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並不是這片大地上獨有的存在。
世界各地都存在著異人,只是相比於中華大地幾千年未斷絕且百花爭放的異人流派,西方那邊的異人體系顯得比較單一,底蘊方面呢,也比中華大地少了些許厚重。
就像這邊古時候會將異人當做神仙,妖魔看待那般,西方那邊的異人也被附上很多稱號,吸血鬼,狼人,木乃伊,巫師,鍊金術師等等。
神父普奇,就是這樣一個異人。
他是湘潭縣城裡這座聖約翰教堂的最後一任神父,隸屬於中華聖公會。
而今,他任期已滿,將要回國,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這座聖約翰教堂是不會有神父過來了。
「門長啊,你說師兄都出去這麼長一段時間了,怎麼還沒把那三個孽障給帶回來?」
他們不敢進入王一百米範圍的磁場偵查當中,但他們也有自己的手段可以在百米外盯著王一,一直到他們確定王一去的方向是城郊,往來行人稀少,又是一片密林,他們這才開始分工,一人繼續盯著,另外兩人則是提前去王一的必經之路上布陷阱。——
隱線,毒瘴,些許的火藥,飛刀。
因為每當唐門除了大老爺之外三人要有所行動時,他們的架勢還沒拉開,就進入到王一開啟的磁場偵查範圍當中,一百米的偵查範圍,縱使你再怎麼厲害,除非能在百米開外拿著狙擊槍瞄自己,不然任何手段都別想當著王一的面施展。
普奇神父也不惱,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在他身後一個裝滿銀元,巴掌大小的包裹也懸浮著朝他們飄了過來,就好像有個無形之人在托著這錢袋遞到這對男女面前。
「帶回來了?」面對這對一身血腥氣的男女,普奇神父倒沒有驚慌,一開口就是字正腔圓的中文。
這場發生在縣城一角的交易並不會影響到另一邊唐門對王一的君子之約。
「為了你那筆臭錢,老娘專門帶人跑了趟關外,我還能空手而歸?就是死了幾個好手,這得加錢啊,不然不好給那幾個門人的朋友交代。」
稍矮一點的是個男性,穿著短打,外套一件馬褂,下身短褲,一雙布鞋,手裡還拿著一根與唐門門人一樣的手刺。看似尋常,但他最不尋常的是頭,頭大如斗,眼神有那麼幾分呆滯,面孔好似八九歲的孩童,握著手刺的右手上沾滿了鮮血。
女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話語之間,似乎也對唐門很是熟悉。
很快心裡就想出一條妙計的她,也沒有在教堂里跟普奇神父多聊,招呼了自己那個大頭弟弟一聲,就離開了教堂,仿佛從未出現過。只有那股濃郁的血腥氣還有普奇神父證明這對姐弟來過。
而李鼎,高英才,楊烈三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每每要有所行動,也會主動退出到王一偵查範圍的百米開外,繼續藏而不露,雙方互相比拼的就是耐心。
女子手中那個帶血的綢布包裹朝著普奇神父扔去,嘴裡喊著加錢,同時旁邊那個大頭娃娃手中的手刺也似乎對準了這位神父。
「都回去吧,我有預感,以後這江湖不平靜了,這位叫王一的少年英才可不像龍虎山那位那麼安分守己,遲早要搞出點動靜來。」
「兩者都有。」
教堂大門被大力推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迎著燭光走了進來,高的是個女人,樣貌倒算中上,身上穿著的衣服也不是尋常女子那種對襟,倒像是那種戶外叢林中探險的探險服,一身綠色,腳穿長靴,手裡還提著一個帶血的綢布包裹,借著燭光也能看出來那綢布質地上乘,不是什麼尋常能在街面上能買到的貨色。
看著普奇神父這一手,女人臉上也閃過一絲不自然。
「不是好這口熱鬧,是這動靜只要鬧起來了,我們唐門就一定會有生意上門,只要不是接這位的生意,咱都可以試試看。說不得,我們唐門還會因此興盛一段時間呢。」
「作為離別前的善意提醒,白天縣城裡好像來了幾個像你們這樣的人,你或許可以在這方面做做文章。」
「有條尾巴跟上來了,聽那邊人說他爹是前朝的武舉人,家傳手段,有點東西,我們大部分人都折在他手上。不過他也沒好過,放心,收了你的錢,會給你清理乾淨,布給我,我們姐弟布個陣等他來鑽,伱走你的。」
王一這一招相當於直接把所有想要刺殺的殺手從暗處擺到了明面上,這樣一來,作為殺手的手段,他們十成去了八成,真就成王一說的那樣,變成他單方面想見識下唐門的手段了。這種完全沒有把他們等人放在眼裡的態度,讓暗處中看著王一閒庭散步的唐門大師兄李鼎苦笑不已,他又想起那個把自己打昏頭的小道士張之維了,這就是跟天才生活在同一時代的感覺嗎?
