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九點。
女孩從睡夢中悠悠醒來,迷濛地望著屋子的天花板,似乎在思考自己為什麼會身處於這麼一個完全陌生的幻境,一會兒後她的雙眼猛然睜圓,將自己身上的被子一把掀開,自己身上還算完整的衣物讓她鬆了一口氣,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下來,這時她聽到身旁另一個人的呼吸聲,偏頭過去,正看到熟睡中的季木。
或許是昨天晚上睡了個安穩覺的緣故,現在她的精神很好,一看到季木,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自己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揚起粉拳正要往他臉上打。
拳頭在距離季木鼻子一厘米的地方停下,她想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不由湊近他,望著他熟睡的臉龐,片刻喃喃道:「看不出來,似乎你也沒比我大幾歲。」
昨天晚上那種情況下,她根本沒有心思去觀察季木的模樣,可現在不同,在這種暫時安靜安全的幻境下,加上睡著的季木也不會給她帶來什麼危險,只是這簡單地一瞥,她注意到季木臉上因年紀而自然帶著的青稚,心中的不解頓時如潮水一般湧出,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季木這個「好人」,能和明仔那樣的人混到一起去。
越看季木,她越發覺得有趣,尤其是後者細長的睫毛,即便睡著了也偶爾會無意識地顫動,活像兩柄精巧細緻的小扇子,她看得入迷,不由伸手朝向季木臉龐。
這一次她的手又在中途停了下來,和上一次最大的區別,就是這次她的停下是完全被動的,季木原本閉上的雙眼不知何時睜開,眼中也沒有剛睡醒的懵懂迷茫,只有代表清醒的清明,他從床上坐起,放開女孩的手,笑眯眯地說道:「怎麼昨天晚上沒動你,你還不樂意了是吧?」
女孩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也不知道季木這一句簡單的問話,讓她的腦海中出現了什麼樣的畫面,她剛想說什麼,季木臉上的嬉笑消失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地是滿面的認真,凝聲對女孩問道:「我就問你一個問題,想離開這裡嗎?」
他前後巨大差距的反應,令女孩一下子回不過神來,可問題的具體內容還是聽了個明白,當即忙不迭地點頭,見狀季木說道:「那麼一會兒出去後,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就算你心裡再不滿不願意,也得給我憋著。」
看到女孩再次點頭,季木抬手撓了撓腦袋,冷不丁地一巴掌扇到她臉上,一聲脆響後她左邊臉頰上頓時多了一個鮮紅的掌印,這一巴掌來得突然,以至於女孩都暫時忘卻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渾身如同被人點了穴道一般愣在原地,足足過了三分鐘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疼痛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本就水汪汪的雙眼更是在眼淚的浸潤下,如果蓋上了一層薄紗,霧蒙蒙的。
季木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想法,近乎於粗暴蠻橫地抓起她的手腕,將她連拖帶拽地拉到房間門口,將大門猛地打開,正看到站在外面的明仔,六目相對之下,他乾笑一聲,看到低垂著腦袋的女孩,疑惑問道:「兄弟你們這是怎麼了?」
季木刻意裝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望了望明仔,又望了望身後的女孩,忿然道:「明哥你說,我二十歲的年紀,有現在這般成就不容易吧,龍久哥死了,他以前那些手下全都怕引火燒身,紛紛躲了起來,可我不怕,我想出人頭地。」
他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可實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松下龍久的那些個手下不是不想利用這個機會成功上位,而是他們早已經追隨自己的大哥去了地獄,是真正的有心而無力。
明仔點點頭,不清楚內情的他,被季木的言論成功騙過,後者接著說道:「可是現在,就這麼一個臭娘們,我睡了她,她就是我的人,我要把她帶走,她居然還不樂意……」
他轉過身去,手指勾住女孩的下巴,迫使她望著自己,其實是想讓明仔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傷痕,咬牙切齒地問道:「被我一個睡不滿足,還想嘗試十個百個男人?」
女孩的眼淚刷的一下便淌了下來,即便季木之前已經給她打了預防針,可這句話還是深深戳在了她的心臟上,說來也不奇怪,任何一個女孩在面對這種話的時候,但凡心中還有一絲一毫的羞恥,都無法欣欣然地將其接受過來。
她當然也不例外,和先前的季木一樣,抬起手來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他將腦袋扭過來,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跡,眼中露出如野獸一般的凶光,在那種眼神之下,女孩心頭一顫,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一直撞到冰冷的牆壁方才停下,驚懼又無助。
我會死在這裡嗎?她的心中沒來由地湧現出這麼一個念頭,季木的那種眼神,的確把她嚇壞了。
見到事情有些不對,明仔連忙上前圓場:「兄弟別生氣,這只是一個女人罷了,你要是看不慣她,把她殺了便是,若因此影響到自己的心情,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季木雙眼直勾勾地望著明哥,幽幽說道:「我的女人,她是死是活,只能由我來決定。」
「這……」那麼精明的明仔一時也沒了注意,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那麼果斷狠毒的季木,怎麼偏偏就在這件事這個人身上和自己過不去?
他猛然想到季木昨晚說過自己和女孩一樣都是第一次,方才恍然大悟,將思路往這個方面想的話,他現在的反常也就不是那麼不能讓人接受了。
「那兄弟你說怎麼辦,這件事上哥完全依你。」他一拍胸脯,大方說道。
「我只有一個要求,明哥把她給我,讓她跟我回去,需要錢的話,等交易的時候我一起拿來給你。」
季木眼中的凶光沒有散去,反而似乎因為想到了女孩和自己離開後的結局,還隱隱加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