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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了一個時辰的路,才終於來到了一條無限延綿百花深處的盡頭,雖是雜草茂盛,但卻無比整潔。筆硯閣 www.biyange.net繁花擁簇著九層石階,而石階兩旁,有著兩根粗壯高聳的立地石柱,上面盤刻著雕工精密的圖騰,圖騰二龍戲珠,珠子上分別刻著一個字,左邊石柱為「無」字,
右邊石柱為「恙」字。
文珠兒抹了抹額頭的汗,略微喘息著:「看來這就是無恙山莊了,還挺難找的,這麼一條看不見盡頭的小路,竟然通往了這麼大的一座山莊!」
秦絡繹點了點頭:「多年未來,連我也險些找不到入口了!」
二人對視一眼,便踏上了石階。
踩在鋪著青石磚的小路上,略微有些陡坡,所以二人前行都覺得有些疲累,但是兩處都是繁花綠草,鳥語花香,心曠神怡,也愜意了不少。
文珠兒跑到邊上的野花坡,往下一看:「方才還不覺口渴,看到這瀑布,倒是頓感口乾舌燥了!」
於是二人順著野花坡站在了凜冽流淌而下的清泉亂石旁,用手窯著清涼的泉水喝了起來。
秦絡繹順手捧起水拍了拍臉,也涼快了不少,他站起身來,說道:「這裡跟我十年前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瀑布沒有變化,但是花呢?草呢?」
「還不都一樣!」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人會變,花花草草也會變得!」
秦絡繹懶得跟文珠兒爭論這些花花草草的事,笑著表示自己說不過,二人便又繼續往山莊裡面走去。
沒一會兒,二人便走到了一處偌大的院子中,山莊入口沒有門,連這裡也看不見一扇門,似乎無論是誰前來都不用請示,便可直接進入。
院子十分巨大整潔,坐落著幾棵海棠樹,海棠花香芬芳襲人,文珠兒看到有幾個江湖著裝的人正在清掃庭院,時不時停下一會閒聊笑語。
文珠兒低聲道:「連無恙山莊的下人看起來都如此不凡,我這就去請他們幫我們引見蕭大俠!」
秦絡繹拉住文珠兒,輕聲道:「他們未必是無恙山莊的僕人,別鬧了笑話!」
「何以見得?」
「無恙山莊的僕人屈指可數,且若非必須,我們是輕易見不到的!十年前,我已經有所領教了!」「這可是十年後,萬一有所變化呢?站在這裡亂猜肯定徒勞無功,不如過去一問便知!」文珠兒和秦絡繹走上前去,文珠兒問道,「幾位大哥可是無恙山莊的人,
能否幫我們二人引見蕭大俠?」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皆是仰頭大笑,其中一人說道:「我們只是暫住在無恙山莊的過路人,恐怕無法幫二位引見!」
文珠兒看了一眼秦絡繹,露出一點被你說對了的無奈表情,繼續問道:「我們二位千里迢迢來到無恙山莊,就是為了拜訪蕭大俠,還請各位幫個忙!」
「剛住進來的時候,我們也以為能見到蕭大俠,可已經住了三日,也未曾見過蕭莊主一面,恕在下愛莫能助!」
文珠兒一聽,就更是緊張了:「住在這裡的人都未能相見,師父,我想我是見不到蕭大俠了。」
秦絡繹示意文珠兒稍安勿躁,說道:「只要我能在莊內找到十年前打敗我的僕人,想必就能見到蕭大俠了!」
「這位大俠,我們來了三日,也只見過送飯來的兩個小丫頭,哪一個都不可能是十年前打敗你的僕人!」
