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杞人憂天,雲惟珎卻半點沒把他放在心上。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章節更新最快
雲惟珎把頭枕在郭萍的大腿上,煩惱道:「我要告訴七童真相嗎?這個七童可不是那個七童,會不會改變太大啊,我們在這個世界也不會停留太久,若是出了蝴蝶效應怎麼辦?」
「隨你。」郭萍應付了一句,手不停的在雲惟珎發間穿梭,他在用內力給雲惟珎蒸乾頭髮。
「敷衍!」雲惟珎佯裝生氣的把頭髮從郭萍手裡拽出來,起身自己找布巾擦。
郭萍笑著去洗手,道:「自然是隨你,你告不告訴他影響都不大,你高興就好。」
唉,這種吃飯吃「隨便」,做事就「隨意」的態度最討厭了,哪兒有隨便這道菜,隨意這條路?雲惟珎自顧自把頭髮束好,約郭萍去夜市逛逛。
剛穿過大廳,才發現好似出了事,只見西門吹雪飛飄飛的白色背影越來越遠,大廳中間花滿樓半摟著一個俏麗女子躺在地上。
雲惟珎和郭萍對視一眼,暗罵自己大意了,這個時候不正是上官飛燕來投毒針的時候嗎?
躺在地上靠在花滿樓懷裡的人正是石秀雲,峨眉四秀之一。
「你摸摸我的臉吧,這樣你就記得我長什麼樣子了。」這是瀕死的石秀雪對花滿樓最後的願望。
雲惟珎快步走過去,扶了石秀雲的脈搏,道:「七童,有救。」
旁邊的馬秀真等更是喜出望外,連忙用熱切的眼神望著雲惟珎。
「拜託了。」花滿樓心中本十分感傷,不僅因為這個女子傾慕他,更重要的是這是一條鮮活的性命。
郭萍走過來,隨手析出了毒針、毒液,雲惟珎拿了櫃檯上記賬的筆墨,一書而就,寫了張方子給馬秀真,讓她去藥房抓藥,又交代了葉秀珠如何看護照顧。
花滿樓橫抱了石秀雲到房間休息,雲惟珎推開房門,道:「七童,我有件事兒想和你說。」
以花滿樓的性格,一個素昧平生的石秀雲就足以讓他傷心了,若是不揭穿上官飛燕的真面目,到時候花滿樓自誤害了更多的人,豈不是與雲惟珎的好心背道而馳。
雲惟珎把花滿樓請到自己包下小院兒的客廳中,倒了杯熱茶給花滿樓暖手,才道:「七童,我接下來告訴你的事情,只想讓你看清真相,你千萬不要鑽牛角尖啊。」雲惟珎先打預防針,雖然可能沒什麼用。
然後雲惟珎就把大金鵬王不過是紈絝子弟揮霍乾淨錢財之後的騙局、上官飛燕不是靈動高潔的少女,而是與諸人有染又愛慕富貴的俗人、霍天青為情所困背叛恩主、霍休也只是一個披著富商皮的陰謀家……等等相關的事情都告訴了花滿樓,不管他能否接受。
「唉……」花滿樓嘆了口氣,道:「微微有些預感,除了霍休的事情。」花滿樓放下茶杯,實話實說。
雲惟珎知道花滿樓心思敏感,但沒想到他能這麼敏睿,果然外人看著總是陸小鳳和花滿樓次次「幸運」化險為夷,其中不知飽含多少智慧、辛勞。
「七童,我本不該在你思緒紛雜的時候和你說這些,只是我在這兒待的時間不多了,只能此時問問你。」雲惟珎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只好花滿樓的眼睛。
「雲兄,你說。」
「你可想治好你的眼睛。」雲惟珎眼珠子都不錯一下的盯著花滿樓。
花滿樓微微愣了一下,沉默許久,緩緩綻開笑容道:「真的多謝你了,自然是想的,只是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聽到「代價」二字,雲惟珎就知道這個世界的花滿樓與大隆王朝的花滿樓一樣了,他們總為別人考慮的過多,想到自己的時候太少。
雲惟珎嘆息著說了條件,花滿樓的選擇也不出所料。
雲惟珎只得留下一個舒緩的藥方和一套針灸之法,希望有所幫助。
送走了花滿樓,雲惟珎在郭萍懷裡感慨:「以前總覺得人心易變,見了七童才知,不管在哪裡,七童永遠是七童。」
玉羅剎變了、先帝變了、皇兄變了,人人都會被權勢富貴腐蝕,而花滿樓還是那個溫潤高潔的花滿樓,這就是為什麼雲惟珎到了此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呢?實在是太治癒了。
「元琰永遠是元琰。」郭萍把下巴靠在雲惟珎的頸窩裡,沙啞道。
「永遠是。」他們還要相攜走過許多個世界,自然永遠是。
「還有什麼遺憾嗎?」郭萍問道。
