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聞思的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無論是痛不欲生針,還是焚玉山的刀山火海,甚至是幻靈湖和太虛湖的心理折磨,她都可以完完全全的承受。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隨後,她輕輕的吸了口氣,帶著視死如歸的黯漠眼神,推開了這扇她再熟悉不過的房門。這裡還是老樣子,什麼變化都沒有,一片潔白,在這黑暗幽然的曼陀羅宮中,代表著獨一無二的至上地位,白之宜深知獨一無二才是最耀眼,最權威的,所以她千方百計的把自己趕出了曼陀羅宮,趕出了
這間自己從小長大的房間,自此,任由其落滿塵灰,也再無人與她平起平坐,共享這自欺欺人的純白。
兩盞泛著黃光的燭火輕輕跳動著,讓這房間晃動的影子也暗藏起了波光洶湧,亦如此時此刻,東方聞思雖然做好了一切準備,卻又不由得一陣心慌。
而那燭台之下,擺滿了酒菜,東方聞思不禁瞟了一眼,微微一愣,這些飯菜,不正是自己平時最愛吃的嗎?一時之間,有些藏在內心深處的柔軟和感動又再一次回到了她的心間。
再一抬頭,只見一身白衣,頭散落的白之宜,正在為自己倒酒,再仰頭喝下,亦不知,在她等待自己請罪的時間裡,這是喝下的第幾杯酒。
在那跳動的火光旁,她高深莫測的目光變得越深邃,卻又淺薄的讓東方聞思覺得,她充滿了溫柔。
「這本該是你的慶功宴!」白之宜沒有抬頭看一眼東方聞思,仍舊自顧自的喝酒,只是無論她喝了多少,臉上都不曾有一點紅暈,眼睛也不曾有一點迷離,只有語氣,冰冷的不再可怕。
無論何時何地,白之宜都能做到讓自己清醒,理智,讓人捉摸不定。
東方聞思小心翼翼的走近,輕聲道「我做不到!」
「這些飯菜,本宮主讓人未時就做好了,每隔一個時辰,便丟掉,再重做,本宮主終於在這亥時,把你等回來了!」白之宜歪著頭,略帶一點失望的看向東方聞思。
東方聞思咬了咬唇,撕扯著衣角「宮主,聞思任由您責罰!」
「所以,你是寧可受罰,也不願意殺了皇甫雲和鳳綾羅?」
東方聞思對於白之宜知道任何事並不感到驚訝,她緩緩跪了下去,有著視死如歸的淡定「您太高估我了,即便我已經是人面獸心的妖女,也不會殺死心愛之人的親人!」
「這便是讓你違背本宮主命令的全部理由?」
東方聞思垂著頭,沒有任何反應,算是默認了。
「真可惜啊,如果這一次完成任務,本宮主還曾想過,該如何賞你?不如,讓你搬回來住?紫魄這幾天找不到你,來找了我三次,可你卻親手斷送了你與紫魄回到從前的機會!」
東方聞思猛地抬起頭,皺緊了眉頭「可您知道,寧可我死,也絕對不會親手殺了皇甫雷的二哥!更何況,我也未必殺得了他們!」
「哼哼!」白之宜冷笑一聲,隨後她起身撫了撫衣袖,居高臨下的看著東方聞思,「今夜將是你,最後住進這個房間之中,好好懷念吧!」
白之宜就這樣走了?
在這充滿了回憶和只有自己味道的房間,住上最後一夜?然後再如同一條被趕出家門的狗,回到早已安排好的牢籠里?
難道,這就是對自己的懲罰?白之宜走了許久以後,東方聞思也無法回過神來,其實,這樣的懲罰,或許能讓曾經的東方聞思感到傷心難過,甚至是天崩地裂,可是現在的東方聞思,早已對任何事都淡漠,不過是一個容身之處,睡在
哪裡又有什麼分別?
如果曼陀羅宮回到我的手中,這間房不還是我的嗎?
東方聞思冷笑一聲,隨後她站起身來,這才感覺到自己雙膝的麻木,跪了太久,以至於讓她忽然倍感疲憊。
她揉了揉自己泛起青筋的額頭,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神經一直都崩的太緊,所以此時此刻突然放鬆了下來,才會如此難受嗎?
