是個猴精。猴精搗蛋,是個混蛋。混蛋不乖,打他屁股。」非常舒服。

    &嚏——」金銘滅的掌柜打了個噴嚏。

    客人打趣道:「發財了,掌柜的?」

    掌柜笑得一團和氣,像才出鍋的發麵饅頭:「托福托福。」

    心道:一定是天下第一的大臭蟲在罵他!

    葉孤城又道:「你不配用劍。」

    白雲城主,是一個很驕傲的人,所以,即使江如畫說他殺了奪命鏢,他也不屑於辯解,因為這一切都不值得他注意,但來自外界的污衊,卻是他不能忍受的,就好像污水沾染他潔白的衣角,必須要將骯髒的布料割去,才能接著穿衣。

    謠言,對他來說就是這樣一塊骯髒的布。

    江如畫睚眥欲裂,怒氣充斥胸膛,又順經絡一路向上,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他不配用劍?葉孤城怎麼敢!

    卑劣的劍客也無法承受這樣的侮辱,就好像在男人面前奸、污他的女人,只要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除非他不是個男人。

    江如畫再低劣,再貪生怕死,他也是個劍客,劍客可以允許自己的名聲受損,卻不能忍受自己的劍道受損。

    他冷冷道:「我怎麼不配用劍。」

    葉孤城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那眼神高高在上,他所看的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地里的一隻爬蟲,在泥土裡鑽研的一條蚯蚓。

    江如畫身邊有殺氣縈繞,他周圍的狐朋狗友都變了臉色。

    屋外,陽光燦爛。

    屋內,卻忽然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肅殺之意。

    陸小鳳剛進入德陽樓,就被肅殺之氣震撼了。

    這是怎樣的殺氣!

    他的大紅披風很溫暖,陽光也很溫暖,可是他卻感覺有百般寒意,也不知從哪裡鑽出來,鑽入了他的衣領,也鑽入了他的心。

    這是葉孤城的殺氣,不是江如畫的。

    他聽見葉孤城道:「拔出你的劍。」

    江如畫的額頭上隱隱有汗珠浮現。

    葉孤城又道:「拔出你的劍!」

    江如畫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像是一條脫水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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