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皇宮裡,因為康熙抱著一個女人回宮的消息宛若油鍋里落了水,徹底沸騰了起來。
各宮本來已經熄滅的蠟燭重新被點燃,好多宮妃直接從睡夢中驚醒,匆匆讓人去打聽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會兒恍惚的還以為在夢中。
翊坤宮
宜妃不敢置信的抓著床幔:「萬歲爺當真從宮外抱了個女人回乾清宮?!」
澄蘭臉色難看的點頭:「主子,千真萬確。」
宜妃眼前一花,還是不敢置信,萬歲爺不過出宮沒有兩日,怎麼就抱了個女人回來,還那麼大張旗鼓,壓根不怕被人發現,很顯然,萬歲爺此舉就沒想著瞞著誰。
「說吧,打聽出了什麼?」宜妃恍惚中見她面露猶豫,艱難的出聲。
澄蘭直接道:「聽說,聽說是萬歲爺在外遇刺,那個女人救了萬歲爺,但也因此受了重傷,萬歲爺這才帶回宮裡找太醫診治的。」
宜妃聞言,卻還是覺得不對,就算有救命恩人的頭銜,安排在其他地方就行了,怎麼會被萬歲爺抱回自己寢殿,更何況男女授受不親,萬歲爺和她都這樣了,之後就更不可能還會放人家出宮啊!
宜妃神情莫測:「你去,打聽打聽那女人是誰?」
這會兒,宜妃並不會認為這個女人成過婚。
她想到什麼,繼續問:「萬歲爺可有受傷?」
澄蘭遲疑搖頭:「這,外面也沒消息,應是無礙的。」
宜妃卻徑直起身:「替本宮梳妝,萬歲爺遇險,怎麼著本宮都要去關懷的。」
這一去,或許能打聽出那個女人是誰,什麼身份。
——
永和宮
德妃坐在榻上,也正在思索這個問題,她詢問貼身宮女芳露:「可有人看到了那女人的模樣?」
芳露搖頭:「主子,天太黑了,萬歲爺又抱著,沒有人敢抬頭。」
德妃眼裡划過了抹深思:「其他宮裡可有動靜?」
芳露想了想,道:「翊坤宮宜妃娘娘那好似有動靜。」
德妃眼眸微深,大概知道宜妃的打算,抬手:
「更衣。」
——
乾清宮
張太醫又在給盛歡把脈,他規規矩矩的,壓根不敢多抬眼看龍床上的人,更何況一旁還有個抱著人低氣壓的萬歲爺呢。
康熙這會兒都快急瘋了,萬萬沒想到,回宮的路上,女子就開始發起低燒,還一直冷得打哆嗦,臉都更白了。
「萬歲爺,藥來了。」
梁九功從外面進來,聲音壓得有些低。
「張行,你先看著。」康熙沒接,反而看向張太醫。
女子病中,但有孕,很多藥都有忌諱,這就更讓康熙覺得心疼了,她本不必受這份苦,若不是他,男人手掌控制不住顫抖……
張太醫可不知道康熙這會兒的心理,接過藥聞了聞,還倒出來一點嘗過後,終於躬身:「萬歲爺,藥沒有問題。」
康熙沒說話,伸手,給盛歡餵下。
不過剛餵一點,昏睡中的人好似就覺得苦,秀眉皺起來,還要吐藥。
康熙連忙拿著帕子擦起來,聲音溫潤下來:「乖,喝了藥就能好了。」
她好像能感覺到他的體貼,最後終於忍著苦意把藥喝光了,但是,眉心卻皺得更厲害了。
康熙看著她這脆弱的樣子就有些心疼,平日裡女子的表情很淡,輕易不會有太大情緒,這會兒昏睡中竟還被病痛折磨成這個樣子,他伸手摸著她的眉眼,慢慢替人撫平。
以後留在宮裡,就好了,他想。
正在這時,一個小太監從門外進來,康熙沒注意到他,梁九功一眼就注意到了,見小太監為難著急的臉色,他靜悄悄走過來,壓低聲音。
「怎麼回事,你怎麼進來了?」
小太監苦著臉:「公公,皇貴妃和其他娘娘小主都來了,正在外面等著求見,說是擔心萬歲爺。」
梁九功的臉也瞬間垮了下來,但是也並不意外,早在萬歲爺沒有封鎖消息時,他就有所準備了,但這會兒,他抬頭看向床榻邊上的萬歲爺。
萬歲爺這會兒,可沒空搭理她們。
他心裡這麼想,面上卻不露聲色:「沒事,雜家去與萬歲爺提。」
小太監瞬間露出了感激的眼神,萬歲爺剛進來時那氣壓,他壓根不敢靠近,生怕犯了什麼錯。
梁九功沒理會小太監了,慢慢走近康熙:「萬歲爺,皇貴妃她們來了。」
果然如梁九功預想的一樣,康熙頭也沒抬:「不見。」
梁九功猶豫:「各位娘娘說是擔心您。」
康熙直接道:「讓她們回去。」
放出的消息里他也沒受傷,何必來見他,他看著病中的人,想來是來打聽她的。
他摸著女子白皙的臉頰,他想讓她進宮,卻從沒想過要她放棄她本來的身份。
她本就不願意,若還讓她放棄自己原有的身份、名諱,放棄岳興阿,照她那麼疼愛岳興阿的慈母之心,讓岳興阿不能認她,無疑是剜心之痛,恐怕她更不會願意了。
所以,這會兒,他得有個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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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欠身,退了出去。
……
殿外
皇貴妃一行人在路上時就遇到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對方是來做什麼的。
惠妃拿著帕子擦著額頭並沒有的汗,目光卻是看向了皇貴妃:「皇貴妃娘娘,您可知道救駕的人是誰?」
她佯裝無意,眼裡卻露出了羨慕和酸意:「萬歲爺把人帶進寢殿看傷,想來是傷得極重的,萬歲爺也是極重視的。」
皇貴妃自然也不知道是誰,她和其他嬪妃幾乎是同時收到的消息,這會兒心裡也在暗自琢磨,聞言,道:「這本宮如何知曉,不過既是救駕,萬歲爺如何做自然都是使得的。」
她答得滴水不漏。
德妃不著痕跡的看了眼皇貴妃,見她面色好像沒有白日好,有幾分憔悴,她想到什麼,心裡微動。
其他幾個宮妃關注皇貴妃的回答,雖沒得到答案,但也不意外,目光收回,盯著緊閉的門。
直到看到梁九功出來,眼前俱是一亮。
梁九功快步走過來,目光不動聲色的在各位娘娘身上掃過,一下子就發現了好多個小主娘娘打扮得很精緻,他很快垂下眼,當做不知:
「皇貴妃安,各位娘娘安,裡面情況緊急,萬歲爺如今不方便見人。」
「各位娘娘請回吧。」
在場宮嬪聞言,有些失望,這麼一個關心、還有在萬歲爺面前露臉的機會,就這麼沒了。
皇貴妃倒沒失望,走上前,臉上帶上了擔憂:「梁公公,萬歲爺身子如何,可有受傷?」
梁九功道:「回皇貴妃娘娘,萬歲爺無礙,只不過那位,傷得有些重。」
「那位?」在場所有人眸光微閃,德妃輕聲問:「不知那位救駕的姑娘,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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