隨後,便不再多想,走去床邊,只脫去鞋子,便躺了下去,很快便沉沉睡去。
可是另一邊的白狐卻是一夜未睡,他徘徊在曼陀羅宮的大門口已經多時,他也不知道東方聞思什麼時候會出來,更加不知道她受到了怎樣的懲罰。
烈火宮的宮主?曼陀羅宮的姑爺?江湖上被人畏懼的魔宮魔頭?那又如何?還不是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更何況,她還早已成為了自己的未婚妻。
即便已經入夏,可是深夜之中,還是冷的讓人抖,白狐等了一夜,終於等到曼陀羅宮的大門開啟,走出一個又一個接收到任務的護法,弟子,就是沒有等到東方聞思。
不好的預感自他腦海中湧出。
一陣刺痛自她的大腦一直延續到她的心臟,她猛然睜開雙眼,痛苦的捂著自己的頭,劇烈的喘息著。
此時,阿市一邊推門而入,一邊輕聲說道「你醒了,小宮主!」
阿市的臉上帶著一點說不出來的悲憫,她只將一盆打好的水放在木椅上,再覆上一條結白的毛巾,便靜默著出去了。
東方聞思甚至還來不及跟她說句話,當她想要起身坐起的時候,卻感覺到下體一陣劇痛,連帶著小腹,和整具身子。
正當她以為這點疼痛,還只是自己腹部胞宮受損沒有恢復的緣故,白之宜也緩緩而進。
「東方聞思,你終於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了!」白之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雙眼睛,滿是得意和興奮,就像是看著最美麗的事物因為求之不得而使它變得腐爛醜陋,所擁有的變態般的快感。
東方聞思極力的想要起身,卻現不僅渾身無力,還因為一陣陣劇烈的刺痛讓她越的難以忍耐「宮主的話,是什麼意思?」「《踏雪歸來》只有處子之身的女子才能修煉,你是知道的吧!但你卻不知道,練成之後,一旦失去處子之身,就會失去所有的武功,從今以後,你只會《踏雪歸來》,只會是那個一旦察覺到殺氣就會不受
控制妖化殺人的人面獸心!」
東方聞思只覺得頭痛欲裂,她不敢置信的掀開自己的被子,那件火紅色的衣裳已經被撕的破碎不堪,像是一灘血跡覆在地面上,又像一顆顆無數醜陋的血粼粼的心臟彼此糾纏著。
凌亂的裡衣,雖然沒有被撕碎,但卻無比真實清晰的解了開,而沒有被系回去,她像是魔怔了一般,不斷地看著自己手臂上的青紫,撫摸著自己脖子上的吻痕。
她終於知道自己下體的劇痛是怎麼回事了,也終於知道昨夜為何白之宜走後,自己忽然泛起濃濃的睡意了,想必白之宜早已在那燭火之中做了些手腳。
失去寶貴處子之身,從此以後,只會那邪惡的《踏雪歸來》……
這……才是白之宜給與自己真真正正的懲罰嗎?
東方聞思說不出話來,許久,許久,都震驚的回不過神來……
白之宜似乎很滿意東方聞思的反應「你以為,本宮主不知道那日把你送去白狐房裡之後,他沒有碰你的事嗎?」事到如今,東方聞思已經不會瘋狂了,這些日子給她的打擊連二連三,似乎到了現在,她已經有些麻木了,從自己的父親東方一秀為了救下這個妖婦而自殺,再到與皇甫雷的正邪不兩立,從被迫修煉
邪功,再到無法懷孕,從被趕出曼陀羅宮,再到現在失去處子之身,這種一點一點刺進去的悲通,也在一點一點折磨著她的理智,可她很清醒,也很鎮定,鎮定的根本不像東方聞思。
「至少……您可以告訴我……是誰……要了我的身子吧……」她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她始終還只是一個少女,把貞潔看作一切的女人。「告訴你之後,你要將他千刀萬剮嗎?你還是不夠了解本宮主,對你的懲罰,已是本宮主對你最大的仁慈了!或許……」白之宜勾了勾嘴角,冷聲道,「你該去洗把臉,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回到烈火宮,做
一個真正不再拋頭露面專心侍奉丈夫、不再紅杏出牆惦記其他男人的妻子!」東方聞思斜過頭來,她只看到白之宜走出大門的背影,曾經乾淨的純白,現在只有陰冷和心寒,或許自己一直都看錯了,曼陀羅宮的白色,並不是純潔和善良,也不是光明和希望,而是掩蓋邪惡血腥的冰
霜。奇怪,為何此時此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東方聞思握緊拳頭,慢慢的,一點冷笑爬上她的嘴角白之宜,你對我的懲罰,只有這點程度嗎?你做了我十三年的母親,我怎會不了解你?你讓我嫁給白狐,讓我修煉邪功,把我趕出曼陀羅宮,讓我殺了皇甫雷的二哥和二嫂,甚至隨便找來一個男人,奪走我的處子之身,讓我從今以後,再也不能對皇甫雷抱有任何幻想,或是,絕望而又羞愧的離開這個世界,不,你錯了,你錯了白之宜,我不會輕易就死的,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去守護,就算侮辱我的那個男人,我連想像是什麼樣的人的勇氣都沒有,也要苟活於世!只為了曾經,
我對皇甫雷的誓言。
今朝君傾三分力,他日還君一世痴。
硬生生的將所有的悲痛咽下肚子後,東方聞思艱難的坐起身來,有些踉蹌的走去水盆邊,是該振作一點,收拾的體面一些,回到烈火宮,不能再讓白狐擔心了。
一聲巨響過後,房內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站在門口的阿市有些難過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是啊,親生的女兒已經找到了,還有什麼理由善待並無血緣關係的養女呢!
