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珠從慈寧宮中走出來的時候,臉色鐵青。
沿途的宮女、太監一個個屏住呼吸,不敢弄出一點聲響來,生怕一個不是,天大的災禍就落到自己頭上來。
菩薩打架,凡人遭殃啊。
因為就是方才,慈寧宮中傳出激烈的爭吵,還有桌子推倒的聲音,有瓶碗摔碎的聲音。
一個小宮女被打得血肉模糊給拖了出來。
這可是慈寧宮啊!
太后向佛,所以慈寧宮一向太平安寧。
這麼些年來,慈寧宮的宮女歷來都安安穩穩的,哪裡會像今天這樣打得人不像人。
太后地位如此崇高,誰來了都是對她畢恭畢敬,虔誠恭順。
敢和太后吵架,還鬧出如此大動靜的,放眼整個大漢,也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長公主劉秀珠了。
「長公主,等等我!」
楊影這幾日沒有睡好,站在慈寧宮門口有些暈暈沉沉,看到劉秀珠的背影連忙快步追了上去。
劉秀珠腳步未停,走出宮門後,便往太清宮走去。
楊影小跑趕上了劉秀珠,「長公主,我們不回府嗎?」
劉秀珠俏眉微蹙,「不回,去見見皇上。」
楊影有些詫異,「見皇上,皇上不是下令任何人都不許打擾他閉關修煉嗎?」
「而且,上次那個女人……」
劉秀珠冷哼一聲,「什么女人,那就是要妖精,一個妖道姑!」
「如果依我的脾氣,我非得一劍將她砍成八段不可。」
「堂堂大漢皇帝,只信妖道不信大臣。山河破碎,風雨飄搖,大漢岌岌可危。他倒是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修長生丹。」
楊影說道,「長公主,我聽人說,那妖道姑林靈素不僅僅是在煉丹。」
劉秀珠停下腳步,看向楊影,「你又聽到了什麼旁門左道的消息?」
楊影笑道,「哪裡是什麼旁門左道的消息,這可是我與太清宮的侍衛統領私交很好,他無意中給我泄露的。」
劉秀珠看著楊影得意的模樣,「私交很好?現在的侍衛統領已經不是康豹了,換成誰了?」
楊影說道,「哦,這人還是老熟人,從小就被你欺負的那個,原步兵統領李大有的兒子李子雄。」
劉秀珠有些詫異,「哦,那傢伙還能當上侍衛統領了?倒也出息了。」
楊影連連點頭,「是啊,以前這李子雄虎頭虎腦的,小時候看起來傻傻的,沒想到長大之後還一表人才,練就了一身好本領,尤其是那一身肌肉,嘖嘖嘖,哪怕甲冑在身,能看得出很雄壯啊,要是能摸一摸……」
劉秀珠看著楊影一臉花痴的模樣,恨得牙痒痒的,「閉嘴!」
「你現在是大白天都在發春了,看見個男的就想摸。」
楊影嘿嘿一笑,「長公主,也不是看見個男的就想摸,至少也要長相俊朗,身強力壯,還要又一身好武藝我才想摸一摸的。」
劉秀珠強忍下了,「說正事,李子雄和你說了什麼?」
楊影湊近劉秀珠的耳朵,悄聲說道,「那李子雄說啊,皇上不僅僅是在和林靈素閉關煉丹,而且是在雙修呢。」
劉秀珠一愣,「雙修?什麼雙修?」
楊影頗有些得意地說道,「長公主,這個你就不懂了吧。不過也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公主,哪裡知道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這雙修啊,就是陰陽調和,雌雄匹配,深入交流,不斷鑽研,獲取真經。」
劉秀珠常年帶兵打仗,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便有些不解,「到底什麼意思,說人話。」
楊影這才說道,「就是寵幸啊,就是交媾啊!」
劉秀珠頓時紅霞布滿光潔的臉頰,眼中冒出火花來,「什麼?」
「皇上身體如此虛弱,連監正都說得靜心休養,不得動了色心。這林靈素好大膽,竟然敢玷污龍體,掏空皇上身體,我非得去殺了她不可。」
劉秀珠氣騰騰地朝太清宮走去,一走到宮殿門口頓時愣了。
太清宮的宮門緊閉,只有兩個侍衛在門口守著。
「拜見過長公主!」
劉秀珠指著宮門問道,「這是什麼情況,大白天的怎麼外殿大門也關了?」
左邊那個小眼睛侍衛膽子大一些,答道,「回稟長公主,陛下有令,閉關正在緊要時,所以關閉宮門三十日,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打擾。」
劉秀珠臉色一寒,「三十日不開門,不見人?」
「要是北莽過河了呢?要是臨安被攻破了呢?」
眯眯眼侍衛聽到劉秀珠的聲音有些寒意,便鼓足勇氣說道,「長公主,這……這是陛下親口所說,我們也是聽令而行。」
劉秀珠冷聲說道,「如果我今日非要進去見到皇上呢?」
