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一碗紅燒肉>
李博詳細地講述了雲胭脂是怎麼虐待李素的,事件的起因經過發展結果他一一描述,聽得在場所有人都心裡發寒,眼睛發紅……就算是再理智的人,也要因此而胸中翻滾起波濤,胃裡燒灼一般疼痛……這是他們不能想像的恐怖,而它卻真實存在……存在過。
這樣的事情完全可以說不是正常人能夠承受的。
所謂的正常人是真說的正常人,人本性趨利避害。為了趨利避害抓了個不認識的人送死的不叫正常人,叫壞人。損人不利己的呢就比壞人還完蛋,叫惡人。而損人不利己還被發現的呢就比惡人還愚蠢,叫膈應人。
元騰達就是個壞人,雲胭脂就是個膈應人,而李博是真真兒的惡人。
這一下子三類型的經典壞蛋都湊齊了,也是不容易得很。
不過不容易雖然是不容易,只是好在,惡人這會兒是為了自己來跟另外二人打擂台,也更是打得熱火朝天,讓人不忍直視。
華夏從古自今法律之中都有一條不入明文不過明路的規定,那就是「先撩者賤」。
&撩者賤」可以衍生出好多規定,古時候男人若是要對女子不軌,女子失手殺了男人的那不叫殺,那叫「貞潔烈女」——當然這男人斷然不能是她的親人,否則就是她的錯了;古時候還有「不殺不孝不孝不殺」的說法,便是兒子為老子報仇,那叫孝子,雖然說也要判刑可還要褒獎,並且量刑有所放寬;古時候還有給兒子報仇的也會酌情輕判……而現在則有了幾個新的名詞體現了這件事:「正當防衛」,同時,又有個「激憤殺人」跟「義憤殺人」。
雖然前一個經常會因為律師的一張嘴被判成了防衛過當,但總歸不會太重。而後兩個雖然有時候會被判死,但大都是死緩。
這就是「先撩者賤」的終極體現了。
因而,在法庭上,雲胭脂也面臨著大家的「激憤挑釁」——畢竟找茬的人۰大都是守法的正常人,殺人一事,那是斷斷然不敢碰觸的,唯逮著雲胭脂罵一罵,讓她的惡行鄰里皆知罷了。
於是,不管元騰達怎麼將之歸結為網絡暴力,可是李博的一番敘述就等於坐實了雲胭脂挑戰「社=會主義道德底線」。
再者,華夏還有個道理,叫做「法不責眾」。
何況其中也不知怎的,還夾雜了一些少數民族,那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模樣,真叫法官頭疼。
最後,這件事也不得不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但是大家都被罰了款,又不能離開原籍好幾年,還有社區勞動等規定,其中幾個比較鬧得厲害的,終究是進去了,但仍舊是緩刑。
案子判決下來,雲騰達知道自己完了。
他沒能成功地逆轉局勢,讓雲胭脂昂首挺胸走出法庭,也沒能讓那些暴=民吃大苦頭,於是他就等著吃大苦頭了……沒有所謂的「舌戰群儒光環」庇護,元騰達再搭配上他這樣的三觀不正……那以後就真的是沒什麼路可走了……
除非……
他轉了轉眼珠子,盯准了另一個案子。
那個案子看起來話題性更強大一切,他決定捨棄雲胭脂轉投另一個案子的懷抱——也許,他以後就成了「名譽侵權」案子的領頭羊了呢?
這樣想著,元騰達也總算是略略放心了,只不過他看中的另一個案子也不會如他所願就是了,畢竟,婚內出۰軌逼死原配這種事情,走出門被人戳脊梁骨還好意思告人的生物,絕對是沒多少臉皮的。
沒有臉皮的人,大都會在事情鬧開的時候,把鍋丟出去。但這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元騰達的未來如何,畢竟需要他自己去努力。
而雲胭脂的現在,就顯得不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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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坐在沙發上,從觀景窗里看著人間發生的一切,看到這裡時,她一拍大腿,猛然大笑道:「哎呀呀,這可真是有意思極了!你們快來瞧!」
眾位反派全都聚攏了過來。
他們把這事情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最終不禁汗顏。
尼爾-凱富瑞一口意式咖啡噴了出去:「這真是太……」
&覺得我已經弄懂了華夏人的一句話——」艾瑞克-蘭謝爾咽了咽唾沫,艱難地開口。
&洛基說著,還用權杖在空氣中畫出了這幾個字母——大寫的,將之排列好,推到了觀景窗的頂端,牢牢掛在雲胭脂的頭上。
塞勒聳聳肩。
這種女人就跟克萊爾一樣,其實跟她毫無關係的事兒,她就能自己湊上去找事兒,於是她……理所當然被他開瓢,發現了不死的秘密。
克萊爾,塞勒世界裡的女英雄,一個不會死的女人……或者說女孩。
實則,正因為她的不會死,所以她才會不停作死,與這個雲胭脂真的是相差懸殊,雲胭脂不僅是會死,還是會死得透透的那種。
而觀景窗里的雲胭脂現在就恨不得去死。
她兒子被當成了「大義滅親」的英雄,她卻因為虐待女兒而被所有人鄙視唾棄辱罵……原本這事兒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打了官司之後呢。它就如同插了翅膀一樣,飛向了千家萬戶。
雲胭脂沒弄明白,她自己生的孩子,弄死了就弄死了,關這些外人什麼事兒,真是吃飽了撐的,一群神經病。
她更沒弄明白,自己一直以來都看重愛重的兒子,怎麼就忽然之間變了臉色,對她恨得牙根痒痒,好像是她毀了他的一輩子似的……真是兒女都是債啊!