桃花山莊。
還未走到門口,就已經聽到那平靜而又輕柔的琴聲,重雲對著引路的下人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便敲了敲門。
琴聲沒有停止,但是鳳綾羅那略帶冰冷的聲音卻傳了出來「這是你們桃花山莊的地方,想要進來恐怕還無需經過我的同意吧!」
重雲微微一愣,隨後他笑著推開房門,溫柔的看著正坐在琴台旁撫琴的鳳綾羅。
一身幽藍色的紗衣,清冷的面容,長肆意散落,這樣的鳳綾羅,的確美的讓人嫉妒,難怪她初次出現在煙雨閣時,紫風月就已經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一大早上,就有如此雅興,看來你的傷,恢復的還不錯!從你的琴聲中,我聽出了平靜,仿佛置身於山水之間,看的是清湖溪澗,聽的是鳥語蟬鳴,聞得是山花爛漫,觸得是細雨柔風!」鳳綾羅將雙手覆在琴弦上,讓這淡淡的輕輕的緩慢的琴聲暫時消失,她的表情終於不再冰冷,有了一點點笑意「恐怕,清湖溪澗下藏的是暗流洶湧,鳥語蟬鳴後是無數瀕臨死亡的無聲慘叫,山花爛漫間遮
掩的是無數屍骸的腐朽,細雨柔風中是無數亡魂飄蕩的怨念和孤獨!」
「你就不能把事物看的美好一些嗎?」重雲無奈的笑道。
鳳綾羅聳了聳肩「這個要求,對於一個職業殺手來說,的確艱難了些!」
重雲笑著抿了抿嘴「你不請我坐下喝杯茶嗎?」
「這裡是桃花山莊,你我都是客人!」
重雲一邊笑著走去桌旁坐下,一邊打量起了房間「藍色的帷帳,藍色的擺飾,看來,又是雲二少的傑作了!」
「我沒想到,你會來看望我,你是第一個來看望我的!」
重雲倒是有些驚訝了「皇甫雲不能隨意走動,我倒是理解,不過,你這一次好歹也是為了救皇甫雲和紫風月才受的傷,我以為皇甫盟主不來,至少大夫人也會來看看你!」
「或許方才我的話,沒有表達清楚,我是指,你是第一個敢來看我的人!」鳳綾羅輕輕的笑道,眉眼間竟然閃過一絲俏皮。
有那麼一瞬間,重雲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為何?」「我之所以答應留在這裡養傷,就是以不想再與皇甫雲有任何瓜葛為條件的!所以,那些人也不敢來打擾我,除非是必要,但我不當這是來看望我!」鳳綾羅笑道,「但是我知道,月柒和月蓉會偷偷地趴在門
縫裡看我,回去告訴皇甫雲我每時每刻都在做什麼!」
「你沒有拆穿,看來你還是很想讓皇甫雲知道你每時每刻都在做什麼!」
鳳綾羅撇了撇嘴「我只是不想生事!」
「大少奶奶呢?江聖雪一定會來看你的吧!」重雲說道,「她可是這天底下最善良最熱情最能包容別人的人了!」
「我知道她也來過,不過想必,是怕我多心,所以沒有進來,幸好,我也不用應付她了,你也知道,她那個人,勸服別人很有一套,我怕我會忍不住與她談論感情,我可不想變得多愁善感!」
「是哦,感情對一個殺手來說,的確是不需要的!」重雲笑道,「那我們呢?算是朋友嗎?還是,只是一起修煉《玄音煞》的合作者?」
「我可以很誠實的告訴你,兩者之間!」鳳綾羅勾了一下琴弦,「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看她再次撫起琴來,重雲卻覺得心裡一陣暖意,這麼多年了,自己完完全全沒有信任過任何人,就算是自己唯一的朋友未傾隱,也會隱瞞很多秘密,自從與常歡在一起之後,他也開始想要關心那些把自己
偽裝起來的人,鳳綾羅便是如此。
他也知道,鳳綾羅的心中,早已把自己和江聖雪當做朋友,只不過,她不能。
白狐早已等的心急如焚,他攔下每一個出去做任務的弟子和護法,問他們有沒有看到東方聞思,或是知道她到底受到了怎樣的懲罰。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甚至驚訝於東方聞思還能進入曼陀羅宮。這讓白狐的情緒開始暴躁,正當他打算進入曼陀羅宮,去找白之宜的時候,走出來一個老婦人,披散著一頭凌亂的白,一張臉上滿是皺紋和黑斑,看起來很蒼老,但是行動卻沒有一般老人那般緩慢,也