深夜的聖約翰教堂只有神父普奇一人在禱告,他在等人。
提前離開的李鼎和高英才已經在王一必經之路上布下了重重陷阱,只要有一個觸發就是一連串連著招呼。他們布置的速度很快,布置完畢後,也沒有開啟幻身障隱去身形,因為他們知道這招對王一沒有意義,他們也知道這些陷阱對王一同樣沒有意義。
因為面對人家這種探測手段,他們唐門所謂的刺客暗殺手段全都失去了效果,最終只會變成擺在明面上的明殺,這對於一個刺客,一個殺手而言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事。
「還能有什麼,無非就是見獵心喜,讓那三個小孽障見見世面,搞清楚咱們唐門的立足處世之道罷了。」
李鼎心裡暗自想道。
所以在離開之前,他要從這片大地上帶走一份禮物。
縣城之內,在縣城中盤桓了三日,王一都沒有等到來自唐門的第二波行動。
夜風吹過,吹走了教堂內的血腥之氣,而普奇神父則是端詳著被自己捧在掌心上的一尊玉璽。
看著王一有所動作,李鼎,高英才和楊烈三人自然也得跟上。
「媽的,唐門這幫狗東西陰魂不散啊,不對,他們在這有生意。該死的東西,把唐門引到這來。嘖,幸好面人劉就住這附近,找他給我們捏捏臉,正好幫你把那條尾巴給斬了,順帶陰唐門那幫傢伙還有他們那單生意一手,嘿嘿,走了。」
渾然一體的米黃色玉石,大概有掌心大小,成人食指長短,玉石上有著一個精雕細琢的龍頭,在燭光下帶著幾分靈動,好似活著一樣,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而在普奇神父背後,隱約之間,有個高大的背後靈若隱若現。
那塊帶血的綢布迎風飛起,落到女人手中,普奇神父背對著這對姐弟,欣賞著自己手中的禮物。
「同行還是同類。」
這時的唐炳文也帶著笑容,說出可能的結果。
也許是覺得沒有什麼必要在這跟這三位唐門門人耗了,這天,王一退了房,拎著自己那個小行李箱,就朝著城郊外那個全性門人面人劉的住處前進。
殊不知,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蜀中唐門,門長唐炳文的內心也不是很平靜,王一在縣城轉圜三天的時間,足夠大老爺唐家仁將王一那個君子之約前後經過傳回門內了。
「門長你也好這口熱鬧?」
這個洋鬼子的手段確實不一般,但好在給錢大方,這一袋錢確實之前說好的多了三成。掏出錢袋中的銀元吹著了一口,放在耳邊,嗯,AA+。
普奇神父端詳著放在自己掌上的玉璽,表情如痴如醉。
「真是個讓人捨不得離開的國家啊,無論是傳承久遠的歷史,還是這根深蒂固兩千年的帝制。大清都亡了快十四年了,這一方也不是代表皇權的那方玉璽,上面一樣凝聚著如此濃郁的信仰之力,真想多帶走幾個啊···」
他臉上滿是痴迷,而這方被他捧在手心裡的玉璽,在他話語之間,一股濃郁,夾雜著萬民對皇權敬畏,信仰的天地之炁飄了出來,這是一股跟他掌中玉璽完全不成比例的天地之炁,好似源源不斷的湧出,被普奇神父吸收著。
「應該的。」
做這一切,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因為不知道藏在哪裡看著這場他們三個門人試煉的大老爺唐家仁已經說了,這是一場廝殺試煉,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刺殺,只是單純的走個過場?
至於那位唐門大老爺唐家仁,從給這三個門人說完道理之後,就開啟了幻身障,更是直接藏在了王一絕對偵查不到的範圍之外,一直在暗中看著這場王一與三位門人之間的角力。只是相比於王一的淡然自若,自己這邊三位門人已經開始出現退縮的心理,大老爺唐家仁看在眼中,卻沒有任何想要現身說教的想法。
「沒留下什麼吧。」
山門外,除了唐厚仁這位副門長之外,其他幾位跟門長唐炳文同輩的門中長輩也在詢問著唐炳文,語氣中都是不解和無奈。
看著閒庭信步慢慢走來的王一,李鼎和高英才很不甘心,甚至有了退縮,不想露頭的想法。
門長唐炳文一身灰色長衫,背負雙手,緩緩回頭。
一隻獨眼看著旁邊的師弟,一番帶有深意的話語,也讓唐厚仁等一眾唐門長輩陷入了深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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