文珠兒嘆了口氣:「幾位大哥,既然你們不是無恙山莊的人,又為何會在此打掃庭院?」「蕭莊主不喜見客,我們這些江湖人流落至此,也只是暫住於此,無恙山莊僕人不多,所以來了便可自尋住處,每日也會有丫鬟送飯,我們白吃白住,難以心安,
便只能打掃庭院來相抵了。」
二人自知一時半會還見不到蕭陽錯,便只能靜下心來,自行先去找空出來的房間入住了。
剛推開房門,文珠兒就有些嫌棄的捏住鼻子:「這房間好小啊,還有一股好難聞的味道!」秦絡繹倒是沒有什麼反應:「這已經很乾淨了,每天都會有很多江湖人在此落腳,這個走了,下一個便立即住了進來,能空出時間來打掃一下已經很難得了,現在
剛好有一個人走了,我們才能找到這麼一個空下來的房間,算是十分幸運了,大小姐就不要那麼挑剔了!」文珠兒撇了撇嘴,也能理解無恙山莊這樣的地方,每日收留來客,又不收錢,怎麼可能請那麼多僕人每日前來打掃呢!都要靠江湖來客的自身涵養,就像院子裡
的幾個人以清掃庭院來換取心安理得。
嫌棄過後,又多了一個苦惱:「可是就一張床,也沒有多餘的床被鋪在地上讓你休息,要不,上半夜我來睡床,你在椅子上打坐,下半夜我來打坐,你睡床?」
「不必這般麻煩,你倒是好好休息便是!好在這裡四季如春,我隨便找棵樹就能將就一晚,十年前我就是這麼過來的!」
「當真?」
「那還有假!」
「如此,我便不愧疚也不謙讓嘍?」
秦絡繹寵溺的笑了笑,在桌旁坐了下來:「你儘管心安理得,時辰尚早,只讓我現在在房間裡坐一會兒,與你閒話便好!」「師父,你真體貼,徒兒好生感動!」文珠兒看似用著打趣的口吻卻是十分真誠的笑道,隨後在秦絡繹的對面坐了下來,雙手擱置在桌子上支撐著臉頰,「為什麼無恙山莊這麼像一個大客棧呢?又不收錢,也無目的,天南地北的人肆意入住,就連吃飯都不用花費銀兩。你說,蕭大俠既然不喜見客,又何必收留這麼多過往
來客呢?」
「你可聽過徒留閣?」
「徒留閣聽起來好熟悉啊!」文珠兒猛地一拍腦門,「哦,我想起來了,是世上仙司徒仙的那座徒留閣嗎?」
「哪有那麼多徒留閣,這江湖上只一座徒留閣,自然就是司徒仙的徒留閣!」
「我明白了,無恙山莊是效仿了曾經的徒留閣!我以為徒留閣發生那樣的事以後,便不會有人敢再收留來客、也無來客敢再肆意入住了呢!」秦絡繹點點頭:「徒留閣的閣主司徒仙,也算是蕭大俠半個師父了,徒留閣被毀,也曾為人間地獄,但畢竟也留有江湖人共同的美好回憶,想必建立無恙山莊,定
下這樣的規矩,蕭大俠也是為了紀念司徒仙吧!」
「蕭大俠的師父是司徒仙?」文珠兒驚呼道,「哇!難怪蕭大俠的劍法如此厲害!」
秦絡繹笑道:「要說你知道的事多,卻不知蕭大俠與司徒前輩的淵源,若說你知道的事少,卻連司徒仙是個用劍高手也知道!」
「你知道我那麼嚮往江湖,自然會去打聽那些江湖上大人物的事跡!」
秦絡繹點點頭,嘆道:「可惜,世事無常,司徒仙還是毀在了一個女人手裡,一世英名盡毀,否則,如今又豈止只有蕭大俠在紀念!」在海棠樹上睡了一夜,但也幾乎一夜未眠,秦絡繹的神經時刻緊繃著,生怕十年前的僕人會再次忽然襲擊,而自己不能再錯失這次可以見到蕭陽錯的機會,只可
惜,一夜靜謐。
一大早,秦絡繹隨著一些人來到了一個比較大的廳堂,果然這就是吃飯的地方,裡面已經聚了不少江湖人。
文珠兒遠遠地看見秦絡繹進來,便跑過去拉他找個地方坐下,而她也早就把秦絡繹的那一份準備好了。
一邊吃飯一邊神秘兮兮的說道:「方才我等你的時候,跟幾個前輩聊了聊,我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是關於蕭大俠的!」