能感覺到她的內力深厚,故而才會如此年邁也依然矯健,而且她的眼神一點都不渾濁,只不過有些空洞。沒有穿鞋,只穿著白色中衣,露著蒼老的雙手和雙腳,白狐正奇怪怎麼沒見過曼陀羅宮還有這樣的老婦人,見她已經從自己面前走過,便立即走到她的面前,詢問道「你看到小宮主了嗎?她是不是還在曼
陀羅宮裡?」老婦人毫無反應,像是傀儡一般的繼續行走,可是白狐卻越覺得奇怪,光明正大毫無損的出入曼陀羅宮?並且自己從未見過,她究竟是何人?為何會讓自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白狐思索再三,
還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烈火宮的兩個守衛正在大門前有說有笑,看到衣衫不整僅比乞丐乾淨一些的老婦人,無視他們就要進入烈火宮時,雙雙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何人?怎敢擅自闖入烈火宮?不想活命了?」
老婦人沒有說話,甚至看他們一眼都沒有,仍然打算往裡走進。
「直接殺了,跟一個瘋子廢什麼話?」
白狐本想阻止,可是眼前的這一幕,卻讓他震驚的愣在原地,動彈不得。只見那老婦人的雙眼忽然變得血紅,以肉眼可見的度,方可看見她乾巴巴瘦骨嶙峋的雙手忽然變成了一雙少女才有的雙手,並且長出鋒利的指甲,而她一頭白也變作黑,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也變成了
年輕貌美的少女,只是兩顆獠牙讓她有些詭異,那守衛已經準備將劍刺入她的胸膛,可看到她驚人的蛻變時,那守衛的眼神也變得極為震驚,動作瞬間變得遲緩起來。
接著,那少女便已經如同一隻靈活的走獸,迅從那人的手臂盤上他的背膀,騎在他的身上,一口咬住他的脖頸,雙手也扣進他的心臟,在那逐漸虛弱的慘叫聲中,變作一具乾屍,
而另外一個早已嚇呆了的守衛自然也沒能逃過一劫。
殺氣頓然消失,年輕貌美卻如同妖魔的少女,再一次褪去漆黑的長,雪白柔嫩的皮膚,成了方才如同行屍走肉的老婦人。
而她站在門口,風吹起她的白,雙眼空洞的好像方才生的一切,她都不知情,這場面的確令人不寒而慄。
看到老婦人進入烈火宮,白狐才收起方才的震驚,飛的追了上去。
跟著她一路回到了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房間,那正是自己的房間,不知為何,心情反而平復了下來。白狐輕輕的推開門,甚至沒有勇氣看一眼回到房間的她,此時此刻在想什麼,又想做什麼,他背對著裡面站了好久,甚至將自己的額頭一下一下的砸在木門上,一聲又一聲的悶響,很像有節奏的木魚聲,
但卻無比沉悶,非但無法讓人平靜入定,反而心煩意亂。
終於有勇氣面對的時候,白狐才回過身來,卻還未開口,就聽見那一聲蒼老的聲音,傳進自己的耳朵「你還打算站在門口到何時?」
「聞……聞思……你……你怎麼……」白狐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他還是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倒是東方聞思,她坐在床邊,如同一個慈祥的母親,帶著溫柔的笑容「過來,在我身邊坐下來!」
白狐像一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的孩子,踉蹌的走了過去,猶豫了很久,才在東方聞思的旁邊坐了下來。
「連我都接受我自己現在的模樣了,你有什麼不能接受的?除非,你的心裡,也把我當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一個,隨時都可能散了骨頭的老人!」
「聞思,你知道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在你身邊的,我只是心疼,你還那麼年輕……」白狐忍不住一聲抽泣,再也說不下去。東方聞思淡淡的笑了一聲「哭什麼?眼淚,是不能讓我回到從前的!當時我正在洗臉,可卻在水盆中,看到自己的臉,在逐漸變得蒼老,頭,逐漸變得斑白時,也是震驚的說不出來,也想過撕心裂肺的
