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看到孔瑾和簫良並肩往這邊走過來,便開口問道,「秀才,可是為了曾秀全稱帝之事?」
孔瑾說道,「就是為了這事。」
「先前我們探討朝廷會如何應對,現在,他們的應對立馬就來了。」
簫良在一旁說道,「秀才你得了老天師一半的真傳了,算得很準啊。」
「劉秀珠的對策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武沖說道,「老天師自己都說自己的卦時靈時不靈的,秀才要是得一半,那就更加不靈了。」
簫良笑道,「武沖,這一次,秀才是看準了,並沒有看走眼。」
「先前我們商議的時候,秀才不是說了劉秀珠可能會拿出上中下三策嗎?你可還記得?」
武沖點點頭,「是啊,那下策就是任由曾秀全稱帝,現在天災未平,北莽威脅未除,不宜大動干戈,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姑且保持著現狀,忍氣吞聲。等對付了北莽再來對付曾秀全的太平國。」
「這個下策,實在有點憋屈,恐怕劉秀珠吞不下這口氣。」
簫良說道,「是啊,劉秀珠可是戰場廝殺之人,如何會對曾秀全稱帝,逼她退位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
「一山不容二虎,一國沒有兩帝,劉秀珍和曾秀全兩人,必然只有一個能存活。」
武沖說道,「那麼劉秀珠選擇的是中策,領兵出征,討伐曾秀全。以她個性,恐怕親征都做得出來啊。」
陸長生說道,「應該不會。」
「現在大漢朝廷大部分兵馬都在天河,都在護衛臨安。他們根本就不能,也不敢抽走大部分兵力去攻打湘州。」
「曾秀全統兵有方,手下精兵強將如雲,湘軍戰鬥力也強悍,這才是曾秀全敢稱帝的原因所在。如果沒有足夠的兵力,甚至壓倒性的兵力,大漢朝廷沒有把握打敗曾秀全。」
「要是討伐不成,反而吃了敗仗。那麼大漢朝廷更加岌岌可危,曾秀全的威望會進一步高漲,他的野心也會更加膨脹。趁著打了勝仗,攻打臨安,他們也是做得出來的。」
孔瑾開口說道,「長生對狀況看得很透徹啊。」
「現在曾秀全雖然稱帝了,他目前只是將勢力擴張到了福州方向,並沒有朝現有的幾方大勢力進攻。」
「大漢朝廷在臨安立足未久,又遭逢了天災了,嚴重程度和蜀中差不多,可謂是損失慘重,民心不穩。」
「劉秀珠這個時候哪怕是有心殺賊,也無力去籌備那麼多糧草兵馬啊。」
武沖湊到孔瑾跟前,「那麼你的意思是說,連中策劉秀珠都沒有選了?」
孔瑾摸著下巴鬍鬚,一臉笑容,「你說對了。」
「劉秀珠不傻,她身邊還有高人啊。」
「他們選的是我們想出來的上策,那就是借刀殺人。」
武沖問道,「借刀殺人,要殺的自然是曾秀全,那麼刀,是誰的刀?」
「是蜀王的大鐵錘,還是長生的霸王刀,還是佛山霍無缺的長槍?」
孔瑾看向陸長生,「長生,你猜猜,劉秀珠借的是哪裡的刀?」
陸長生看到孔瑾臉上依舊保持微笑,便猜到了幾分,「現在天下大亂,一家之力絕對是殺不了曾秀全的。就像當初我們聯合攻打雲滇平西王吳精喜一樣,一家是吃不下的。我想大漢朝廷應該是號令天下,借大漢各大勢力的刀,一起來砍殺太平國。」
「大漢朝廷必然會出一部分兵力,畢竟曾秀全稱帝建國,受衝擊最大的就是大漢朝廷,如果他們不拿出兵馬來,不第一個殺出去,恐怕難以服眾。」
「至於借的刀,我們遠征軍是武帝親封的御林軍,我又是大漢的親王,我們必然是要被借的。」
孔瑾點點頭,「長生,你對劉秀珠還是很了解啊,劉秀珠第一個借的還不是勢力最為強大的蜀王,而是我們遠征軍,是你陸親王啊。劉秀珠已經下旨,遠征軍即刻奔赴湘州,剷除逆賊曾秀全。」
武沖說道,「我們現在也要防禦北莽,糧草不足,怎麼發兵啊?」
「長生,你是怎麼想的,可要冷靜啊。」
陸長生沒有回答武沖,而是看著孔瑾,「武帝下旨發兵的應該不止我一人,不止我們遠征軍一家吧?」
孔瑾說道,「那是自然,劉秀珠可是做了多手準備,不僅有我們遠征軍,還有霍家軍的霍無缺,蜀王也應該接到旨意了,甚至連在恩施的左達開也接到了劉秀珠的聖旨,要他發兵討逆。」
陸長生說道,「左達開當初可是從湘軍中出來的,哪怕到了恩施,他與湘軍依舊保持聯繫。」
「曾秀全稱帝,封他為翼王,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左達開做他的左膀右臂,為太平國當好護翼。可是左達開對曾秀全的封賜,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就這樣保持安靜的姿態。這一次,武帝的旨意,左達開未必會遵循啊。」