侍衛們面露難色,只是不讓開,「長公主,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還請長公主見諒。」
劉秀珠聲音越發冰冷,「讓開!」
「否則我要闖宮了,誰敢攔我,休怪我手中的碧水劍無情。」
兩個侍衛面面相覷,內心糾結難忍,他們是太清宮的侍衛,守衛的又是至高無上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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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前的這個絕美女子,卻是長公主劉秀珠啊,這些年來,死在她手中的貪官污吏,還有那些唆使太子劉寰不學好的太監、宮女,不知道被劉秀珠殺了多少。
就連一些王公貴族,也被她嚴懲不貸。
殺他們兩個小小的侍衛,恐怕在京城中,連一點水花都不會驚起。
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長公主殿下,請息怒。」
劉秀珠側眼看去,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匆忙前來,生得臂膀寬厚,孔武有力,很是精幹的模樣。
見劉秀珠不認識他,楊影輕聲說道,「長公主,這就是李子雄啊!」
劉秀珠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哦,原來是你這頭狗熊看守太清宮的大門啊,他們兩個是你管的?」
聽得劉秀珠直呼狗熊,兩個侍衛臉色有些尷尬,那李子雄不怒反喜,原來長公主還記得他,還記得以前他的外號。
李子雄說道,「是是是,是我的部下。」
「兩個瞎了狗眼的,看到長公主來了,還杵在這裡幹什麼,開門啊!」
侍衛為難地說道,「統領,皇上下令,任何人不見。你先前也說了,誰要是開門,就扭斷誰的脖子。」
「現在……」
李子雄一腳踹在侍衛的腿上,轉身對劉秀珠露出歉意,「長公主,是我忘記了,沒有提前稟報長公主,讓你白跑一趟了。」
「你看這樣行嗎,只要皇上出關,或者說皇上要見人,我立馬跑過來稟報長公主。」
劉秀珠只是不做聲。
李子雄又說道,「長公主,我前日從遼東那邊尋來了一匹好馬,渾身赤紅,精神抖擻,日行千里,只是性子暴躁,野性難馴,已經摔死我兩個馬夫了,我實在拿它不住。能否請長公主親自出手,將它降服。」
劉秀珠盯了李子雄一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般熊樣,一點長進也沒有。」
李子雄連連點頭,「那是自然,這些年沒有長公主的教誨,我是寸步難行啊。」
劉秀珠白了李子雄一眼,又看向緊閉的宮門,眼中布滿憂色。
「影兒,我們走,宗哲老將軍還在等著的。」
「狗熊,午後我要見到這匹馬,如果你誇大其詞,我回頭叫李有為收拾你。」
待劉秀珠與影兒走後,李子雄這才摸了一把汗。
眯眼侍衛開口說道,「老大,我們可是太清宮的侍衛,又是皇上下令關閉宮門的,我們秉公值守,為何要如此怕長公主呢?」
李子雄跳了起來,一巴掌拍著侍衛的腦袋上,將他的帽子打翻在地,又補上了一腳,「臭小子,你以為老子這『狗熊』隨便誰能叫的啊?」
「放眼天下,也就長公主和我那老不死的爹能這麼喊我。」
「她可是長公主啊,別說砍了你的狗頭,就是將我打個半死,我那熊樣的老爹都要笑著說長公主教訓得好。」
侍衛撿起帽子,摸了摸頭,「老大,太后已經下了懿旨,太子已成年,正式監國,領天下兵馬大元帥。長公主即將嫁入北莽,不再攝政,也不再統帥兵馬。她現在只是一個無權無兵待嫁的長公主,有這麼恐怖嗎?」
李子雄有些發懵,「是啊,她一個無權無兵馬上要出嫁北莽的長公主,我怕什麼呢?」
侍衛湊了過來,「長公主去了北莽,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叫老大你狗熊了!」
李子雄怔怔地點頭,「是啊,再也沒有人叫我狗熊呢,再也沒有人踢我屁股,也沒有人替我出頭了。」
「為什麼我心裡空落落的呢?」
突然李子雄暴起,將侍衛打翻在地,一拳又一拳地錘下,一臉凶神惡煞。
「狗東西,差點被你誤了。」
「無權無兵的劉秀珠,她還是長公主,她還是一頭母老虎啊,她隨時隨地會露出獠牙咬人的!」
「快,備馬送我回府,我得親自將馬送過去,我這頭狗熊還想多活兩年呢!」
喜歡一人一刀,鎮守華夏三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