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燈法會結束後,一行和杜家人約著一起下了山。伏魔府 m.fumofu.com晚上仍在杜家留宿,次日一早告辭離開。
雙河縣是此次「地震」的震區之一,縣令剛剛上任。所以景衍便不打算過去了。
從棲霞鎮往東北方向就是雙蔭縣。雙蔭再往東北方就到了遼縣。www.xszww8.nêt
遼縣離雙蔭縣還有將近小二百里的路,臨緊麗南府。在麗句未收歸大夏前,遼縣算是邊境重城。
從雙蔭往遼縣,這一路過去,許多地方都是荒郊野嶺。蔣禹清他們走了將近兩個時辰,除了偶爾的過路人,連個村莊都沒看見。
臨近中午時分,天氣越發的悶熱,壓得人心口仿佛透不過氣來。
小傢伙更是難受的直哼哼,直到蔣禹清給他加了個清涼的靈力罩,他這才舒服了。
車窗外,路兩邊的蜻蜓飛得很低,還碰到好幾條蛇。有諺云:蜻蜓飛低,出門帶笠。長蟲過道,大雨將到。
又往前走了七八里,一片厚重的黑雲就從北邊壓了過來,起了風,路邊的草木開始瘋狂的搖曳起來。
看樣子,他們勢必得找地方躲雨了。
無涯從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曾走過這條路,說方圓二十里都沒有一戶人家。
只在前方十多里的地方,有一座廢棄的羅漢廟。雖然破舊,但躲雨無礙。
景衍下令加快速度前行,趕到無涯所說的羅漢廟去躲雨。
等眾人奔到了近前一看,哪裡還有什麼羅漢廟,只剩下了一堆焦黑的殘垣斷壁了。看廢墟上風雨侵蝕的痕跡,少說也被燒了一年往上了。
眾人頓時一陣無語,紛紛看向無涯。無涯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景衍問他,這附近除了這個破廟,可還有其他能避雨的地方。
無涯猶豫了一下說:「有是有,只是那地方頗為晦氣,一般人都不敢往那兒去。」
「究竟是什麼地方?」
「義、義莊!」
「......」景衍抬頭看了看越發暗沉的天空,果斷道:「去義莊!」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
一行人再次上路,往前跑了約有三四里地。在無涯的帶領下,轉進了右手邊的一條小道。
此時黑雲已經壓到了頭頂,四周一片烏天黑地,電閃雷鳴。狂風幾乎把周圍的草木都給攔腰摧折了。
眾人拼命的打馬往前,終於趕在暴雨落下前,趕到了義莊門口。
又一道閃電劈下來,正好照亮了義莊的大門,和兩邊懸掛著的劇烈搖晃的白燈籠,顯格格外的陰森。
無涯正要上前砸門,蔣禹清攔住了他。拿出四個平安玉符,給無涯他們一人一個,示意他們帶在身上。
她雖然不怕鬼怪,但這種地方,還是小心敬畏些的好。
幾人感激的接過,第一時間都掛在了脖子上,瞬間感覺安全了一百倍。覺得就算這門裡頭跑出幾個殭屍來,也能拿磚頭把它們給干廢了。
分外有底氣的無涯,於是上前哐哐砸門。
沒多大會,大門便「吱呀」一聲從裡頭打開,探出個神情陰鬱的瘸腿老者來。他的聲音仿佛被烈火灼傷過,十分的沙啞:「你們來此何事?」
無涯沖他一抱拳:「我家主人途經此處,眼見大雨將至,想在此處避一避雨,還請老丈行個方便。」
那老者看了看他們這一行人,有古稀老人有婦人也有還在吃奶的嬰兒,遂放了心道:「避雨可以。雨停後立刻離開,我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無涯拱手謝過。
那老者遂打開大門,讓他們進來。
方一進門,一股腐朽難聞的氣息便撲面而來。無論是走道兩邊的廊檐下,還是義莊的無梁堂里,擺滿了各種材質的棺木,都有木凳支撐著,少說也有三四十具。
有黑漆的,有紅漆的,也有隻上了一遍白漆的,甚至還有原木色的。有年深日久掉了漆的,還有很多一看就是新擺進來漆黑大棺的。
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壓抑感。
再加上此時漆黑的天空,和忽明忽暗的打閃,整個義莊更顯的毛骨悚然,鬼氣森森。
早在進門之前,蔣禹清就又給兒子加了一層屏蔽保護罩,這樣他便不會再看到這些東西。
在小孩子的眼裡,他或許並不知道,這些成排的東西所代表的含義。但是那種負面的腐朽的氣息,對嬰兒來說總歸是極其不利的。
老者將他們帶到後院的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裡,警告他們不要亂跑後,就離開了。在這種鬼地方,除非是腦子有問題的才會想到亂跑。
老者剛一離開,暴雨便傾盆而下。啪啪的砸在屋頂的瓦背上,聲音大得連說話聲都聽不見。
蔣禹清玉手輕輕一揮,關緊了大門,又在屋子的四周加了一層結界,總算可以解除寶寶單獨的隔絕屏障了。
蔣禹清把兒子塞給他爹抱著,又丟了幾個清潔術,把地面上的垃圾和灰塵全部捲走,自靈境裡拖出一大塊乾淨的油氈來,讓有為他們鋪在地上,再鋪上一層桌布。
先前存的熱食也拿出來,鋪了滿滿一地,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飯。蔣禹清並不是很餓,就讓景衍先吃,她給孩餵蛋羹。
無涯以眼神問尋蔣禹清,可以說話了嗎?得到蔣禹清的肯定後。滄海方才面色凝重小聲道:「爺,夫人,這義莊不對勁!」