簫良說道,「方才我和秀才也在說起左達開,此人極有個性,骨子裡有熱血。他應該不會支持曾秀全稱帝,可是要他帶兵去攻打湘州,他也不會做出這等殘殺家鄉父老的事情來。我們估計啊,左達開還是會和先前一樣,對這一次的事情,裝啞作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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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生說道,「蜀王這邊,不用猜,是絕對不會發兵的。」
「汶川、雅安此次天災如此之重,死傷如此之慘烈,蜀中自顧不暇,還要防備北莽,一點兵力也拿不出來。哪怕有兵力,蜀中也不會去對付曾秀全,他們是要留著自保的。」
「至於霍無缺嘛……」
孔瑾說到,「霍無缺必然會答應的!」
「而且所有勢力中,霍無缺絕對是最積極的,攻打最兇猛的。」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霍無缺不滅太平國,決不罷休。」
陸長生有些驚訝,「什麼奪妻之恨?」
簫良笑道,「長生,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剛得到消息,就是曾秀全的弟弟,也就是他們太平國所謂的東王曾秀清,竟然色膽包天,想要娶劉秀珠為妻。那曾秀清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說說看,劉秀珠能受此侮辱?霍無缺對劉秀珠念念不忘, 他能受得了?」
孔瑾看見陸長生握刀的手繃緊,連忙說道,「長生,你說,劉秀珠已經下旨了,我們遠征軍該何去何從?」
「是接旨發兵呢,還是和蜀中保持一致呢?」
陸長生想了想說道,「秀才,你和簫良應該都已經有主意了,武沖肯定也是不想被人當刀使。」
「不過,我們遠征軍與蜀王,與左達開不一樣,我和武帝的情分不一樣,完全不出兵,完全不響應,我心中過意不去。」
孔瑾點點頭,「這一點我也考慮到了,所以我想了一個兩全的法子。」
武沖連忙問道,「秀才,你鬼點子多,是什麼兩全的法子?」
孔瑾有些無語,「什麼叫鬼點子多,這就聰明、機智,這叫謀略、胸中有丘壑,算無遺策。」
「我們沒有多少兵力去攻打湘州,那就去曲靖。」
武沖眼中一亮,「秀才,我知道你肚子裡的壞水了。當初大家攻打雲滇,分了地盤。那曲靖可是我們遠征軍和湘軍各占一部分。當初呂文長還為此和他們幹過一架的。」
「你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將曲靖給搶了,不僅給我們搶了地盤,還能對劉秀珠有個交待,我們也是在攻打曾秀全。」
孔瑾眼眸含笑,「就是這麼個意思,我們不僅要攻打曾秀全,我們還要搶地盤。既然曾秀全如此瘋狂要稱帝,劉秀珠要借刀殺人,那麼我們就火上潑油,來得更猛烈一些。我還以長生的名義寫了一份討曾秀全檄文,你們大夥一起看看,我寫得怎麼樣?」
簫良從袖中掏出一張紙,大聲念起來:
漢復元年正月己酉朔。己巳。武王傳人、大漢扛纛者、遠征軍主帥、大漢親王陸長生,攜軍師孔瑾、簫良,大將軍宗哲、武沖,先鋒將軍馬子龍、呂文長等,告知大漢天下官員、百姓:
故湘州知府曾秀全,慢侮天地,悖道逆理。矯托天命,偽作符書,欺惑眾庶,妄稱天帝。反戾飾文,以為祥瑞。戲弄神只,歌頌禍殃。楚、越之竹,不足以書其惡。天下昭然,所共聞見。今略舉大端,以喻使民。
曾秀全明為漢臣,實為漢賊,蜂目忍人,豺聲亂性,含奸藪慝,蘊毒滔天;猥緣喬木之世臣,折典師干之重寄。且自古羿浞亂夏,操荼盜漢,馬、劉、蕭、陳之相篡,宇文、高、楊之繼竊,或功在定亂,或力足制人,顧盼天位,屈伸由己。斯則齊侯似鼠,晝伏宵行;衛國如棋,朝更暮置。似茲庸妄之豎子,欲繼三五而顯庸,紫色哇聲,欲分閏位,愚不自量,豈不輕大漢而為笑天下哉?
曾秀全陰賊雄猜,恣睢險波,傾狡之徒登庸,廉讓之人引避。使貪使詐,激權利以成風;不孝不弟,棄鄉里則尊顯。遂至吏道多奸,貪殘滿路,廉恥盡喪,奸偽滋彰。衣冠皆為盜賊,人道淪於禽獸。
今朝廷起討罪之師,大漢遠征軍風雲會合,各路諸侯當必戈矛齊舉,袍澤同修,伐罪曾秀全,以救大漢。
嗚呼!殲厥元兇,淨洗我華夏日月;協和五族,保我子孫黎民。傳檄天下,咸使聞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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