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血眼追兇>
由於劉大壯跟陳紅心把實話說了出來,那麼事情就直接出現了轉機——警察先生也收到了屠禺打去的電話,一時間,兩地警察聯動,在距離本省不到五百公里的鄰省的一個縣城裡,抓住了當年殺死王志安母親又拐賣了他跟他弟弟的兇手——陳大力。
陳大力跟陳紅心是表兄妹,而又跟劉大壯是表兄弟,甚至這兩個人當年能結婚也是陳大力在其中穿針引線,也正因為如此,劉大壯跟陳紅心與陳大力一家歡聚的時候從來不帶王志安——總歸,王志安要在家裡幹活、在地里幹活、在廠子裡幹活……各種幹活,因而也帶不上他。那他也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親戚關係。
而現在抓住了陳大力,塞勒陪著王志安走到陳大力身邊,只是碰了碰他,就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也知道了王志安的弟弟王志超被賣到了哪裡去。
同樣的,王志安母親的屍體,也被陳家後院的菜地里挖了出來——十年的時間,原本的紅顏成了枯骨,原本的血肉化成了泥土,原本的歡聲笑語此刻則是那森森白骨在腐爛的床單里碰撞出來的刺耳之音。
圍觀的群眾已經被這件事驚呆了。
電視台全程拍攝,兩地警察相互幫助,他們一同見證了這個時刻,這個可怕的……痛苦的時刻。
王志安對著他母親的骸骨,他甚至記得他母親當年穿的衣服,還有她帶著的塑料手錶——那時候塑料電子表可不是窮人的玩意兒,新奇得很,要不是因為她被害死,表屏也給碰壞了,大約還要給這個陳大力拿去換錢的……王志安咬著牙,跳下挖出來的坑,從土裡撿出了那塊粉紅色的手錶,它的指針永遠停在了十年前,十年前……他母親被害的那一刻——
&八蛋!」一拳頭,揮舞起來砸到了陳大力的臉上。
警察們背過臉去,假裝沒看見。
&憑什麼打人呢?!」陳大力的老婆尖叫著沖了出來。
而比她聲音更大的,是嘴炮姑娘:「誰打人了?!誰看見了?!」她一甩手,「你們誰看見誰打人了?!」
圍觀群眾就算是再傻再笨,這節目這些天來傳得沸沸揚揚的不說,就說這還駕著大攝像機呢,還有警察,還有主持人,還有屍體……再來個暴躁易怒打人的小伙子以及埋屍地的主人……再傻的人也要有幾分猜測的能力,於是,大家直搖頭:「不不不!沒看見沒看見,啥也沒看見!」
嘴炮姑娘是外景主持,拿著麥克風在手裡甩啊甩:「瞧見沒,大家誰也沒看見有人打人了,何況……你家這老爺們兒殺了人家的親媽還把人家跟人家弟弟都賣了……也挺能耐的,算不上是人,大概連畜生都算不上吧,畢竟畜生也沒這麼狠的對吧?」說著,她又對圍觀群眾揮了揮手,「各位鄉里鄉親的你們都要注意了小心了啊,這老癟犢子可是看見人家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在街上走,他就直接過去把人抓到自己家裡殺了,還賣了孩子呢,你們誰家有丟孩子丟老婆的,找他就對了!」
她這一吼,還真有人舉起了手:「姑娘,我老哥就丟了老婆孩子——老婆叫李娜娜,丟的那年才三十二,倆兒子,大兒子丟時候九歲,小兒子丟時候四歲……」
這個人說的時候,王志安轉頭看向他……這個人……這個人真的很眼熟……
&是小安子……小安子?!」那人也瞧見了王志安的正面,當時就岔了聲——王志安的眉毛上面有顆痣,這一轉頭,那人也就瞧見了這顆痣。
&你是……」
&是你二叔啊!」那人۰大叫一聲,衝出來就抱住了王志安,「安子啊,你爹想你都想得眼睛快哭瞎了啊!他一直一直都沒再找人,就等著你媽跟你們兄弟倆……」
於是,認親之行也勢在必行,但是王志安卻要求先找到他弟弟。
有了塞勒的幫助,找到他弟弟的事情就變得容易得多——這些人販子跟二道販子嘴再嚴也架不住塞勒能夠讀懂他們的心思與記憶,而王志安則負責想出一些搪塞的藉口。畢竟他需要直面這些犯罪分子。
於是,兩天後,王志安的弟弟王志超就被節目組一行人找到,同行而來的還有警察。
不得不說,王志超因為賣出去的時候年紀小,買家對他還算不錯,可這仍舊沒有什麼卵用,王志安拉住弟弟時候落下的眼淚簡直不是他自己哭出來的,而是借著他的眼睛,由他母親李娜娜哭出來的……