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之所以出現,郭萍給他的定義是補足雲惟珎的遺憾,當初想做卻礙於身份沒有做的,如今都可以放手施為了。
「想見阿九和西門。」雲惟珎本想與西門吹雪交談,結果沒說上話,西門吹雪就抱著孫秀青回萬梅山莊解毒了。
「玉羅剎和皇帝呢?」郭萍問道。
「那不是我的養父和兄長了。」雲惟珎嘆息,他對大隆王朝世界的玉羅剎和皇帝的最後定位就是養父和兄長,不管期間有再多的情感和矛盾,他都不想回憶了。
剛到這個世界雲惟珎就著手去查了,此間西門吹雪並不是玉羅剎的兒子,他的萬梅山莊也是繼承而來,而非突兀出現的。所有的感情都是剩下針對特定的那個人,世事早已物是人非。
……………………
解決了金鵬王朝的事情,陸小鳳又跑去了萬梅山莊,翻牆而入,非常自覺得去挖西門吹雪埋在梅林的清酒。
突然一陣孤寒凜冽的劍意襲來,殺氣逼人,陸小鳳嚇得丟下酒罈發足狂奔,連回頭看一眼兇手的機會都沒有。陸小鳳一邊跑一邊想,這是誰?敢在萬梅山莊動手?是那兩個突兀出現又突兀消失的人嗎?江湖上誰的劍意有這樣濃烈的殺氣,難道是南海葉孤城。
陸小鳳心思急轉,右腳在梅樹上一點,翩然轉身,折了一枝梅花做暗器,突突突,全部射向追殺自己的人。
陸小鳳轉過身來才發現想要殺他的人居然是西門吹雪!
陸小鳳一驚一喜,腿都軟了,苦著臉求饒道:「西門,我可沒得罪你!」
西門吹雪本就是想拿陸小鳳試劍,看陸小鳳全無戰意,長劍回鞘,沉默得走到亭中。
陸小鳳磨嘰著去哀弔了剛才打鬥間打碎了的酒罈子,又重新挖了一壇出來,用袖子擦乾淨壇口的泥,走到亭中橫坐在欄杆上。
「來點兒~」陸小鳳可憐兮兮的望著這一小壇酒,他知道西門吹雪不喝。
「好。」西門吹雪應道。
天!陸小鳳差點兒從欄杆上栽下來,這個西門吹雪一定是別人假扮的吧?
陸小鳳小心翼翼的做到石凳上,縮頭縮腦的問:「西門,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你說了什麼?」陸小鳳開始懷疑西門吹雪不是別人假扮的,也一定被施了巫蠱之術。
西門吹雪斜睥了他一眼,伸手自己倒了杯酒,他當然是不喝的,但他可以聞味道,這就是他釀酒的初衷。
西門吹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口鼻之間完全是梅香冷冽之氣。
「西門,到底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不對啊?」陸小鳳好奇。
「哪裡不對?」
「你的武功是不是又高了一大截啊?」陸小鳳想了想,最終不確定的問道,他剛才一瞬間根本沒想到襲擊他的人會是西門吹雪。
「是。」西門吹雪點頭。
「啊!了不起!」陸小鳳又仰頭喝了一大口酒,真心為他的朋友高興,興奮道:「你怎麼辦到的,有高人指點,還是有奇遇?」陸小鳳擠眉弄眼得問。
「確有高人。」西門吹雪想著突兀出現的雲惟珎和郭萍,點頭道。
「啊,真好,那高人呢?」陸小鳳好奇滿滿。
「走了。」
「唉,你怎麼讓人走了呢,好歹是師父啊,文人有一字師的說法,你練劍……」
「不,劍道,無人可為吾師。」西門吹雪斬釘截鐵道。他想起了自稱是異世而來的朋友對他說大話:
「西門,你天生就是練無情劍的料,穿花吹雪不沾衣,和你的名字一樣。你的劍道,無人可以模仿,你也不需要學習任何人。」
「你從小每日劍刺一萬下,馬步兩個時辰,劍法中沒有花哨的、成套的劍招,只有初學者都會的穿、刺、點、撥,這些就夠了,你會創造出無雙的劍法,名傳千古的不是劍法,而是你的道,你的劍道。」
「我告訴你的那些用劍名家,各有各的好,但在劍道上,沒有一個人有資格做你的師父,你終究是要以劍封神的。」
「西門,劍神,記得你的道。」
西門吹雪和那個自覺不是對手的郭萍過過招,事實證明他的確不是對手,但他從未有過退縮的念頭,他的始終記著自己的劍道——誠。
西門吹雪所想,狂飲爛醉的陸小鳳不知,正在去探望宮九的雲惟珎不知,這已經是他自己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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