秦絡繹嘴裡咀嚼著飯菜,不便言語,只用眼神示意著文珠兒繼續說下去。
「蕭大俠建造無恙山莊,根本不是因為司徒仙,也不是效仿徒留閣!你可知道蕭大俠是哪裡的人?」
秦絡繹喝了口茶,說道:「我當然知道,他本是無恙城的人!」
「原來你知道,你想,蕭大俠本是無恙城的人,卻在這花咒城建造了山莊住下,還取名無恙,你不覺得奇怪嗎?」
「每個人的歸宿也未必就是生長的故鄉啊?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告訴你了,蕭大俠建造無恙山莊,是為了君杯盞!因為花咒城是君杯盞的故鄉,君杯盞何許人也?江湖第一任武林盟主的兒子,又是曾經的
江湖四大公子之一的劍無淚,他跟蕭大俠之間的恩恩怨怨我聽了都唏噓!而且蕭大俠手上的名劍玉生煙,可是君杯盞的家傳寶劍。」
「他們的過往我倒是聽說過一些!可是無恙山莊跟君杯盞有什麼關係?你聽來的這些消息,好似說書人的描述半真半假!」「是真的,你別不信啊!我們以為紀念的人是司徒仙,其實是為了紀念君杯盞!聽說蕭大俠利用君杯盞報了仇,揚了名,君杯盞也用生命和贈劍恩怨兩清。可既已恩怨兩清,蕭大俠也該離開花咒城,卻反而在這傷心之地安了家,不正是表明心意嗎?而且君杯盞以前的家君子山莊曾經就是聚集很多江湖無權無勢的江湖人為百姓做事的,無恙山莊效仿的其實是君子山莊,只不過,蕭大俠退出江湖了,不需要江湖人了,但還是把這些地方留給他們留宿,所以看起來才像徒留閣!我想
,蕭大俠也甘願讓別人以為是效仿徒留閣,這樣,紀念君杯盞就是只屬於他自己的秘密了!」
秦絡繹笑道:「既然是秘密,不還是被你打聽到了?那麼想必也有很多人都知道了!」
「有情人不能眷屬是多麼悲哀啊!」文珠兒嘆道,「唉!相愛相殺,多唏噓的愛情故事啊!」見她為別人的事情多愁善感起來,秦絡繹不禁笑道:「不愧是小女子,總是被別人的愛情故事所動容,也不過都是道聽途說罷了,是真是假,也只有蕭大俠自己的
心裡清楚!你呀,可別忘了你所來此處的目的!」
而另一邊,皇甫青天召開了武林大會,不僅僅有武林人士前來商議,也通知了無數百姓應邀參加,這種陣仗通常都是關於天下的大事。
只見皇甫青天神情嚴肅,告知眾人,由於皇甫雷寺中修行,已經認清罪孽,放下屠刀,今後一心行善,所以退出了一世葬的修煉。
聽聞這個消息,眾人的反應還算平淡。
皇甫青天繼續告訴他們,當下需要尋找新的用劍高手,以此來繼續修煉一世葬中的《軒轅斬》,才可對付白之宜,還天下安寧。
但是問到有誰願意加入的時候,武林人士卻紛紛沉默著,無人回應。這在皇甫青天的計劃之中,只見他繼續對眾人說著:「看來,沒有人願意承受良心的譴責。現在一世葬已經不是秘密,眾所周知,一世葬是由十種禁功組成,缺一不可,它是白之宜所用的邪功《千尋七獠》唯一的克星,但既然無人敢再修煉,我也只好遺憾的告訴大家,一世葬的修煉到此為止!日後我們雖然還會竭盡全力
對抗魔宮,但我們將要面對怎樣的人間地獄,是無法預料的,老夫只希望,大家能好好保重,共同面對黑暗的到來!」百姓們面面相覷,一時之間,沒有人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也沒有權利再說什麼,當初是他們跑到桃莊門口聲討皇甫雷,讓他入獄,出家修行,現在,還有何臉面繼續讓這些武林中人衝鋒陷陣保護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