王志超記不住小時候的事情,但是他記得母親死時候的血——紅得那麼嚇人。
&弟,我們回家……我們回家!」王志安拉著弟弟就要走出王志超現在所在的這個家,可是王志超的養父母哪兒能願意?養母仆倒在地抱住王志超的腿大哭:「兒子!兒子啊!你是我兒子你永遠是我兒子啊!」
&是我弟弟!」王志安抱住弟弟,看向養母,「我們親媽被人販子殺害了!」
養母卻尖叫:「要不然你也給我做兒子!我給你們當媽!別帶走我兒子……別帶走他……求你們了……我求你們了!」
她的哭喊的確讓周圍鄰居都出來聲討節目組跟王志安,覺得他們不近人情——
&歸是養他到大啊,這是恩情嘛!」有人這樣說。
還有人說:「就是就是,對他也叫一百個好哦!」
更有人說:「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唉!」
王志安被這些人氣得頭暈,不由得怒吼:「我弟弟是我爹媽的兒子,什麼時候成了這個女人的孩子了?!要不是有你們這樣的人,不是有她這樣的買孩子的人,誰會賣給她孩子?!我弟弟跟我會被賣掉嗎?我媽會丟命嗎?!」
他一邊說一邊哭,之前在老家那個小縣城上遇到的暖心事件,到這裡就成了如此痛苦的事情。
塞勒走過去,親親拍了拍王志安的胳膊。
一轉眼,所有人都消了聲,包括養母,也呆愣愣地不知道哭喊了。
很快,他們就把王志超帶上車,一路煙兒開回了隔壁縣城——按照王志安的二叔的指示,他們修整好就要去見他們的父親。
他們的父親王建國是個老老實實的農民,之後出去打工,有著一手瓦匠的好手藝,每天都能賺百八十的,在十年前可是村裡的富戶……然而失去了妻兒,他的一切都荒廢了,唯獨沒荒廢的就是他的老宅子,他一直一直等在這裡,一直一直等。
直到兩年前政府征地,要在這裡擴建城區,於是,王建國的這一大片地得了一大筆補償款不說,他還在原地的樓盤買了房子,就在這裡等……一等等了這麼些年……
當王志安跟王志超帶著母親的骸骨見到滄桑得不行了的父親的時候,也不知是該怎麼個哭法——誠然王志超是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的,對他的養父母也沒有多少恨意,可是他親生母親的死亡一直一直都在他腦子裡揮之不去,再加上塞勒喚醒了他過去的記憶,這使得他對養父母的感情就淡了許多。
而王建國更是個非常有綱的人,他把這些年來的撫養費算好,給王志超的養父母送了過去,順便把孩子的戶口遷了回來改回了原來的名字,至於王志安,他被買去之後連戶口都沒給他上,而王建國也只是恢復了他的戶口而已。
一切塵埃落定,該判刑的判刑該審訊的審訊,而塞勒,也暫時被收留在王建國家裡。
這麼多年,這是塞勒第一次感受什麼叫做家庭的溫暖。
王建國是有著補償孩子們的心思的,而塞勒本身也能激起他對大兒子的愧疚之情,於是,這一家就像是一下子有了三個兒子。
然而,就在一切都像是邁上正軌的時候,嘴炮姑娘卻忽然來到王建國的家。
她很在意塞勒的事情,也覺得塞勒一定是有什麼事瞞著他們。
&很聰明。」塞勒笑了笑,「其實我的任務就是幫助王志安完成他的夢想——找到家人,嚴懲兇手。」
嘴炮姑娘皺皺眉:「所以……你是天使吧?」她笑了起來,「要是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那個劉大壯夫妻的病就是你弄出來的?還有那些壞人……你是不是把他們都折騰得要瘋了?」
她伸出手指開始細數:「殺人犯的老婆跟他的從犯兄弟說是罪不至死,結果每天都在受折磨,據說是癌症啊還是什麼的……看起來像是核輻射呢?還有那個買家夫妻,他們家的電路都壞了好多次了,據說還被電到過,雖然沒有生命危險……」
塞勒笑著看著她數壞人。
&有那些嘴賤的,好像都觸電過啊……」她搖了搖手指,「提醒我不要惹到你!」
&保持你這樣的脾氣跟性格,我只會讓你交好運。」塞勒說著,手指輕輕碰觸了她,順便的也把她小肚子上的脂肪給粉碎掉,輕輕溶解了——這是他在好幾塊豬肉身上測試的結果,之後又拿著自己做了下實驗,保證手到肉除,絕無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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