大家一聽便都看向了他。邱神醫率先問:「怎麼個不對勁法,有殭屍?」
他眼裡閃過的興奮,蔣禹清毫不懷疑,如果真有的話,他說不準真會跑去捉一隻來試試解剖刀。
蔣禹清按住邱神醫讓他別打岔。示意無涯繼續說下去。
無涯道:「這個義莊我兩年前也來過,那次也是因為下大雨跑來此處躲雨。
當時守義莊的也是個這個老頭。可我分明記得那個時候他瘸的是右腿。可這一次,他的瘸的卻是左腿。而且,他的聲音也沒有這麼沙啞。」
景衍蹙著眉問他:「確定嗎?」
無涯十分肯定道:「確定。他當時因為心急,跑丟了瘸腿上的鞋子,還是屬下去幫他撿回來的。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邱神醫道:「江湖上有種易容術。通常會用到一種人皮面具。
而人皮面具也有兩種,一種是以要易容對象的面容為模子,用特殊的材料製成的薄如蟬翼的真正的面具。
有這種技藝的人,江湖上鳳毛麟角,因此製成的面具價格也極其昂貴。
另一種就是殺人後,直接剝皮製成!這個方法要簡單直接的多。
守莊人臉上的皮膚毫無破綻,結合無涯的話,老夫更頃向於原來的守莊人已經被這個人殺了。
然後剝了他的皮製成人面具,頂替他在此生活。如此大費周章的偽裝成一個義莊的看守,這裡絕對有不可告人的大秘密。」
對此,大家都表示贊同。
無涯又道:「另外,這座義莊的大門口從前是有門檻的,這次來卻沒有了。就像是為了方便車馬進出,而特意拆掉了一樣。
死者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及時下葬才會被送到義莊來暫時停放。這種情況並不多見。可能一個月也沒有一個。甚至很久才會有一個。
因此,義莊為了防雨水和蟲蛇之類的,一般時候都會裝上門檻。
只有當屍體或棺材被車架拉進來和送出去安葬的時候,才會卸掉門檻方便車馬進出。
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最近一段時間內,進出這裡的車架十分頻繁。
屬下兩年前來這裡的時候,義莊裡不過才二十多具棺材,而且新舊程度都不一樣。新的也有,但是極少。
屬下剛剛路過無梁堂的時候,發現裡頭多了十幾具黑漆棺材。不僅制式十分統一,而且這些棺材前面都沒有擺放長明燈。
按照這裡的習俗,新死未下葬的亡人,晚上不點長明燈是大忌。是絕對不允許的。
同樣的,你們看廊檐下那些棺材的前面,都擺得有長明燈碗。」
無涯說完後,發現大家都驚訝的看著他。尤其是蔣禹清,驚喜的就差給他鼓掌了:「無涯,我發現讓你當護衛真是屈才了。你這樣心細如髮,會邏輯推理的鬼才,應該放到大理寺才對。」
景衍也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若有其他的想法,可一併說來。」
無涯被表揚了一番,頗有意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道:「屬下的意思是,咱們就當不知道這些事。等雨停後就離開此處,半夜裡咱們再潛回來,探一探虛實。」
景衍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即如此,這件事便交給你和滄海了。」
「是,屬下定不負主子所託。」
眾人吃完了飯,收拾了東西。蔣禹清看了看外頭的頃盆大雨,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就把大家的蓆子鋪蓋什麼的,都給大家拿了出來,各自打地鋪休息。
又拿出了一頂簡易帳篷撐開,施了個隔音罩,鑽進去給奕奕餵奶。還有幾天就立秋了,她打算等天氣再涼快點,就給小傢伙斷奶。
現在天還太熱,貿然斷奶,怕奕奕受不了,容易生病。
餵完奶,蔣禹清看著帳篷頂,突然對景衍道:「阿衍,我有個想法。等到下個城鎮的時候,我打算請人蓋一座可移動的小木屋。
不需要太大,三五個房間就行。下次我們再碰到雨雪或是別的什麼極端的天氣時,大伙兒也能有個避雨的地方。即便錯過了宿頭,也不用再露宿荒郊野外。」
景衍對這些並沒有什麼意見,俯身在妻子的額上印下一吻:「你做決定就好!」
低頭便看到兒子正睜著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那意思是你在幹什麼?
景衍拿指頭輕輕點了點他的飽滿的額頭道:「小東西,吃你的飯去。非禮物視知道嗎?」
小傢伙一巴掌把他爹的手打開,奶也不吃了。
掙扎著坐起來,皺著小眉頭,揚起兩隻小胖胳膊,衝著他爹「嗷嗚嗷嗚」的叫喚,奶凶奶凶的,模樣兒可愛極了。
景衍一指頭給他兒子戳倒,大灰狼似的誘拐他:「想要跟我斗,就要好好吃飯,好好長大。等你長到十八歲,就能打敗我了,到時候整個景家的江山都歸你。」
蔣禹清嘴角直抽抽,看著孩子他爹的眼神一言難盡:「兒子這么小,你就對他用激將法,確定不會給他整出毛病麼?」
景衍在雙手捧著她的臉,把她的嘴擠成小鳥嘴,之後重重的啄了一口:「放心,這小子聰明著呢。」
蔣禹清掙脫他的大手低下頭,果然看到,小傢伙又趴回去大口乾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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