哭泣,也想過把房間裡的鏡子通通砸碎,可我除了哭喊,什麼都不能挽回,於是我接受了,我接受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白狐愣愣的看著東方聞思,她沒有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也沒有失聲痛哭,眼神中也沒有恐懼,她,終究長大了,變得比任何人都鎮定。白狐擦掉自己的眼淚,強擠出一點笑意「沒什麼的,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也是少年白,也曾被很多人笑話過,但那又有什麼?當時我的身邊,有銅鏡,有十夜,所以我什麼都不怕,你的身邊,有我,有
紫魄大人,所以,你也什麼都不用怕,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的後半生!」東方聞思輕笑一聲,再也沒有從前銀鈴聲般的清脆,只有古老木門開啟時的乾枯吱呀「白狐,我的後半生,是用來守護皇甫雷,保護紫魄哥哥,奪回曼陀羅宮的,所以我不想強迫你留在我身邊,我沒有理
由那樣做,我的心,只給了皇甫雷一個人,我想你會明白的!」「事到如今,你還指望我覬覦什麼?得到什麼?你都如此狼狽了,我還怎麼忍心雪上加霜?原本,銅鏡和琳琅死後,我就一無所有,失去一切,沒有任何支撐,是你,才讓我繼續活下去的,在你身邊,為你
做事,保護你,照顧你,是我心甘情願,更是我的執意如此,你不需要愧疚,更不要因此把我趕走,因為,我只有你了,所以,我想你也會明白的!」白狐從未如此認真的說道。東方聞思用那年邁的手輕輕的撫了撫白狐的面龐,說道「白狐,你知道嗎?原來修煉了《踏雪歸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修煉過後,失去處子之身,不僅會武功全廢,從此以後,只能使用《踏雪歸來》,更會變得蒼老,就像一個隨時都會駕鶴西遊的老人,可是妖化的時候,又會變得年輕,美麗,你說,對於一個蒼老的女人,還有什麼比年輕美麗更讓人上癮和心動呢?連白之宜都費盡心機想要永葆青
春,更何況是一個年方十八大好年華的少女呢?所以,這就是白之宜給我的懲罰!」
「失去處子之身?是誰?我去殺了他!」白狐的情緒有些激動。
東方聞思笑著安撫他「白之宜這樣的妖婦,自然不會讓我知道,是一個怎樣的人,奪走我的貞潔,事已至此,接受現實,去走下一步,才是最好的辦法!」
白狐吸了吸鼻子「放棄吧,聞思,不要再留在曼陀羅宮了,我不知道白之宜還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白狐,我經歷太多的事了,我已經足夠堅強了,我的心,已經是千錘百鍊,金剛不壞,刀槍不入,百毒不侵,我對這世間萬物,已經麻木,僅有的那一點愛恨,還能讓我有點知覺,再也不會有什麼事,能
讓我傷心痛苦了,更何況,只會《踏雪歸來》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我還沒有完全成為一個廢人,至少,我還能憑藉於此奪回曼陀羅宮!」
「我真的該對你刮目相看了,你再也不是從前刁蠻任性,相信世間一切美好事物的小宮主了!」白狐有些感傷的撫了撫東方聞思蒼老乾枯的手背,「不過,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能幫我打些熱水來嗎?從昨夜,到現在,我還沒有洗去我這一身的骯髒呢!」東方聞思微笑道。白狐的神經在一跳一跳的疼痛,面對如此振作的東方聞思,白狐再痛苦,再心疼,又能怎樣呢?他甚至慶幸東方聞思可以如此平靜,才不至於讓自己瘋掉,忍不住去白之宜那裡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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