她哪裡知道,她自己在作死,李博在作死,那個說要幫她的元騰達也在作死,三個真正作死的人碰到了一起,怎麼可能不死?
辛彤在其中只是起了推手作用。
她讓伏地魔找到這一家人,因為醫藥費跟這一家人掛上鉤,緊接著就找到了學校里對這件事最為關注的那個學生,再利用為了炒作話題而什麼都不顧的記者將話題炒熱……她本來沒打算說有元騰達這樣的人來將這件事推高,可是誰讓他自己作死呢?
再就是李博自己了。
李博這樣小時候被溺愛,成長路上落差很大,長大了還很中二很自私的人,最容易被人矇騙,而辛彤就是矇騙他的這個人。
說實話,誰小時候沒做過清華北大哈佛劍橋夢呢?
但是初中夢不醒高中也該醒了,高中夢不醒大學時候也該醒了……而李博沒經歷過高中大學,他到現在夢都沒醒,覺得自己沒能考上清華北大哈佛劍橋都是雲胭脂的錯,因而,他才會去作證……因而,他才會現在在家裡狠狠地甩雲胭脂的耳光。
&博!我是你親媽!」雲胭脂大吼,眼淚也噼里啪啦往下落。
&是我親媽你就沒有錯?」李博冷笑,「你是我親媽你就是個人啦?我這叫歹竹出好筍,你這個爛竹子生出我來你就是上輩子燒高香了你!」他又一腳,踹到了雲胭脂的肋骨上,「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沒能考上博士後!」
雲胭脂大哭。
&不是你把小素素弄死了,我現在好好兒的呢!我能考上博士後,我能娶到范冰冰!」李博想到這裡,就不僅僅是抓狂了,「我娶不到范冰冰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他沒能娶到范冰冰,可真是雲胭脂罪大惡極。
雲胭脂蒙了。
李博又揪著她的頭髮把她提起來:「你自己看看你這張老臉!我要吃要喝要錢,我得買房買車,你能給我什麼?你能給我什麼!人辛彤姐,你瞧瞧人家!人家閨女一天上八門課,小小年紀就已經是鋼琴六級了!還有舞蹈,也是六級。還學腐文,那一口腐國話,哇啦哇啦的說得特帶勁兒!」
雲胭脂聽到「辛彤」這個名字,頓時一抖,眼睛驀然睜大,看著李博……她的嘴唇顫抖,半天也沒能說出半個字來。
&麼?你不信?」李博冷笑。
她搖搖頭。
辛彤……辛彤!
這個名字本來就讓她心驚肉跳。
辛彤……以前,是她的鄰居。
她還記得以前辛彤總是給她那個閨女一些吃的,然後她就當著辛彤的面兒打她,把她打得遍體鱗傷,有一次把她打得屎尿都出來了,骯髒不堪……辛彤竟然沒嫌棄!?
那時候,她恨不得能把辛彤也給打一頓。
她的孩子,愛怎麼打就怎麼打,打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辛彤這個人,簡直多管閒事!
她還報警,還告訴居委會……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雲胭脂討厭……而現在,辛彤結婚了,有孩子了,孩子也叫素素……孩子還學那麼多東西,還……那麼優秀……而她的素素死了,墳頭兒都被她扒開……扒開之後,裡面的小骨頭也沒剩多少,被她抓著丟到了一邊……亂墳崗就該是亂墳崗,埋什麼埋,誰家沒成年的孩子會埋起來哦……
思緒飄遠,雲胭脂是被另一通痛打給拽回來的。
她再看著,眼前的兒子手裡舉著的,是一根皮帶。
&想出門給我丟人現眼,你就在家裡呆著吧!」他狠命一甩,皮帶抽在雲胭脂的臉上,抽出了一道血痕。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辛彤的聲音:「小博,讓素素把這個給你放屋裡吧!」
李博謙讓了幾句。
雲胭脂艱難地挪動頭部,看著門口逆光站著的小女孩——她潔白嬌嫩,漂亮的衣服襯著她可愛的紅潤的面頰,那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好似會說話。
她……有些……眼熟?
雲胭脂還沒能開口呢,小女孩兒走了過來,把背包打開,從裡面掏出了一個小紙碗,在雲胭脂不解的目光中,她將紙碗上的蓋子掀開,對準雲胭脂的臉面,用力潑過去——只有一點點醬汁濺到了雲胭脂……她看到了,那是一碗紅燒肉。
&給你了,我偷吃了你一粒油渣,現在,還給你一碗紅燒肉。」小女孩說著,下巴揚了起來,眼睛卻盯著她的眼睛,「你且記住了,天道有靈,報應不爽。」
&經歷過什麼,你將十倍奉還。」
我經歷過什麼,你將十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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